第6 章 沈老太瞎吹
关于分家,老大家举双手双脚赞成。
这么多年,老太太偏心老二家,他们只有出力出钱的份,啥好处捞不到。
分家后就好了,他们下面条,鸡蛋几个几个的打,吃个过瘾。
沈老二不想被爹娘打,自然也同意。
只有刘氏,哭哭啼啼的,好像不舍得沈夏似的。
沈夏翻了个白眼,她替原主不值。
人能幸福到什么程度她不知道,人能失望到什么程度屡屡刷新。
在现代,她见过不少偏心的父母,虽然一碗水端不平,但明面上起码过得去。
而原身父母,宁愿将钱给吸血鬼舅舅一家,都舍不得给原主一分。
沈夏当即决定,分家后,她和江浔跟着爷奶生活。
房子自己挣钱盖,她不依靠别人,别人也别依靠她。
此话一出,就像一把利剑狠狠插在刘氏胸口,疼得窒息。
这孩子,一点都不理解她,都被婆婆教坏了。
罢了罢了,她就当从没生过她。
沈家一共那么多屋子,大家还是各住各的,就是不在一块吃,租赁的十亩地,老太太自个种。
只是江浔的住处成了问题。
正中间堂屋旁,是沈老太和沈夏在住,南边牛屋是沈老汉和牛在住。
江浔表示,他和爷爷住牛屋。
沈老汉十分欣慰,总算有人与他独享牛粪的欢乐。
“江浔这个名字太土,不符合村里的潮流,爷爷给你取个小名。”沈老汉沉思半晌,道:“日后,就叫栓子吧。”
也希望能拴在沈家,别跑了。
江浔嘴角一抽,很快乖巧的笑了:“谢谢爷爷。”还故作惊喜的念叨两声:”栓子,栓子,真好听!爷爷真有学问。”
沈老汉开心的咧嘴大笑,整齐的大黄牙在月光下泛起兴奋的光泽。
从前也有人夸他有学问,多半嘲讽打趣,但没有哪个像栓子夸得真情实意。
可见这话发自肺腑。
沈老汉连夜拆木板给江浔搭床,而沈夏因为落水的后遗症,沾枕头就睡。
翌日一早,沈夏精神满满,生龙活虎。
先在院子里打了一段八段锦,又来了段五禽戏。
古代医术落后,她必须强身健体,省的一得风寒就噶了。
“大早上的你要成仙呐,弓腰撅腚的,也不怕人笑话。”对于沈老太的大嗓门,沈夏已经习惯,她清吐气息,做收尾动作,“我要成仙,和太阳肩并肩。”
“赶快洗漱吃饭,等会还得下地干活呢。”
早饭是沈老太做的,四碗糙面条,配上墙角出的野菜,灰灰菜。
她和江浔的碗里,分别卧了两个荷包蛋。
江浔和沈老汉拾粪回来,净了手,蹲在锅灶旁开吃。
“奶奶你吃!”
“爷爷你吃!”
沈夏和江浔同时出声,两人一愣,相互看了一眼。
江浔扇子般的睫毛闪了一下,又快速抬起眸子,朝沈夏露出乖巧又温柔的笑。
他俩真是心有灵犀啊!
沈夏将鸡蛋夹在了沈老太的碗里,江浔也将鸡蛋夹到了沈老汉的碗里。
生怕老太太不吃,沈夏赶紧道:“奶奶,我昨天吃了四五个鸡蛋,尿里都是沫子,不能再吃了。”
“呀呀呀呀,姑娘家家说的啥。”沈老太恨铁不成钢,瞪了沈夏一眼,将鸡蛋吃了。
这样羞死人的话,怎么当着未来夫婿的面张口就来,不害臊。
还好老头子明智,买了个听话的,孙女要是嫁到别人家,口无遮拦的,不得被婆婆磋磨死。
沈老汉也没拒绝,将江浔给的鸡蛋吃了。
还是分家了好,分家了。老两口也能吃口鸡蛋了。
那一窝子,每每饭菜端上桌,就跟野狗抢食似的,老两口连个鸡蛋皮也舔不到。
沈老大和王氏起床后,打着哈欠掀开锅,愣住了。
锅里干干净净,连刷锅水都没有。
沈老二夫妇亦是如此。
从前,他们都是吃现成的,老太太做好饭,敲着脸盆喊大家起床。
现成的吃惯了,猛然分家,还真不习惯。
家里只有一口锅,谁先做饭谁先吃。
于是,两兄弟开始了抢锅大战。
另一边,沈夏和江浔扛着锄头,挎着粪篓子,跟着老太太下地。
“姐姐,给我吧!”江浔温柔的接过沈夏肩上的锄头,笑容和阳光一样暖人心扉。
“不用。”沈夏拿回来,大步朝前走。
小夫婿没她高半个头,瘦弱的一阵风能吹倒,她怎么好意思全让他扛着。
……
“沈嫂子,下地干活啊。”一位麻子脸妇人朝沈老太打了个招呼,目光停留在江浔身上,吊梢眉一眯:“呦,这是谁啊!”
这妇人姓周,是村里最八卦的存在,但凡哪家有点不对劲,她总能第一个嗅到,俗称周大嘴。
沈老太朝她勾了勾手,左看右看,有股八卦之血即将喷涌的感觉。
周大嘴赶紧凑上去,她要接第一手八卦。
“这是我家远房表侄的儿子,比小夏小三岁,前两年我带着小夏走亲戚,我那表侄看中小夏,非让她做儿媳妇,我也觉得小崽子不错,我们两家就定下婚事……”
沈老太说完咽了咽唾沫,继续侃:“我那表侄家里有钱,儿子年轻俊美又读过书,八岁中童生,才貌双全,我家小夏喜欢的不得了。”说到这里,沈老太神情黯淡下来,甚至染上了一丝悲伤:“可惜,我那侄子命不好,家里遭逢水灾,人全死了,只剩下栓子一人投奔未婚妻……”
周大嘴被感染,吊梢眉耷拉下来,神情惋惜:“唉,好人总是不长命。”
感叹伤感了一会,沈老太把江浔扯到周大嘴跟前,挺直腰板,神情得意:“看看,看看,我家孙女婿长的多俊,还年轻,关键读过书,八岁就中了童生。”
中童生是沈老太瞎吹的,她也不怕别人打听。
“乖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俊的后生。”周大嘴吊梢眉瞬间亮了,伸手就往江浔脸上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