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生气了
“你好厉害！”温玉痴痴的看着贺兰远征：“师尊在你这般大的时候，还没有突破大祖的瓶颈呢。”
“如果他是苏家的人，早就应该开始修行了。”薛九道：“三年前我见到他时，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南家的家主南勋飞一向唯司空错马首是瞻，突然之间和圣门天眼圣座联姻，显得有些古怪，但这类事情，谁都不能做到绝对，也不敢做到绝对。
来参加婚宴的人太多了，而且此处是蓬山腹地，谁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突然袭击。
汹涌的冲击波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人流，只是眨眼间，直径有数千米的忘川原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人们哭嚎着、飞奔着，如一群没头的苍蝇。
一个侍女装扮的女孩子匆匆走进来，把一封信放在桌边，随后又离开了。
下一刻，金色的大靠椅陡然启动，裹挟着震耳欲聋的啸声，激射向天空，疯狂卷动的劲流，把附近的云层一扫而空，恐怖的灵力波动，以一种惊人的气势向四周蔓延开。
“可是……姜养是大尊级的修行者啊。”温纯道：“师尊说，小师弟才是大祖，他怎么可能是那姜养的对手？”
苏唐摇头苦笑，随后对尚彬说道：“东西收拾好就开始赶路，今天晚上应该能到白龙渡了。”
“当然是小贺更厉害了！”温玉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此刻，贺兰远征静静的坐着、等待着。
“是啊是啊。”温纯也是连连点头。
“不见到苏唐小友一面，我就放不下这个心结啊。”薛九叹道：“否则，我应该跟着他们一起走的。”
她的脸颊、脖颈、还有暴露在外的一双玉臂和小腿，皮肤白皙如玉，一丁点的瑕疵都找不到，堪称完美。
当然了，如果温纯、温玉姐妹不喜欢贺远征，那么她绝对不会强迫，既然喜欢了，那就乐观其成好了。
忘川原，在蓬山的南方，这里是圣门天眼圣座的领地。
薛九说得是实话，苏唐能在三年中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晋升为大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险阻、得到多少机遇，其中只要差了一环，或许就没有今日的苏唐了。
“大师姐说你云气渐成，呼吸间泥沙浮涌、河水生波，应该是晋升准圣的征兆。”温纯轻声道。
贺兰远征轻轻吁出一口气，皱眉想着什么，温纯的话有道理，但苏唐却不是可以用道理来衡量的，单单是千奇峰的气象，就无法解释。
至少在现在的蓬山，还没有谁敢抢先对贺兰飞琼出手，保持对峙，尚有一线生机，或许此事能轻轻放下，可出了手，那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我知道的。”贺兰远征笑了笑，他当然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每一次吐息，前方的渡口处便会生出一片片涟漪，附近地面上的沙石砾也会随着他的呼吸滚来滚去，这就是山海诀步入大乘的效应。
“生气？”天眼圣座一惊，莫非……事情败露了？！
清晨，闻香悄悄爬起身，向苏唐休憩的地方走去，朱儿和可儿早醒了，正在收拾东西，见闻香走过来，朱儿伸手要去叫苏唐，闻香急忙把食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
“那是……贺兰圣座？”有人认出来了。
“反正我是挺高兴的。”习小茹笑嘻嘻的说道：“每天看到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就忍不住心生烦躁，总想动手打人，现在她走了，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安稳多了。”
下一刻，巨大的流星开始向忘川原坠落，距离尚在千余米开外，强烈无比的风压已经让忘川原变成飞沙走石。
薛九确实没想到，一次举手之劳，居然挖掘出这样一位修行奇才。
在不远处，颜绯月和薛九席地而坐，两人之间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有两盏清茶，一盘瓜果，他们时而轻声交谈着，时而看向河边的年轻人。
“与我无关。”薛九显得有些恍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当初，是小姐一定要带上他的。”
贺兰远征与温纯、温玉姐妹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他们都看在眼里，但始终不动声色。
“难道……”温玉顿了顿，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小贺，你是说十全大尊姜养被小师弟拦住了？”
“我最开始来蓬山的时候，就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知道为什么吗？”贺兰飞琼说道，她没有讥诮、没有轻蔑，好像只是在说一件非常非常普通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她浪费情绪：“因为你们几个人，永远不可能做到共生死、同进退。”
