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异变，门后面的呓语

    梅林桑克斯的话掷地有声，海拉此刻的迷茫显然不正常，那一瞬间失去神采的眼睛被梅林桑克斯捕捉到了，他的眼睛眯起，龙的瞳孔在人的眼睛里出现，竖成一条细线，盯着海拉的眼睛，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暗道不妙。

    梅林桑克斯对人类并没有那么厌恶，对他来说交界地的生命都一样，没有谁比谁高贵，他曾目睹过疯狂的古龙战争，认为人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种族，古龙固然强大，但作为先驱者的古龙不可能永远走在时代的前面，总有一天会倒下，而现在……或许古龙真的走不远了。

    梅林桑克斯轻叹一口气，就算知道希望渺茫甚至这样做是否有意义都有待商榷，但如果他放弃了，普拉顿桑克斯这么多年的困守算什么？他没有放弃古龙，自己也不应该放弃，如果真的驱逐了外神，这对整个交界地的所有生灵来说有利无弊。

    “你从未进入过罗德尔是因为异教徒的身份吧？”显然海拉现在已经无法回答梅林桑克斯的问题，不过后者也不恼，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在一部分族人看来是个背叛者，在我们的王眼中，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但普拉顿桑克斯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去追求其他神的力量，我舍弃了雷云，拥抱了灵火。”梅林桑克斯自嘲般地笑了笑，看着眼神不对劲的海拉继续说着。

    “海拉，我同情你，你很弱小，但也很强大，至少比我更坚强，如果我身在你的处境，举目无亲，没人理解，甚至自身实力还弱小的情况下，或许我过得比你更糟糕。”梅林桑克斯拔出腰间的长刀，拥抱灵火的古龙自然而然地，刀身也在出鞘的一瞬间燃烧起冰冷的灵火。

    “海拉，我欣赏你。”一股风吹过，梅林桑克斯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就在海拉的百米之外，漆黑的长刀燃烧着灵火，梅林桑克斯收刀入鞘，闭上眼睛静待片刻，呼吸均匀。

    眼睛再次睁开，早已凝结的龙血好像又沸腾了一般，梅林的竖瞳一缩，呼吸一滞，长刀瞬间斩出，铺天盖地的灵火斩击前是在原地低头不知怎么的海拉，当那女孩抬起头的瞬间，灵火熄灭，梅林的所有斩击都被不知名的力量震散。在这空档里，梅林已经出现在海拉的背后，他认为海拉还是有救的，想用刀柄直接打晕海拉。

    那个从未见过罗德尔的女孩，那个想引领整个罗德尔鲜花潮流的女孩，不应该成为神的器皿，她不该和玛丽卡一样。

    梅林打算敲击在海拉的后脖颈上，但她却毫无征兆地，整个头扭到了后面，确认了位置以后，海拉抓来的手如同猛禽的利爪一般有力，而梅林上课时也不再打算用刀柄，在瞬间就切换角度，黑色的刀斩在海拉的手上，雪白娇嫩的手掌此刻居然像是古龙的鳞片一般，让梅林的刀无法寸进半步，不，这比古龙的鳞片更加坚韧。

    灵火激荡，以刀刃和海拉手掌为中心爆发出的冲击把地上摇曳的小花吹地直不起腰。

    果然和梅林猜的大差不差，海拉确实是神行走在交界地的容器，梅林桑克斯作为半路才去信仰死神的古龙，没有后手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指望用死神的力量去击败死神，就算现在的一点意识投影也做不到，既然第一回合的试探结束了，那就该让他第二回合来把海拉打服了。

    梅林桑克斯血气上涌，早已死去的龙躯在魔力的催化下隐隐有些复活的趋势，但梅林桑克斯并没有打算再次以不朽古龙的身份活着，手上黑色长刀燃烧的灵火被爆碎的龙雷震散，这些都是存储在他体内的龙雷，毕竟梅林桑克斯是已经死了的古龙，再创造出龙雷是不太可能的，从过去存储下来的量也少的可怜，他不敢大开大合地用，只能把少量的雷霆附着在黑色的长刀上。

    梅林桑克斯呼出一口浊气，牙齿咬地咯吱咯吱响，而握着刀的手上长出的正是龙鳞，或许会伤着海拉，但是他根本没有犹豫的机会，被神占据身体越久，海拉继续存在的可能越渺茫，虽然说海拉的意识被神吃掉对他梅林桑克斯来说也无所谓，毕竟海拉的价值就在她的肉体上，但梅林桑克斯此刻也不追求他一直奉行的利益最大化，反而对神拔出了古龙的刀，或许在百年前他就该这么做的。

    海拉的背后延伸出的翅膀，那完全就是黑夜，而那黑暗中，全部都是亡灵，咆哮的骷髅挣扎着想从里面爬出来，脸被魔法兜帽遮住的死神教祭司围成圈在黑暗中咏唱着什么，梅林听不到，毕竟死者早就没了声带，而读骷髅的唇语，呵呵……骷髅哪来嘴唇？

    古老死亡怨灵被此时的海拉随手丢出，正要扑上来的怨灵在梅林桑克斯身边汇聚，即将碰到他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收刀入鞘的梅林桑克斯周边闪烁着雷霆，他处于拔刀斩的起手式，看到如同浪潮一般的古老死亡怨灵袭来也无法影响到此刻梅林均匀的呼吸，他周遭的土地缓缓地向下沉，握刀的姿势伏下，龙雷与刀身一并进入黑色龙鳞刀鞘，活化腿部的力量，梅林以极快的速度朝大约三十度的方向跃起，他此刻身处海拉的斜下方。

    此刻浑浑噩噩的海拉并没有第一时间捕捉到梅林桑克斯的位置，而是木讷地在原地望着远处的黑暗，而她身后漆黑翅膀中的那些怨灵也安静下来，梅林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放平呼吸的频率，将身上的气息彻底融入这个死寂的地下，他知道自己身上最大的依仗就是来自面前死神的力量，不管是灵火还是召唤灵体甚至是他身上那柄杖，都源自于眼前神的力量，用神自己的力量杀死神，就算是对神的一点意识投影都做不到的吧。他身上除了生前留下的龙雷，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击败眼前的海拉了，拖的时间越久，海拉完整地回来的可能性越小，这既是过往对某人的约定，也因为他不忍心看到眼前坚强的姑娘成为神的傀儡，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她比玛丽卡更凄惨，如果梅林桑克斯失败了的话，海拉留给这个世界的，除了那张脸那具身体，其他的什么也不剩下了。

    刀身出鞘一个指甲盖的长度，爆碎的龙雷引起了海拉的注意，这一刀，会很帅。

    梅林桑克斯瞬间到海拉的背后，他有预感，只要砍下这对翅膀，海拉就会没事了，彻底拔出来的黑色龙鳞刀上面只有爆炸的龙雷，这亮光让黑暗中的女孩好像看到了一点光，她抬起头，看不真切，但这就是有些血红的光。

    梅林桑克斯斩出最后的龙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