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战（上）
张自力上午去幻境传媒的时候，只是了解到这边的分公司老总叫苏可心而已。
苏可心年纪不大，二十六七岁就能坐上分公司老总，和四十多岁的冯啸冲平级，这就不太正常了。
当然上午面试的时候，看了幻境传媒的企业文化后，也能理解。
如今的幻境传媒，是一个小姑娘当家。
叫什么林清颜的！
所以有理由相信苏可心是林清颜特批的关系，这两个人要么是闺蜜，要么是校友，更有可能是林清颜的学姐，关系不一般？
新官上任，都要用自己人的。
自己也不能例外。
所以在科技馆见到苏可心的时候，张自力话里有话，一边试探，一边测试，一边尽量阻止苏可心去核实自己的身份。
他要看苏可心的反应，如果她说要去总公司核实，说明她和林清颜的关系一般，如果她直接和林清颜沟通，比如私人电话之类的，那就证实苏可心和林清颜的关系不一般了。
想要阻止苏可心去核实身份，就必须放出一个更大的招数，搅乱她的思绪。
幻境传媒的人事老总鲁志孙，和深蓝资本分公司的某个中层有私下联系，你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这话说完，苏可心的表情，将会成为张自力对此时此地的判断。
作为玩弄人心的大高手，在地球商战中刀光剑影，背叛初心，为了赢而不择手段的那个狡诈的灵魂来说，苏可心在他面前，几如透明般……
看不见的木偶引线，已经扎进了苏可心的四肢骨骼。
她已经要被张自力，刺探的体无完肤了。
果然，当听见鲁志孙私下联系别家企业中层的时候，苏可心的表情，立刻出卖了她……
这就证明，苏可心不知道这件事。
鲁志孙也没有得到苏可心的授意。
嗯，有意思了。
张自力心情舒畅，整个布局虽然有不完整的地方，但今天他来的目的不是帮谁赢，让谁输。
他要废的，也只是曹艳秋一个人而已。
至于连带着倒霉的深蓝资本，只能成为张自力接下来设计的炮灰。
而极速集团是个搞物流的，二哥张文武在极速集团旗下快递站点打工，没有tm一毛钱的企业归属感。
这也连带着让张自力对极速集团，没什么好感。
能选择的不多，只有拿幻境传媒，做利剑出鞘了。
重生这些天，光让你们出牌了。
也该见识见识，地球顶尖投资人的手段了。
……
张自力的一系列操作，自然让苏可心处于混乱的心理状态。
如果说竞标方案已经泄露的话，那她今日所有的准备，都再无意义。
至于是不是核实眼前人的身份，以苏可心的职场道行，已经被年轻人的气场和谈笑之间，弄得没了方寸。
她想打电话，又怕被林清颜骂的狗血淋头。
“你现在已经没路可走了，这也是小林总担心的原因……”张自力拍了拍苏可心的大长腿，凑近些，凑在耳边：“不过事情也没到不可以收拾的地步，竞标方案都是打在上面的明牌，至于暗牌，咱们也不是没有……”张自力说话之间，突然伸手往稍远处的地方指了指：“那个穿着白色职业装的女经理，你知道她的身份么？”
苏可心张了张嘴：“李……”
果然是认识哈！
张自力点了点头：“姓名，职务，全告诉我。”
苏可心拿出资料，递给张自力：“这是深蓝资本分公司当下的人事资料，刚才你指的那个女人，就是风投5部的执行经理，叫李纯洁。”
我草？
这名字起得？
果然是纯洁天使，这些天你拿我二哥呼来喝去，还给我讲职场道理，一个不尊重别人工作的人，早晚得倒霉。
现在掌握的信息，又多了一些。
幻境传媒，鲁志孙？
深蓝资本，李纯洁？
这两个人私下传递的，应该是企业机密，今天的竞标文案吧？
如果苏可心不知道这件事，那就是鲁志孙把竞标文案，卖给李纯洁了？
深蓝资本财大势雄，冯啸冲今天，是不可以输的。
苏可心听着张自力的分析，整个人如坠冰窖，更恨的咬牙切齿：“贱人，都特么是贱人，深蓝资本也太欺负人啦！”
“商场如战场，要学会愿赌服输！”张自力给苏可心普及最基本的行业知识：“既然是战场，就只问输赢，没那么多道理可讲，不过这事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且先往下瞧瞧吧。
今天所有的人都带着明牌，揣着暗牌。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的手中，拿的大王小王，还是豹子同花。”
“所以我们输定了？”苏可心眼中含泪，身体有些颤抖：“小林总下了死令，我为了这次竞标，带着团队日日夜夜努力，就这么白费功夫？”
“所以才要你愿赌服输，一个分公司老总，你要是连这点都承受不了，我既怀疑你的能力，也怀疑林清颜的眼光……”张自力冷漠的瞧着苏可心，竟还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早就跟她说过，启用什么学姐闺蜜，真是足篮打水……她就不听我的……”
得了！
