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墟界打工人
张平生买的是普通的远程大巴车票，这种虽然时间长了点，体验感差了点，但胜在沿途风景不错，有时候还可以看到高速公路两边建筑群，别有一番滋味。
看着两边的护栏往后倒，在隧道里一次又一次的进进出出，张平生发誓，以后有钱了，就不坐了。
好在现在的交通发达，连通五湖四海，一天半就到了西南天府省，车在车站一停，张平生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胃里翻滚，胸闷头晕，他怕慢了，师傅就要让他洗车了。
在路边干呕了几分钟，打个车就朝着老家赶去。
本来他就已经晕车了，但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到家。
生活在乡下里的人八九点就睡了，一天的疲惫不允许他们像城里人熬夜，而且他们也更相信 “早睡早起身体好”。
葫茗村是一个在山里的小村子，早些年村委会也在山里，后来经济建设，再在山里就有些不方便了，就建在了山下的路边。
有了一个就有两个，后来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下山，挨着村委会建房，开小卖部，只有一些老人依旧住在山里的小村子里。
他们老了，赶不上新时代的列车，许多人家里依旧没有智能手机，用的都是老人机和座机，他们觉得他们老了，快死了，学来没啥用，也学不来。
对于老人来说只有三件事最重要：儿女的事，自己死后的事和自家的老房子。
与其在最后的时刻在医院里折腾，麻烦儿女们，他们更想就待在这山里，死了就埋，没死就看着老房子和自家的地。
张平生到的时候已经临近九点了，整座山黑黢黢的，要不是夏天的蝉鸣一路都在响，还以为进入了鬼山。
这个时候没有摩的了，张平生只能自己爬，好在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背包，里面就两套换洗衣服，符咒还有煤球。
经过一个个较为破旧的房子，里面漆黑一片，显然已经休息了。
外公外婆的房子在山腰，张平生还没到的时候就看到那里有处人家还亮着灯，张平生知道快到了。
还没走进，就听见一阵狗叫，然后就是一声中气还算足的呵斥声，两道背脊佝偻的身影站在昏暗的等下眺望。
“外公外婆，我在这。”张平生知道他们在看什么，怕他们失望，连忙喊出声。
外公手里拿着一根旱烟杆，站在原地砸吧了一口，外婆倒是，连忙走下阶梯。
房子前面是一条小溪流过，后面是山，张平生连忙跑到小溪的阶梯上，扶住外婆。
外婆的眼睛早就在昏暗灯下缝衣服给损伤了，能看见的也就眼前不远的事物。
被外婆满是褶皱的手牵着上了阶梯，外公看到，拿下嘴里的烟道：“这么晚了，怎么不打电话？”
外婆也反应了过来，道：“就是，你打个电话，你外公就叫山下的罗娃儿带你上来了。”
张平生的手机早就没电了，他善解人意道：“这个点人家早就睡了，就别麻烦人家，外婆，家里还有饭吗，我快饿死了”。
张平生转移话题。
老人眼里就怕孙子孙女瘦了，闻言连外公也没说什么，外婆连忙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我现在就去热饭。”
走之前还瞪了一眼外公：“还愣着干嘛，平生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你也不说帮忙拿下包。”
被外婆说了一句，外公也是一愣就要伸手接下外孙背上的书包。
张平生连忙摆手表示不用，然后就背着书包，进了这座老房子。
老房子是黄土做的土胚房，总共三间房和一间常年关着大门放棺材的大厅。
张平生放好东西就走进了厨房，这里有张破烂沙发，不知道多少年了，因为这里有这么一张破沙发，这里既是厨房又是招待客人的客厅。
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大多数乡下房子都是这样。
外婆将饭已经热好放在了饭桌上，张平生没有坐那张破旧的沙发，拿了张长条凳。
这一晚，外婆说着关心的话，说着学校的事，说着同学老师的事，还说着老张的事，说老张如何的不容易，要多理解，张平生都一一回应着，就是老张的事也都笑着说好。
一晃眼就是三天过去，既然来了乡下就没有再让老人劳累的道理，但老人家执着，就是不让孙子干活，外公更是直接道：“你啥也不懂，小胳膊小腿的，还要再吃两年饭才行。”
虽然知道这是外公心疼自己，怕累着自己，但张平生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强硬的干了一天活，结果没有得到夸奖，反而被外公打击道：“败家子，你又糟蹋粮食，你今天的午饭都被你糟蹋完了。”
从此，张平生就不下地了，他怕老爷子真的不给他饭吃，毕竟在农民眼里，粮食大于天。
之后，张平生早上放鸭子入稻田，中午放牛，下午再去稻田里将鸭子赶回来，下午将牛带回来的时候顺便带来了猪草。
