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重返天阳城
“好了，不勉强你。”司空错摇了摇头，她表面上有些不耐，实际上心里却在偷着乐，因为她感觉到，苏唐的态度一次比一次软化。
“是啊。”苏唐顿了顿：“当然，这件事得以后再说，第一个要解决的，是那个欧阳烛，老沈，魏家的老祖还没有离开吧？”
“烛儿，这天地之玄机，不是那么容易勘悟的。”那老者淡淡说道：“与其把时间耗费在这上面，还不如闭关修行。”
“那欧阳烛的师父来了。”沈从云道。
不够……那还得什么地方有我？苏唐错愕的看着司空错，他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大大大大……大尊？！”沈从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只是个宗师，大祖对他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大尊更是不敢想象。
“先生，那我就说了。”沈从云豁出去了：“如果您真的有对付他们的把握，那等什么？一口气打进去就是，谁能拦得住您？还需要我们去打探他们的行程？莫非您是故意寻我们开心……”
“这么说吧。”苏唐道：“如果绿海和欧阳烛背后的人，把此事当成最重要的事情抓，那我的处境会很危险。闷声发大财，也是类似的道理，有了运道，便吵嚷得人尽皆知，那么他的财很快就会变成别人的财。更何况……我只是说我一个人去对付他们，但没说肯定能得手哦，如果直接去魏家，恐怕到时候就逃不掉了。”
“也就是说，你不会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追查上？”
当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后，欧阳烛抬头看向天空，他当初确实真真切切的感应到，天地气息骤然变得格外凶恶而狰狞，那是死兆，可为什么，现在都变了？
“是啊。”
“哈哈……先生太小瞧我沈从云了，我还没把他魏家放在眼里！”沈从云豪气冲天的笑道。
“不一样的。”苏唐摇了摇头：“举个例子说，你有个朋友被街头被人刺死了，你会不会追根问底，找出凶手？”
“画在哪里？拿给我看。”苏唐道。
“罢了罢了，这件事情为师替你做主，你尽管放宽心。”司空错沉吟着：“幸好，花西爵脾气太臭，性格也古怪，所以暂时还没有人当面提出来，但据我所知……苏家好像有这个念头，卫仲达那个老货也看中了魔星，嘿嘿，苏唐，你的对手可不少呢。”
“你是个外粗内细的人。”苏唐道：“你总说和魏家的人斗，但策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打杀过魏家的人么？你劫过魏家的车队么？你辱骂过魏家的老祖么？都没有，你只是从一些小处给魏家捣乱，就像孩子的把戏，而魏家自持身份，不可能因为那些屁大点的小事，就大张旗鼓的对付你。这一次可不一样，你明白我是要对付魏家的，魏家的人也会明白，一旦事情泄露，你会被魏家的人当成死敌，所以，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回程所耗费的时间，要比来的时候少得多，因为苏唐不再需要照顾谁了。
苏唐从怀中取出一叠金票，递给沈从云。
“你真的不和我去魔神坛？”司空错突然又问道。
“先生，你这么说……这么说就有些伤人了。”沈从云的笑容变得勉强了，确实，苏唐的话太过伤人自尊。
“是啊。”沈从云应道。
“先生，您……您的人手呢？”沈从云磕磕巴巴的问道：“您可不能指望那些流浪武士，如果他们有胆量和魏家明刀真枪的干，也不至于落得这种地步了。”
这些天来，苏唐已经养成了一些习惯，又变成了一个人，感觉若有所失，良久，他转过身，驱赶着马车向来的方向奔去。
“有些事情。”苏唐道：“那边怎么样了？”
“是的。”苏唐点头道。
“人手？”苏唐笑了笑：“我在这里还不够么？”
“等我回去之后，让你那两个师姐去千奇峰找你。”司空错道。
“那您还要……”
“你怕了？”苏唐笑道。
“日月楼的赵大先生，是魏家家族的女婿？”苏唐突然换了个话题。
“盯着他们的动作，最好是提前知道他们的行程，我也好做些准备。”苏唐道。
“可是……您终究是要杀了他们的？”沈从云道。
“这是我的修行，自然要去。”苏唐淡淡回道。
“他们也一样。”苏唐道：“如果我一个人打上门去，杀得血流成河，会惊动很多很多人，如果我找一个机会，在其他人察觉之前，便把他们除掉了，绿海和欧阳烛背后的人也会来调查，但来的大修行者不会有那么多，我们的压力也就不会有那么大，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这是一个老者的画像，容貌都很平常，苏唐也知道，肯定有很多不符之处，毕竟是靠人转述的，还和画匠的工艺水平有关。
“我们……”苏唐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们早已心心相印……”
