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规矩
沈友兰和谭敏敏闻声从客厅赶了过来。
为保持自己的体面形象，也为不让她们多想，江轻鸿迅速站正身体，并从顾潮随正后方往一侧闪了闪。
谭敏敏忽然指着江轻鸿下半身，捂着嘴“啊”了一声，脸上浮现一丝羞涩的红晕：“你们……”
江轻鸿低头一看，身体的某个部位起了反应，他立马背过身面门思过，脖根比公鸡冠还红，红得耀眼。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江轻鸿慌张地解释道。
顾潮随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不慌，嗓音一贯的低沉磁性：“正是你们想的那样。”
“啊？”江轻鸿顾不得遮掩下半身，转回身扒着顾潮随的肩头，强迫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连你也觉得我变态？”
“啊？”顾潮随眼里晃过一丝疑惑，“我指的不是这个。”
江轻鸿脸黑成了一块铁：“可我想的是这个……话说你想的是哪个？”
“这个我们稍后好好论，”顾潮随看一眼受惊的两位女士，又挪回视线看着江轻鸿：“现在有人要跟你道歉。”
“我说了真不用——”没等江轻鸿推脱完，顾潮随就拉着他走进客厅，把他按在沙发上。
顾潮随走到江轻鸿对面的短沙发旁坐下，后背微微靠着沙发靠背，左腿架在右腿上，十指交叉搭在左腿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眼神冷漠得像个胜券在握的审判者。
他看向还站着的两个女人，朝长沙发摊手：“二位请坐。”
沈友兰和谭敏敏顺从地坐在长沙发上，前者仍旧高昂着头，后者则像弯下脖颈的天鹅。
也不知出于傲气还是愧疚，沈友兰没看江轻鸿：“我确实不该自作主张撵走他。”
顾潮随眉心微微蹙了蹙，有些意外地看向沈友兰：“沈阿姨，你再想想是不是这个理由。还有，你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道歉不该给我。”
江轻鸿始终是懵的，谁说话他看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搞得自己一头雾水。
他干脆摆烂似的半躺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翘在沙发扶手上，双臂交叉枕在头下，仰面望着天花板吊下来的水晶灯，低声数着灯里有几颗水晶。
“先生，你在数羊吗？”谭敏敏开玩笑道。
在场的先生，还在数数的，就一个江轻鸿。
江轻鸿自主性没有多少，但是自觉性不止一星半点。
察觉到谭敏敏是在说自己，他指着自己鼻子，扬了扬眉：“我？我数钱呢。”
谭敏敏笑了一声，然后收回注意力，听着顾潮随和沈友兰关于道不道歉的无聊掰扯。
她意识到，在排斥中规中矩这件事上，自己和江轻鸿有些相像。
从江轻鸿在门口的表现就能看出来，虽然他眼界不怎么开阔，但是思想放荡，性格自由。这正是谭敏敏所羡慕的。
她父亲是所谓的商业精英，母亲是名大学教授，家庭条件很不错，优渥的环境足以使她自小衣食无忧，教养满分。
但是除了这些，她也交了一个无形的朋友，规矩。这个朋友是她一直想摆脱的。
正因此，她扮演成了一个刁蛮女孩的角色，故意要求和顾潮随同吃同住。
她知道此举略蠢，但是从某方面来说，这个举动能在不完全违背父亲意愿的同时，刺激到那个事事编排自己的父亲。
她父亲和顾潮随有过一次合作，几次会面后，她父亲觉得顾潮随这人不错，可靠，稳重，有头脑，值得托付，于是顾潮随成了他眼里的良婿。
他不止一次对谭敏敏说：“改日我约潮随出来吃个饭，给你们两个留出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他没有问过谭敏敏是否愿意出席，只是告知她要出席。
谭敏敏没告诉过任何人，其实她不喜欢男人。
谭敏敏看得出来，江轻鸿和顾潮随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虽然他们看起来很熟，但两人的磁场有点尬羞的成分。
这种既熟悉又尴尬，中间还带点害羞的情况，多半是暧昧。
谭敏敏觉得这一对很有意思。
由于某些共情，她看江轻鸿的眼神都有点慈祥。
江轻鸿避开她的视线：“谭小姐，拜托你不要用一种看孙子的眼神看我好不好？”
谭敏敏被他逗笑，再次弯下了天鹅颈。
顾潮随干咳了一声，企图把话题拉回正题。
沈友兰瞟一眼江轻鸿：“我不知道这间公寓是你们两个的共有财产。不过，就算你是潮随的朋友，也不能耽误潮随的终身大事。”
听见这话，顾潮随莫名觉得可笑，昨天沈友兰还说他晦气，嫌弃地催他离开，今天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关心继子婚事的好母亲。
“沈阿姨，特意请你回来，不是让你说这些没用的东西的。”
“你以为你一个电话我就回来？”沈友兰提起包，噔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江轻鸿说：“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两个什么关系，我回来就是为了跟你这个朋友讲，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妨碍你结婚！”
顾潮随下意识看了一眼江轻鸿，江轻鸿在掏耳朵，一点没受沈友兰这话的影响。
“沈阿姨，你在电话里答应了我，回来是为了表示歉意。”顾潮随有意降低了一些声调。
“我现在就是反悔了，怎么着吧？”
“……”顾潮随也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手揣进裤兜，俯视着眼底的女人冷冷地说：“那请你离开，沈女士。”琥珀色的眼睛里散发着一股冰蓝的寒气。
沈友兰冷得打了个颤，她咽一口唾沫，昂了昂脖子，叫嚷着说：“怎么，你还想对我这个后妈动手？”
顾潮随脸上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但眼里的冷意多了几分，声音阴沉至极：“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我就不……”
顾潮随掏出手机，按了三个拨号键，然后把电话放在耳边，等待接通。
局面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江轻鸿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夺走顾潮随的手机揣进自己兜里，然后挡在两人中间。
他木愣愣地对顾潮随笑：“我一天没吃饭，饿了。”
顾潮随的眼神瞬间柔软了下来。他拉着江轻鸿一只手腕走向门口：“先带你去吃饭。”
没走两步，江轻鸿停下脚步，按住他的手。
等他回头的时候，江轻鸿才说：“让沈阿姨和谭小姐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