“你们早就认识？”颜绯月吃惊的问道。
“如果他们想来帮你，二十息的时间，足够他们赶过来了。”
“恐怕是来找麻烦的吧……”说话的人感觉气势有些不对。
“贺兰飞琼，不管发生过什么，我们总可以慢慢商榷！”天眼圣座缓缓说道：“你身为圣座，却妄下杀手，屠戮同门，岂不是让我圣门万千修行者寒心？！”
良久，贺兰飞琼突然说道：“差不多二十息了。”
“走！快走！！！”南家的几个长老变了脸色，起身狂吼道。
对颜绯月来说，她对温纯、温玉姐妹有着一种亦姐亦母的情愫，而贺兰远征可算是世上绝无仅有的金龟婿了，实力超强、潜力超高、后台超硬，温纯、温玉与贺兰远征走得近，有百利而无一害，让她满意到了极点，有时候想起未来的山海圣座可能就是温纯、温玉的孩子，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南家的十七小姐，并不是嫡出，家主南勋飞自然不会到场，只来了几个长老，但天眼圣座的面子足够大，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慕名而来。
贺兰远征依然守在白龙渡，自从诛奇之战爆发以来，他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这里。
贺兰飞琼只是一击，至少便掠走了数百人的性命，不过，她的双瞳依然保持古井无波，似乎不清楚自己做下了什么，只是淡淡的扫视着。
说男人不孝，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其实女人有时候也是一样的。
今天的忘川原显得很热闹，因为天眼圣座的首徒清光大尊要迎娶碧水龙枪南家的十七小姐，无数来赴宴的宾朋，让忘川原变得人山人海。
“动手吧，不用等他们了，他们现在不来，以后也不会来了。”贺兰飞琼道：“你们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接我的怒火，你最合适了。”
贺兰远征迟疑了良久，缓缓摇头：“我看不透先生，或许……他一直都比我强一些吧。”
当然，家族是家族，朋友是朋友，所以花西爵有事，苏帅必到，司空错有召，南勋飞便独自扛着龙枪来了。
蓬山正东，九莲峰中央，有一片幽静的小树林，一张金色的大靠椅漂浮在树林中，一个相貌纯净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女子，正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翻看着手中的古册。
闻香悄悄走到苏唐身边，凝视着苏唐，良久，她俯下身在苏唐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随后转身向密林走去。
颜绯月很了解这个师妹，压根没有劝阻，因为劝了也白劝。
“你指的是……”薛九一愣。
“他是苏家的人？”颜绯月眼神闪烁着。
经过几天的调养，温纯的伤势接近恢复了，然后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要和贺兰远征一起守在这里。
“不要这么说先生！”贺兰远征正色道：“你们就没想过，十美大尊秋长云来过两次了，而十全大尊姜养始终没出现，为什么？”
“我生气了。”贺兰飞琼缓缓说道：“我生气的时候，才不会管你们会怎么想。”
“那几个人可是下定决心要把贺兰少主留下来呢，他们就不担心贺兰圣座动雷霆之怒？”颜绯月轻声道，当初她便发觉了不对，一直没有提起此事，是不想留下交浅言深的印象，但几天来见薛九一直无动于衷，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九老，蓬山……恐怕会有大变动啊。”
“怎么不能比？”温纯叫道：“再过上十几年，你肯定比师尊更厉害！”
对薛九来说，贺兰远征是贺兰家的少主，到了这种高度，已经不再需要靠联姻之类的方式来壮大、巩固什么了，不论出身、不讲来历、不谈资质，只要贺兰远征喜欢，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最老、最笨，人缘又最不好，就不要继续占着这个位置了。”贺兰飞琼道。
“什么？”天眼圣座勉强控制着自己。
“怎么？舍不得了？”习小茹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我家小姐有大智慧，这种事情，用不着我来操心。”薛九笑了起来。
“小师弟做事情太靠不住了。”温玉突然皱眉道：“千奇峰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好意思置身事外？已经过去多久了？居然连一面都不露……真真是气死人。”
“小贺，小师弟是个什么样的人？”温纯道：“他的实力和你比呢？你们谁更厉害一些？”
温纯、温玉姐妹，对贺兰远征的情愫是复杂的，存在着多种因素，有敬佩、有喜欢、有感激、还有崇拜，这些融合在一起，化成一种不能自己的、甘愿付出一切的迷恋。
“我知道。”薛九轻声道。
朱儿缩回手，用不解的目光看着闻香。
那女子继续翻看着古册，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她才伸了个懒腰，把视线转到那封信上，接着招了招手，那封信无风自动，慢悠悠飘到空中，向那女子飘去。
她看得很慢，足足十几分钟，才把只有几百字的信看完，接着，她把信扔到了地上，抬头望向天空。