这就更中了苏可心的下怀，她早就怀疑张自力是林清颜林总的男朋友，或者是某个大人物的公子什么的？
也或者是国外回来的管理人才，亦或者投资圈内的某个低调的高手？
总之，她把核实张自力身份的这个优先级，给放在了垃圾箱里。
而张自力刚刚问出的这句话，其实是他的两个怀疑，用一句话来搞定……
苏可心到底是林清颜的闺蜜，还是学姐呢？
亦或者，两者都是？
答案呼之欲出，就在眼前。
张自力又伸出手，拍了拍苏可心的长腿：“作为老总，你先把情绪给我稳住了，别让别人，瞧出你的问题。
听着，假设鲁志孙把竞标文案高价卖给了李纯洁，咱们也不是没有牌打。
你马上分公司高层群里，发一条消息，就说竞标文案一共做了两套，明牌一套，暗牌一套。
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咱俩一会，出去抽个烟。”
完全无法掌控局势的苏可心，毕竟还年轻。
她方寸已经乱了，自然是水里求生，抓到什么算什么。
张自力让她做什么，她完全当做是小林总的授意。
一边发消息，一边和张自力往外走。
弄得幻境传媒这边也一脑袋浆糊，这个新来的家伙，到底是谁？
能让苏总，这么重视？
二人闲庭信步的，来到外面的走廊。
张自力笑着说：“这里安静，可以看兔子出窝。”
苏可心看不懂张自力出的牌，她现在只能跟着。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群里就炸了。
分公司日日夜夜做出来的竞标方案，竟然还有两套？
那我们，那我们不是白努力了？
张自力拿着苏可心的手机，在幻境传媒分公司的高层群回复：“没有谁的努力是白费的，所有的努力都为了今天，小林总会记住大家每一个人的付出，你们都是分公司的英雄。”
果然，这番话引起不少人共鸣。
群里议论纷纷，都在抒发感谢小林总的高瞻远瞩，和苏总的领导有方，没有让大家的努力白费。
果然职场里，一个个的都是人精。
张自力笑了笑，马上给分公司人事部职员小王私发消息：“鲁志孙还在办公室吗？密切注意此人动向，他的一举一动，时刻向我汇报。”
手机里那边，马上有人回复：“是，苏总。”
这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张自力用林清颜压苏可心，用苏可心，再压着整个分公司。
一场布局，从无到有。
手中无牌，心中有牌。
反正现在幻境传媒这边，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经被张自力篡权，一手遮天。
至于苏可心，她现在，已经是张自力的傀儡。
为了报半个月前的仇，为了在三天之内废掉曹艳秋。
今天的竞标大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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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操作下，果然纯洁天使有动作了。
张自力和苏可心，就站在楼道门缝的某个地方，看着大厅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也包括纯洁天使（李纯洁）
手机里，传来人事部小王的汇报：“苏总，鲁志孙鲁总在疯狂打电话，大声的吼着什么，我离着远，听不清楚。”
“不要让他发现，密切关注。”张自力回复道。
“是，苏总。”
“竟然是真的？”原来还半信半疑的苏可心，这下彻底没词儿了，她年纪太轻，根本压不住分公司的老人，职场是一门必修课，而这门功课最重要的一节课是……修行……
怪不得，怪不得小林总信不着我，把你派来了。
可到了这个时候，真的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吗？
如果说苏可心这支“木偶”，刚刚还有自我意识的话，那现在，她已经彻底沦为张自力的提现“木偶”。
接下来的竞标大战，整个幻境传媒分公司，将会以张自力为核心，绝地反击了。
李纯洁（纯洁天使女业主）接到鲁志孙电话的时候也是一愣，她假装去卫生间的功夫，偷偷跑到走廊里，才敢大声说话：“鲁志孙，你特么到底怎么做的事情啊？
你不说苏可心是个小丫头片子，搞定它跟123那么简单？
现在这个节骨眼，你告诉我竞标书做了两套？
你别忘了，我是花了大价钱的。”
对面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但很显然，那边也很上火。
而更上火的李纯洁则狠狠的咬了咬牙：“鲁总这样，这事你当没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情报已经送出去了，其他的跟我们不发生关系，此事，到此为止。”
