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云雨之欢
我本是宫中最受宠的公主。
我的母后与父皇是青梅竹马,恩爱夫妻,父皇给了母后所有人都羡慕的宠爱。
只是没想到,在我六岁那年,父皇得知母亲与一位大臣秘密往来,一怒之下废去母后皇后之位,囚禁于梅兰殿,终身不得踏出一步。
而我,也于那一日,从高高在上,众人追捧的长乐公主,变成冷宫无人问津的小女孩。
八岁那年,母后抑郁而终。
临终前,母后紧紧抓住我的手,眼神中盛满了悲戚和恨意。
她十分痛苦,一遍遍追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亲手推我下地狱?”
为什么,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我见过父皇看母后时的眼神,明明就是那样爱护,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之间的误会渊源。
原来,父皇和母后,以及那位大臣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母后最开始与那位大臣两情相悦,只是在一场外出征战时,那位大臣不知所踪,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母后心灰意冷准备殉情,但被父皇救下。
父皇寸步不离照顾母后,直到母后完全好转。
后来,母后嫁给了父皇,成为了东宫太子妃,再到后来,父皇登基,母后也成了后宫之主。
父皇刚刚登基,那位大臣回来了,为了弥补,父皇封他为兵部尚书,赐府邸一座。
那位大臣回来后,仍然深深爱着母后,母后也常常想起过往岁月。父皇为了斩断二人情丝,当众赐婚兵部尚书和婼慧郡主。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母后和兵部尚书也渐渐忘记曾经的情意,爱上身边之人。
就这样安稳过了几年,因为一场误会改变了所有。
母后感受到父皇的爱意和付出,也知道自己爱上了以真诚相待的父皇,因此她早就下定决心了断了与曾经的恋人兵部尚书之间的感情。而兵部尚书也在日常相处中,爱上了那位贤淑体贴的婼慧郡主。
至于他们那一次的会面,我始终相信另有隐情,可是没想到,父皇受奸人挑拨,又心存怀疑和嫉恨,一怒之下,竟在没有查明真相的情况下将母后废后,又不顾自己表妹婼慧郡主的请求,将那兵部尚书贬去官职,发放幽州之地,更是狠心地将所有与梅兰殿及兵部尚书府相关的人惩罚了一遍,或轻或重。
母后知道后,心痛难忍,恨父皇的冷漠,更恨父皇因她而迁怒旁人,一时郁结,忧思成病。
后来,父皇多次来梅兰殿,母后都避而不见,即便父皇强行闯入,母后也只是愤恨地赶父皇走。
就这样,他们的怨越来越深,他们的恨越来越浓。
后来,母后去世,父皇再也没来过梅兰殿,梅兰殿彻底沦为无人问津的冷宫。
而我的家族也在母后死后走向衰落,最终落得个灭族的下场。
我常常午夜梦回,皆是母后的眼泪。
在我的记忆里,她总是对着窗外发呆,不时会流泪,还对着空气反反复复地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信我,为什么你要在我爱上你的时候再来将我打入地狱。”
为什么,也许这个答案,死去的父皇也说不清楚。
即位以来,我不敢去回想那过去的日子。
身在冷宫,心在炼狱,生不如死。
“萧砚苏,今日孜月来访,孜月公主说,晟国弄丢了她的夫君,如今需得赔她一位如意郎君。她说,她要你。”
“那陛下,您答应了吗?”萧砚苏定神望着我,良久开口问道。
“你希望我答应吗?”我回看着萧砚苏,认真问他。
萧砚苏紧皱浓眉,深邃的眸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在我面前,他从不愿意敞开心扉。
“我说不行,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萧砚苏我害怕。”我哭着抱住萧砚苏,任凭他怎样推脱也不放开。
我想听他亲口说出一个答案,可是我又怕,他说的答案会让我失望。
“萧砚苏,抱一抱我,求求你了,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陛下,您喝醉了。”
他似林中的百灵,声音悦耳却飘渺。
那一晚,我死缠着萧砚苏不放,一步步追逐着他,探寻着他。
……
再醒来,身旁已经没人,我摸了摸旁边萧砚苏躺过的位置,已经冷却,想来,他已经起身很久。
和衣而起,转身瞧见坐立于书桌旁运笔书写的萧砚苏,青丝如墨,肤白如雪,气雅如兰,温润如玉,像落入凡尘的神仙,清冷而高贵,亵渎便有罪。
他抬起头,羞于我赤裸的凝视,脸上似乎染了一层红晕。
“陛下……”
“陛下,裴将军快到城门了。”
萧砚苏的话因侍者的提醒声而淹没,他笔尖微顿,又垂头写起字来。
依旧是那副疏远的模样。
匆匆赶回养心殿,我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出门迎接裴放。
裴放凯旋而归,众大臣欣喜不已,纷纷赶到城门外迎接。
裴放回来后,我同他讲了孜月公主一事,他很为难,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理。
裴放知我定不愿放弃萧砚苏,只言道:“此事艰难,但裴放会助陛下心想事成。”
“裴放,你待孤这般好,孤该如何偿还你?”
“不需要陛下做任何事。”裴放看着我,回想以前,说道:“陛下,此次鹿原一战,裴放险些丧命,九死一生之际,臣想到了六年前的那天傍晚。”
“六年前?”
“陛下不记得了,臣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被欺负得很了,晕死在了梅兰殿门口,是陛下救了臣一命,给了臣一碗粥,那粥的味道我至今记得,陛下鼓励臣,救下了绝望之际的裴放,才有了如今的裴放。”
“是你?可我那时,不过给了一碗粥罢了,裴放。”
“不,臣本无依无靠,被军中同伙欺负,被所爱之人厌弃,是陛下你让臣看到了希望,臣知你本为皇女,也应金钗华服,却在冷宫受尽折磨,所以那时,臣暗自发誓,定要让陛下快乐,享尽荣华。”
原来,六年的努力皆是为了报恩,裴放竟将那碗粥记在心头这么多年。
“陛下,裴放心知你喜爱萧砚苏,早些时日臣还放不下心,可鹿原一战让臣觉得,人生短暂,畅快便好,臣说过会让你心想事成,那便会如此,你放心,孜月一事,臣定会妥善处理,陛下,你且放心……咳咳咳……”
“你受伤了?”我上前查看裴放的伤势,赫然一片血迹出现。
“宣太医!”我焦急地吼道,又扶裴放到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