得到示警，来参加婚礼的修行者们当即大乱，开始四散奔逃。
天眼圣座的指尖莫名的抖动了一下，视线变得极为阴沉。
“其实，她……”苏唐欲言又止，他知道闻香的苦衷，快要到白龙渡了，闻香不得不走，因为不想让别人认为，他苏唐和诛神殿有什么瓜葛。
那女子接过信，慢慢拆开，只看了几行字，她的眉毛很好看的蹙起，片刻，又缓缓舒展开。
※※※※
两个人一直在对视着，贺兰飞琼的神色始终不变，而天眼圣座的表情很复杂，有愤怒、有杀机、有紧张、还有一缕准备不顾一切的疯狂。
是凡有些根基的世家，都不愿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格局，那样太过偏激，时时为家族保留几条后路，才是上策。
颜绯月见薛九似乎不愿意再谈苏唐，便转移了话题：“说到贺兰圣座……九老，难道您没发现什么？”
“小贺。”温纯突然叫道。
“我怎么能和司空大人相比？”贺兰远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
朱儿不知道该不该叫醒苏唐，也不知道闻香要去哪里，显得左右为难，只是，闻香刚刚走进密林，苏唐便睁开了眼睛，片刻，他轻轻叹出一口气。
突然，忘川原的人们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流星，向这边激射而来，奔涌的劲流，把漫天的云层都绞得粉碎，强烈的波动，似乎让空气变得格外沉重，忘川原的人们都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贺兰圣座也来为天眼圣座贺礼？”有人狐疑的问道。
其实清光大尊的年轻已经一百多了，和南家十七小姐的年纪不知道差了几轮，但新娘新郎都没有意见，长辈们也很满意，别人的看法是无足轻重的。
听到这些话，朱儿和可儿暗自咂舌，这位未来的主母，脾气很厉害啊……看来她们也得小心一些。
“是呀，没有小贺，千奇峰早就被人占了！”温纯也道。
“算起来……有三年多了。”薛九道：“谁能想到呢……一点心动、一份怜悯，居然能生出这等奇缘。”
天眼圣座的眼角不停搐动着，此刻的贺兰飞琼，完全是在用圣门之主的口吻说话。
能坐上圣座的人，各方面的资质、心性、意志等等，无一不是人种翘楚，否则也成不了圣，那老者本来有极深的城府，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他完全失去了自控力。
轰……震耳欲聋的轰响声在蓬山回荡着，一道极规则的、呈圆形的冲击波膨胀开，势不可挡向四周席卷而去。
换一个人这样说，天眼圣座会勃然大怒，然后全力出手，把对方碾为齑粉，但对面是贺兰飞琼，他只能听着。
“贺兰圣座？”颜绯月动容，能让贺兰飞琼如此重视，那个时候的苏唐肯定显露了什么。
“可你一点都不急，就没想过要回去看看？”颜绯月道。
“不见得吧？”颜绯月露出笑意：“你现在还记得他，他肯定有不凡之处，九老真是天生慧眼，让人敬佩啊！”
而他们把苏唐带到常山县，就是第一个机遇，如果他们没有带着苏唐一起走，现在苏唐又会在哪里？
“怎么可能？！”温纯吃惊的瞪大眼睛。
在贺兰飞琼的落点附近，数百米宽的地面整齐向下坍塌，疯狂的乱流中蕴藏着无穷的巨力，周围的岩石、树木包括纷乱的人流，只要被乱流卷中，便会立即粉身碎骨。
贺兰飞琼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眼圣座，天眼圣座还想喝骂些什么，但看到贺兰飞琼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目光，心中突然一寒，再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们逃跑的速度很贺兰飞琼相比，差得太过悬殊了，从高空看去，人们象一团烟雾般刚刚腾起，贺兰飞琼已经直落而下，砸在了地面上。
一道金光从忘川原后方的大宅中激射而出，下一刻，一个老者坐着相同式样的金色大靠椅，悬停在贺兰飞琼前方，他神情扭曲、目眦欲裂，旋即怒吼道：“贺兰飞琼，你疯了不成？！”
“怎么？”贺兰远征转过身，看向温纯。
“应该是这样。”贺兰远征轻声道：“你们没见过先生，所以不了解，先生把千奇峰当成了他的家，如果知道长生宗发起诛奇之战，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赶回来的，到现在没出现，肯定是在路上耽搁了，呵呵……能让他耽搁的人……可不多啊。”
颜绯月和薛九的态度很默契的保持一致，顺其自然。
贺兰飞琼淡淡说道。
贺兰远征有骄傲的资本，那些从其他地域偷偷过河的修行者不算，这段时间里，他没有放一个人过去，极大的减轻了惊涛城的压力，甚至可以说，他完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壮举。
薛九没有回应，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茶水。
南家嫡系一脉，自然要跟随司空错，而旁系子弟，选择权就多了，嫡系有时候是乐见其成的，修行界的冲突太过凶险了，动辄毁家灭门，多交些朋友总归是好事，等到大难临头，或许还能为南家保留一脉。
习小茹和闻香相貌也很美，但多少沾了一些人间的俗气，她们的皮肤会有细小的皱纹，或者留下过伤疤，皮肤颜色出现差异，再或者会有痦子、胎记等等，而那女子却洁净到了极点，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