挂断电话后，李纯洁气的跺了跺脚，然后笑眯眯的重回大厅。
而此时……
就在楼道上方不远的地方，苏可心，张自力，可是清清楚楚听见，也看见这一幕了。
鲁志孙和李纯洁之间传递的商业情报。
用的竟然是同城快递。
玩的是灯下黑的套路。
这没想到吧……
苏可心低着头，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所以从一开始，冯啸冲就已经指示李纯洁，在我这边下钉子了，深蓝资本无所不用其极，我对他们有所耳闻，我早应该防备的……”
“你防备个屁呀！”张自力搂着苏可心，拍她肩膀：“李纯洁不是给冯啸冲做事的，如果是，她刚才会和冯啸冲使眼色，打招呼的，这不是1+1=2的商业情报渠道，李纯洁是给别人办事的。”
“你说什么？”苏可心睁大眼睛，感觉一股电流，从下到上：“她还能给谁，提供情报？”
“三家竞标，你说能提供给谁。”张自力示意苏可心赶紧回大厅坐下吧，你这个分公司的掌门人，还得坐庄呢：“极速集团这一次跨行业投资，估计也下了血本，想在深蓝资本身上虎口拔牙，他们必须有自己的金刚钻，都特么不是省油的灯。”
“这次竞标，小林总其实跟我说过！”苏可心尽快克制着情绪，让自己，不那么难堪。
“哦，说了什么？”张自力问。
“小林总说……”苏可心抽了抽鼻子，含糊不清道：“我们是来学习的，输了也没有关系，但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我，我对不起小林总的栽培。”
不跟没说一样。
张自力眯了眯眼睛：“行啦，都这个节骨眼了，你当下要做的就是配合我的工作，有我在，就算不能赢，也撕的他们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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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市，科技馆大楼，综合大厅。
世界级虚拟真实技术专利，国内专区的竞标现场，就设在这里。
主办方包括组委会，还有各级领导都将莅临此地。
当然还有国内外媒体，记者，都在此列。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虚拟技术在未来领域的应用。
其投射和辐射范围，都不可小觑。
毕竟将科幻电影引入现实，一旦突破科技壁垒，谁能握住这张牌，谁就能走的更远，站的更高。
所以今天的竞标，不仅仅是资本之战，也不是仅仅是谁的钱多，谁就能赢。
主办方是来自csj虚拟真实“实验室”的首席执行官，杰克先生。
换句话说，虚拟真实即将突破技术壁垒，但需要的资金和投入，也是恐怖级别的。
这次投资，将由全世界多个资本介入。
国内这边脱颖而出的，只有三家。
深蓝资本，极速集团，幻境传媒。
张自力得到苏可心的授权，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通知所有人，手机关机，禁止一切对外联系，在竞标没有结束之前，谁敢开机，谁就卷铺盖滚蛋。
从现在开始，我的每一道命令，都只需执行，不许过问。”
“是。”
“是。”
“是。”
幻境传媒这边，执行力也是极高的。
既然苏总下令，那就是小林总的授意。
这个叫张自力的，听说是总公司那边空降过来的。
今天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咱们都躲远点，别崩一身血。
此刻离竞标开始，还有不到四十分钟。
张自力松了口气，从现在开始，没有人会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今天要借势杀贼，却不能再隔岸观火了。
就在这时，张自力看见了张紫夏的影子。
三姐在电视台的实习记者中，显得那么孤单和没有方向。
她在这里除了帮忙打打下手，没有人会给她采访和发挥的机会。
哪怕她是个人才。
在今天，她也必须是个庸才。
机会，不光光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也是给有关系的人准备的。
张自力做着他的标准动作揉按太阳穴，让苏可心可以主动一点，站出去接受采访，除了核心机密不能说，其他的，怎么夸张怎么来……
苏可心压了压情绪很认真道：“您的意思是，搅乱这谭水么？”
张自力点了点头：“接受采访的时候，你要指定电视台一个叫张紫夏的，作为分公司老总，要给有本事的年轻人，一个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