这样的生活，张平生觉得很是安逸，早上去鸡窝里捡捡鸡蛋鸭蛋，有时候还可以捡到鹅蛋，然后吃饭，赶鸭子放牛喂猪，空了，去山里搬石头捉螃蟹，给晚上加餐。
时间没过多久，在第七天，张平生接到了李浩的电话：“儿子，想义父了没？”
熟知好兄弟的张平生也回道：“大胆，真是倒反天罡，下雨天别出门啊！”
李浩突然没反应过来，好兄弟学新词儿了？
“什么意思？”李浩表示想学。
想学啊，没门儿，这可是自己付出了代价，才从外公那儿学来的，张平生摆正态度道：“打电话什么事啊？”
李浩也没纠缠，笑道：“你考上了，录取通知书到了，由于你回老家了，我就去班主任那去帮你领了，现在在我这呢。”
张平生闻言愣在原地，他不是因为自己居然考上了而愣住，而是他陷入了纠结，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开外公外婆，继续完成学业，要么一心闯荡墟界，放弃曾经的梦想。
“喂，平子，还在吗？”手机里传来李浩的声音。
张平生思维返回现实道：“在，在呢，浩子，帮我看看是哪个学校。”
“好”，接下来就是听到撕东西的声音，一会李浩道：“行啊你，是松海大学。”
张平生缓缓吐出一口气，果然啊，超常发挥了。
“那你呢，你考上了吗？”张平生关心好兄弟。
“我爸凭实力，让我考上了，也在松海，不过不是松海大学，在松海大学附近”。李浩高兴道。
你爸凭实力？关你爸什么事？张平生一下子愣住，突然反应过来，拼爹？
张平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努力了，不然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会输在起跑线上。
“那以后我去你那加钟，你可不能收费啊！”张平生调侃道。
“去你的，我是技工，不是技师。”李浩反驳道。
兄弟之间交流几分钟结拜的父子感情就挂了。
“该怎么办呢？”挂断电话后，张平生再次陷入了做选择的难题中，家庭背景决定了没有长辈可以跟他说，你该怎么做，该走哪条路，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做决定。
在家里犹犹豫豫考虑了一天，他决定继续完成学业。
张平生觉得现在父亲的下落不明，自己也没有线索，自己住久了外公外婆肯定会问，难道欺骗老人家说，自己没考上，让老人失望？
张平生自认为做不出这种事，但上大学，学费又成问题。
拿起手机，在上面找到招聘网，张平生打算利用暑假挣够学费。
找了一个小时，张平生还没找到，他给自己打气：“这才哪到哪啊，那些毕业的大学生没找到工作的一抓一大把，我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而已，不急慢慢来。”
又过了两个小时，张平生看着手机底部显示的【已显示全部内容】，心中已有怒火：“草，这是什么招聘网，连份适合高中毕业生的工作都没有”。
一份份招聘信息都不符合,要么需要技术，要么需要丰富经验和年龄限制，一些简单的薪资又太低，无法满足张平生的需求。
毕竟不止学费，还有生活费，住宿费，兄弟之间撸撸串，喝喝酒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自己的衣服鞋子也要花钱，张平生算过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要五万块钱。
张平生有着坚持不懈的美好品质，又开始在其他招聘网逛了起来，招聘网看完后，又看了其他的一些小众的门路，甚至一些他曾经避之不及的偏门也看了，但还是一无所获。
“算了，还是让李叔帮我找吧，他应该有办法！”张平生打算让李浩爸爸帮帮忙。
“真是的，刚刚才说了不能拼爹，结果转眼就去找人家爸爸。”张平生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他之前经常去李浩家，也和李浩爸妈熟悉，张平生觉得自己和他们还挺聊的来，帮忙找个工作应该是可以的。
今天喂养小动物的事都被外婆做了，张平生也没事做，打开了官方论坛，在这里可以适时看到关于超凡界的消息。
自从在动物世界得到了符咒，少年的好奇心被牵引起，张平生就一直在关注官方消息。
虽然官方放出了消息很少，但论坛里面的网友是十分强大的，基本上什么事情都知道一点，让一直白嫖的张平生乐在其中。
看着一条条网友发的帖子和消息，张平生觉得很是新奇，又往下刷了刷。
就在这时，一条帖子引起了张平生的注意。
【高价收购有延长生命效果的物品，联系人：石宝生。联系电话：188】
张平生看着这条像是委托的帖子，又继续往下找了找，果然又找到了几条，但评论度没有之前那条高，而且其中有一条还被人宣告被预定了。
张平生又往上翻了翻，记下来先前那条委托的电话号码，接着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一道中年人的声音传来：“喂，请问是哪位？”
