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浦林上岗玉婷染艾
董帅和妻子两地分居四年有余。他妻子很漂亮。漂亮的妻子看在身边都不放心,更别提是在乡下教书了。
瞿剑刚调到农业局,董帅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走狗做到了极致。他虽然不敢像瞿剑一般明目张胆刁难我,但发烟时眼中无我,请吃饭时口中无我,还专门针对我概括了“三无人员”一词。
这种人比瞿剑更让人恶心,明知他处处在针对你,你却还找不到理由反击他,只能像吞下个绿头苍蝇那般默默忍着。
嘿嘿,现在他居然还有脸来请我办事,那脸皮真是厚得用地球上的任何工具都难以测量。想来瞿剑应该也是看不上这种势利无德小人,要不调个工作,在他只不过是找大爹坐上一会的事。主人都不帮的一条走狗,我就更不用说。
我本想解恨地告诉他:“你媳妇的工作我只要开个口就可以搞定,可我就是不帮你。”
但转念一想又何必呢!人生路上还是多栽花少栽刺的好,刺栽多了,更容易被戳,还是用一句“我尽量想办法”来打发他最好。
荷花吐蕾,暑假在望,浦林即将在这个暑假研究生毕业,找工作的事已迫在眉睫。本来五月底便已说好,我请张院长在他们医院妇产科为她量身特设一个岗位,她也开心答应来考,可到六月中旬却临时变了卦。
浦林临时变卦是因为林院长突然把她请到办公室谈了次话。她打电话欣喜若狂告诉我说,林院长就像父亲对女儿一样同她谈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叫她报考他们医院妇产科,他保证她一定能考上。
浦林越说越兴奋,我却越听越心沉。刚听说她要去滇省第一人民医院实习时,我就莫名添了忧虑,要是林文彬见到她,也像我初见她一样,因像极思颖姐而动心,到时如何是好?只是当时实习是学校的安排,我不好劝阻。
现在看来,林院长果真如我所料,一见浦林便春心萌动了。不行,我绝不允许浦林呆在这只老色狼身边,让他给我们美好的爱情吹来片片阴云。
“老婆,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等你一考上,我们就结婚。你现在选择留在省城,我们岂不是一结婚便要两地分居?像你这么漂亮的媳妇不在身边,你说我怎么放心得下?再说靖宁一院这岗位可是张院长费尽心思为你特设的,你来了肯定也能考上,以后在他手下工作更有发展空间。我们可不能辜负了人家张院长的一片好心啊!”我想用我们的婚姻大事来改变浦林的主意。
浦林却想用梦想和孩子来说服我,她半是撒娇半是恳求说:“亲爱的,进省城第一人民医院一直都是我的梦想,现在快要梦想成真了,求求你支持我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这一次,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包括在床上,哈哈哈,好不好?求求你了。人家林院长说了,他们医院现在本来只招博士生的,但听我们殷主任说我是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这才决定破例把我留下好好培养,以后还要送我去读博呢!再说留在省城我们的孩子才能接受到更优质的教育资源,为孩子考虑你也应该支持我留下是吧?至于你,凭现在的能力关系,要调上来也不是难事啊!到时我们在彩云把房子一买,就可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了。”
浦林当然不知我不让她留在省一院的真正原因,我只好直接问她:“亲爱你,那我问你,林文彬同你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要对你如此好?如果你只是个颜值一般的女孩,她还会看上你吗?你有那么多同学在省一院实习,为什么偏偏只保证给你考上?还不是别有所图罢了。”
“老公,你别这样想人家林院长好不好?林院长说,看上我是因为现在妇产科的几位专家都快退休了,急需培养几个德才兼备的年轻骨干充实进去,否则就会出现人才断层。而我是殷主任极力推荐给他的人选,同我一谈话,果真觉得不错,所以才想要留下我报考他们医院。”浦林说得言之凿凿。
我却听着听着冷笑就浮上了嘴角。我是男人,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十个男人九个色,还有一个性无能。金钱和权力为什么如此诱人?其中之一就是它可以轻而易举获得身边的美女资源,所以关于落马官员的通报中才会多数含有权色交易的内容。
就这样,我和浦林都据理力争,可谁也说服不了谁,通话不欢而散。这也是我们恋爱以来第一次不欢而散的通话。