“你想多了。”司空错摇头道：“她们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为师就收养她们了，一直把她们当成亲生女儿，如果你与她们投缘，为师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可你这般如避蛇蝎……为师怎么舍得把她们推入火坑？哼哼……等你看到她们的时候，不要后悔！那时候再来求我，就没用了！”
“是魏家二少说的，我也不知道真假。”沈从云道。
“那就一起解决吧。”苏唐道。
“魏家的老祖我没见过，没办法估计，那个欧阳烛么，已经接近准圣了，如果他还能活个三年五载，很可能达到称尊之境。”
沈从云沉吟了良久，慢慢点了点头，自然是要想的，很多流浪武士小队间也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
“是的。”沈从云道。
“为什么？怕你那个习小茹吃醋？”
“这东西给你。”司空错抬手扔过来一个小布囊：“里面有五颗神髓丹，还有一瓶圣魔洗心液，魔诀威力无穷，不过也有一些短处，修行的时间长了，你胸中的戾气会一天比一天重，甚至可能侵淫你的天性，让你变得暴虐无端、反复无常，圣魔洗心液可以净化的你的心境，不让戾气有可乘之机。”
“这个……”沈从云犹豫了一下：“如果有时间，会追查的，如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恐怕就……”
“你错了，我恰恰是因为喜欢你、欣赏你才这么说的。”苏唐淡淡说道：“别人都认为你是个粗人，实际上你比他们精明得多，你是在一个夹缝中求生存，一边是魏家，一边是备受欺压的流浪武士，如果你偏向这边，必然激起魏家的怒火，他们能让你瞬间从天阳城彻底消失，如果你偏向那边，就无法拥有现在的声望，每个流浪武士都认为你是个好汉，敢和魏家的人斗，敢为弟兄们鸣不平。”
欧阳烛悻悻的低下头。
苏唐还要回天阳城，九月九必须要解决！
沈从云沉吟了良久，低低应了一声，他有些明白了，但也有些不明白。
下一刻，那老者和一个中年人已经走远，另一个中年人留在原地，轻轻在欧阳烛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欧阳，不要在意，你师父这几天心情非常不好，连我们都得提心吊胆呢，说实话，他能在这个时候抽出几天来找你，已经很为难了。”
“多谢前辈。”苏唐急忙道谢。
“是啊，欧阳，你有些草木皆兵了。”一个中年人笑道：“沙菊本属草木，一岁一枯荣是常理，寒流将至，自然要凋零。”
司空错倒也干脆，再不说话，直接纵身而起，向远方飞去，这种巅峰级的大修行者，一旦全力运转灵脉，便会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波动，当司空错离开十几分钟后，便有几个武士从各个方向凑过来，远远看到苏唐在低头沉吟着，又象惊弓之鸟般退下去了，他们误把苏唐当成了引发波动的大修行者。
“欧阳烛背后的势力更麻烦。”苏唐道。
“嘿嘿，我就知道您会问。”沈从云笑道：“我远远看过一眼，回到天阳城就找了个画师，把那老头的相貌都画下来了。”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苏唐道。
“你？你自立了一个宗门？！”司空错不由动容，她当然清楚开宗立派需要什么样的底蕴、人脉和储备。
“还好。”苏唐明白：“虽然比不上名山大川，但自成一格。”
“我们走了。”那中年人也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追上前面的老者。
“就是那个苏家。”司空错突然一愣：“苏唐，你是不是苏家的外系子弟？”
“那做不得数。”司空错摆手摇头：“苏唐，你还不懂女人，女人心、海底针，随时都会变的。”
“不该你问的，就不要多嘴！”那老者不耐的喝道。
“那就好。”司空错松了口气，择徒还有一个必须条件，那就是立场，孤鸿山苏家的苏帅和花西爵是老友，关系非常密切，所以苏家总会选择站在花西爵的立场上，如果苏唐也是孤鸿山苏家的人，无疑等于她自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随后司空错思索片刻，又问道：“苏唐，你要去哪里？”
“我……”
“您稍等。”沈从云跑到屋子里，见苏唐没有进门的意思，以为苏唐瞧不上他的陋居，也在情理之中，便搬出一张椅子，随后把藏起来的画像也找了出来，递给苏唐。
“我知道的。”欧阳烛点头道。
“你啊……”司空错很感慨：“听为师的吧，为师至少看过这百年尘烟，但真的没发现世上有什么不变的东西，只有把她哄到床上，才会让她断了别的念头，只是心里有你？那远远不够！”
因为九月九的势力，集中在博望城、惊涛城、安水城、飞鹿城这一线，他的千奇峰要发展壮大，迟早会和往生殿的九月爆发冲突，更何况，闻香选择的发展空间也在九月的势力覆盖下，他要替闻香解决掉这个可怕的对手！
沈从云吃了一惊，急忙把酒坛放在地上，随后关上院门，低声道：“先生，您这些天跑到哪里去了？”