听着有些疲倦啊，张平生连忙回神，道：“石先生，我是在论坛里看到帖子的人，我想问——”。
没等张平生说完，电话那头就道：“液体，一滴十万，物品的话，视效果而定，百万，千万，甚至是上亿，我们都出，前提是有效果，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接着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张平生还在等待接下来的话，结果发现被挂断了！
在心里批评一句没素质后，张平生喃喃道：“延寿的东西我倒是有，可是我不敢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身为高中生毕业的他还是知道的。
接下来张平生又开始了网上冲浪，不过这次他主要把注意力放在‘疾病’、‘治疗’、‘寿命’、‘墟界’等关键词。
找了大概十来分钟，看着手机屏幕的张平生眼前忽然一亮，语气欣喜道：“来了，就是这个。”
【名称：后花园
介绍：据说是一位神灵的后花园，任务是保护植物，维护后花园秩序。】
“没了？”张平生不敢相信，随即又翻了翻网友们的评论，没多久，他思索道：“在南疆省，倒是不远，几个小时就到了。”
收起手机，张平生看着在厨房做饭的外婆，道：“明天就走吧，不知道要走多久？”
晚上饭桌上，张平生率先开口道：“外公外婆，学校通知书到了，我要去拿，已经订了车票，明天就走，大概十天左右。”张平生按照上次的经历给出时间。
外公外婆愕然，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
张平生知道，这种借口也就只能欺骗像外公外婆这样的农民，其他人恐怕一眼就能识破。
晚饭很压抑，没有了平常外婆的唠叨，也没有外公一句‘兔崽子’。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张平生就打算起床走了，可刚经过厨房就看到外婆正在装着什么东西。
本来张平生不打算吃饭的，可拗不过外婆，吃了碗外婆下的面。
临走的时候只见外公提着两个蛇皮口袋过来道：“这里面是一些菜和腊肉，还有一些鸡鸭鹅蛋，都是你外婆煮好的，给你路上吃的。”
难怪早上看见外婆在装什么，原来在装蛋，还有外公，一大早不见人，原来去田里摘菜了。
张平生心里深受感动，但还是推辞道：“外公，这太多了，不好拿啊。”
于是就见外公从蛇皮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白菜：“行了，应该可以了。”
张平生：“……”。
最终在张平生的巧舌下，张平生只带了腊肉和煮熟的蛋。
张平生下山了，背上的背篓里背着外公外婆满满的，沉甸甸的爱坐上了罗叔的车。
车是罗叔的，就是外公口里的罗娃儿，一路上这位农村汉子还一个劲的埋怨他上次没坐他的车。
张平生笑着回应自己下次回来一定坐他的车。
……
南疆省，三条路路口，张平生站在这里等着公交车。
这次张平生来南疆，身上的钱已经买了来南疆的车票，看着即将到来的公交车，他给自己打气道：“不成功便成仁。”
心里却在祈祷一定要有收获，否则自己只能沿途乞讨回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张平生在菇山里的一个站口下车，看着眼前的菇山，道：“地点就是在这里，翻过菇山再走一段就能看见了。”
公交车司机看着路边背着背篓的少年，有些疑惑：“最近生人有点多啊！”
菇山是南疆省众多大山里的其中一座，相对其他山来说，不荒凉，也不热闹，只有每年季节到的时候，才会有一些人家来山里采些蘑菇和野菌用来作为食物和卖出去补贴家用。
张平生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少年，哪里爬过这种原生态的山，一路上艰难弯腰的爬行着，鞋子上布满泥泞，裤腿已经被山间露水浸湿，衣服上还沾有一些植物的刺和叶子。
不断将眼前的草拨开，不断前行，走到路的尽头发现没有路，他也不再重新找路，直接踩过去。
经过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处山林，很难相信这里之前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张平生一出现就被几个穿着军装的人拦下，道：“什么人，怎么到这儿的？”
我走来的，张平生心中想着，嘴上恭敬的回着：“你看我是本地人吗？”
其中一个士兵对着同伴道：“不像是本地人，说话有松海口音。”
另一个士兵点头道：“你是和特殊组织一样的人？”
张平生点了点头。
士兵放下了手里的枪，让开了路道：“过来登记。”
张平生跟了过去，进入了一个军帐，里面就一张行军床，和一张桌子，显然两人是轮流值守。
看着登记簿，张平生犹豫了一下，随即下笔登记了信息，就进入了如水波粼粼的墟界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