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五卷)请我喝酒

    顾潮随说要请我喝酒，可他的请客喝酒和我理解的请喝酒不大一样。

    他没带我去那些可以大喝特喝的场所，只从超市买回来两大兜酒，让我在家里大喝特喝。

    他说的好听：“我们俩要是都在外面喝醉了，有人伤害你，我护不了你。在家里你醉成什么样都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我信他的邪，默认了他的理由。

    “那我可就放开喝了，顾总监。”我看着我自己的脸，喊我自己“顾总监”，这感觉有点怪。

    现在我在顾潮随的身体里，我知道顾潮随这副身体很能喝，我不能让我自己的身体吃亏。

    所以我和顾潮随规定，每人答完一个真心话，就干一瓶酒。

    但是每次顾潮随答完真心话，我都会提前干一瓶，也就是说我喝了双倍的酒。

    从傍晚喝到深夜，不知道咽了多少烦恼。我的身体似乎觉得倦了，脑袋也逐渐昏沉，昏昏沉沉之间，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

    顾潮随一遍又一遍跟我重复：“真的？你梦见你去了病房门口？”

    我想回应他，但是脑袋沉的抬不起来。

    真的，是真的。

    我以顾总监的身份活了没两天，就得知……那个人死了的消息。

    那个打骂妻儿的恶人死了，我再也不用拿钱供他去赌，我应该为他的死感到解脱。

    我应该高兴，痛痛快快地大笑一场。

    可得知那个人是为救我而淹死的，我忽然对开心失去了兴趣。

    真是……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死了都让我不能放过自己。

    “那个混蛋死了。我不伤心，也不开心，真奇怪……”我情不自禁又往嘴里灌一口酒，“偶尔会梦见那个混蛋，可我明明一点不想他。”

    我明明一点都不想他，可我还是会梦见他，每次看见梦里的他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我胸口又酸又胀。

    梦里，他满身皮包骨，眼窝凹陷，戴着氧气罩，呼吸困难，一副将死之态。他不停地朝我招手，招呼我过去。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恨他至极。我偏不走过去。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好几次都是这样。

    他在现实里绝对不可能用那样满眼慈爱的眼神看我……在现实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发生在梦里。果然，梦终归只是梦。

    中间顾潮随起身回了房间一趟，没多久他又出来，手里拿着手机。

    他打开手机里的一张图片，递给我说：“你看看这张照片。”

    照片里，老人满身皮包骨，眼窝凹陷，戴着氧气罩，呼吸困难，一副将死之态。他不停地朝我招手，招呼我过去。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父亲，前不久我刚把他送走。

    “这张照片……和我梦到的情景一模一样。”我忍不住喃喃了一句。

    顾潮随又把照片往后翻了几张，都是他站在病房门口照的。

    他说每当父亲朝门口招手，嘴里念念有词说轻鸿回来了的时候，他都会站在门口，以“江轻鸿”的视角拍下那一幕。

    他自嘲地笑着说：“除了想让老人家看看儿子眼里的他，我也想看看以你的视角感知到的这个世界。可能我只是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