“不瞒前辈，我在暗月城千奇峰自立了一个小宗门，这一次离开很久了，想回去看一看。”苏唐道，这种事情是瞒不了多久的，不如现在说个明白，蓄意欺骗，肯定会种下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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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烛微叹，不得不勉强转移了话题：“师尊，您来天阳城是不是有什么事？徒儿在这里有些人手，可以……”
“您没有把握？那您还要去？！”沈从云被吓了一跳。
“会不会向我刚才说得那些？寻找目的、企图？”苏唐问道。
“欧阳烛的师父？”苏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你确定？！”
“当然会。”
沈从云探头看到是金票，又急忙缩了回去：“先生，我这人就是喜欢啰嗦，所以……所以刚才说了那些废话，但我绝对没有讨要好处的意思，您上一次给的，已经足够了。”
“她不会变。”苏唐急忙道。
司空错盯着苏唐看了良久，这些天来，苏唐不知道有多少次让她感到惊讶了。
欧阳烛显得有些尴尬，辩道：“师尊，刁抗在归云庄外被害，肯定有内幕。”
“就这样吧。”司空错轻声道；“本来应该给你留一件信物，等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借用我的名头蒙混过关，可惜啊……我的仇家和朋友一样多，有些担心……不但帮不了你，反而会让你提早面对无法驾驭的危机，还是算了吧。”
司空错已经问过几次，前几天苏唐总会推辞、拒绝，但这一次，手里捧着刚刚到手的小布囊，再想着司空错用在他身上的苦心，苏唐真的不忍心再拒绝了，可又不能拜司空错为师，否则等于逼得千奇峰众人选择阵营。
“您突然间没了讯息，可让我为难坏了。”沈从云在大吐苦水：“天天都要硬着头皮，和那魏二少打交道，陪着笑脸，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如果是一天两天还没问题，快半个月了啊……先生，太折磨人了，这可不是我沈从云的风格，如果我能做出这种事，早就把那魏大少玩得团团转，何必和他们斗呢？如果您再不回来，我都想带着弟兄们换个地方讨生活了。”
“没有。”沈从云醒过神来，急声回道：“他们经常在一起。”
“先生，您真的要一个人去对付他们？！”
“我知道。”苏唐轻声道：“我也知道这次的任务有多么危险，稍微不慎，就是灭顶之灾，所以这是你们应得的。”
沈从云欲言又止，神色显得异常紧张，并且纠结。
“苏家？孤鸿山的苏家吗？”苏唐问道。
这话充满了赌气的成分，苏唐暗自捏了把冷汗，闭口不语。
“不是，我和孤鸿山没什么关系。”苏唐道。
“如果你的朋友被一辆马车撞死了，车夫逃之夭夭，你会不会追查下去？”苏唐又问。
沈从云吃力的咽下一口唾液，作声不得。
“交……交给我？”沈从云整个人都傻住了。
这一天，沈从云的武士小队从螺角洲回来，交了牌子，分了各自的酬金，他独自跑到酒馆买了两坛酒，抱着一个，拎着一个，返回自己的小院，刚刚踢开院门，正看到一条人影立在院中。
苏唐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虽然他并没有得到实质的东西，但司空错能有这份心，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或许是寻常仇杀，偏偏就是你想那么多？”老者说道。
“如果我一个人打上门去，杀了那魏家的老祖和欧阳烛，必然引起一场大震，而且我不可能把魏家的人全部杀光，总会有人看到过我。”苏唐道：“到时候，绿海和欧阳烛背后的大修行者必然云集在天阳城，因为他们需要知道，这是哪一位准圣、大尊出手，什么目的？什么企图？是大计划中的一个小环节，还是偶然的冲突，或者是寻仇。”
“那肯定的。”沈从云点头道。
“那您需要我做些什么？”沈从云长吸了一口气。
“不不不……”苏唐刚刚平静了片刻，听到此话又无法淡定了。
在苏唐决定返回天阳城时，一个老者和两个中年人正步出魏家老宅的大门，欧阳烛恭恭敬敬的陪在身侧。
“千奇峰……没听说过，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转一转。”司空错轻声道：“那里的风光怎么样？”实际上她问的是有没有灵脉。
“你的眼界太低，所以呢，我也不怪你。”苏唐笑了笑：“现在，我教你一些东西吧。杀人容易善后难，所以在动手之前，必须要想很多很多，魏家的老祖在绿海修行，他在天阳城遇害，绿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长得什么样子？”苏唐道。
“魏家的老祖在几十年便脱却凡胎，步入立祖之境了！还有那……那个欧阳烛……”
“如果我夺了日月楼，交给你，你会不会给弟兄们一个公平？”苏唐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