后来我们又发微信继续争辩,还是各不相让。她说她要留省城的理,我说她要回靖宁的由。她说我太大男子主义,我说她还天真幼稚。她说我不是真正的爱她,我说她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冷战两个星期后,浦林终于来靖宁找我了。那是周五晚上十点,我刚把酒足饭饱的李书记送到无名茶室,他便吩咐我先回家休息。
我一打开家门,清香淡雅的浦林便扑入我的怀中。她穿着香槟色的冰丝吊带睡裙,身体所有能催发荷尔蒙的部位都若隐若现。我心理想继续同她赌气,生理却不争气地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浦林一直主动在上,我却还是故意闷闷不乐。但随着身体越来越硬,我的心就越发软了。
她突然停下,双手捧着我的脸说:“亲爱的,恋人之间,只要感情在,距离再远也不会变心。没了感情,天天厮守在一起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至于林院长,他对我真的没那种意思,请你相信我们女生的第六感。我真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你一定要逼我在你和工作之间选一样,那我肯定选你。我只是希望能两全其美就更好了。”
“那就两全其美吧!”我点点头说,她说的何尝不是?如果一个女人真要变心离开你,你是无论如何都留不住的。
浦林闻言,顿时欣喜无比,随即用她那三十七度的身体,给我挤磨出了一百度的幸福。
柿子红时,天高云白,浦林终于考进了梦寐以求的省城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闺蜜方玉婷没有考进彩云市妇幼医院。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方玉婷是在体检环节被取消录用资格的,她的hiv检测结果竟然呈阳性。
浦林用颤抖的声音在电话中告诉了我这一噩耗。
自入学以来,方玉婷一直都在无微不至地帮助着她,两人亲如姐妹。别说浦林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都很难接受。方玉婷为我和浦林的这段爱情也是立了大功的。
我不知道方玉婷同多少男人上过床,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更为恐怖的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传染上艾滋病的。也就是说,她不知道是谁在何时何地把病毒传染给了她,也不知道她把病毒在何时何地传染给了哪些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这隐形的艾滋病感染者伤害性真是太大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方玉婷终于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她现在还坚持她那些突破道德底线的前卫理论吗?什么伴游只是和有钱人进行资源交换,什么道德完全就是狼为了统治羊而发明的教条,什么有如找个男朋友免费给他玩三四年最后毕业即分手,还不如多陪两个有钱人,既能满足生理需求,还能满足物质需求,和谁做不是做呢?都是那么回事,只是时间长短点而已。
有这样一个闺蜜,思想却没受到半点污染,浦林无疑是非凡的,也是幸运的。命运终没辜负她的坚持和努力,让她毕业即圆了白衣天使的梦想。
上岗之初,浦林一面要忙工作,一面要陪伴守护方玉婷,我们通话和发微信的次数明显减少。
这晚睡前,她却告诉了我一个惊心动魄的消息:方玉婷怀疑自己的艾滋病是李斌传染的。
据方玉婷反复回忆说,她是学医的,做那事时戴套是底线,不戴出多少钱都不行,唯独有两次李斌死活不戴,因为她心底喜欢李斌,所以最后妥协了。想来想去,除了李斌,再没同其他男人有过不安全性行为。
我一听顿时呼吸急促心慌意乱起来。我和李斌可是球友,平时在一起打球对抗常有小擦小伤。除了性传播,血液也是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之一,要是不经意间他的血液刚好接触到我的伤口,岂不我也就被传染上了?那浦林呢?思颖姐呢?我真不敢再往下想了。
当晚我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便脸色灰白去找李书记请假,说我心慌气短胸闷,想去医院做个检查。李书记见我面色不好,当即要安排人陪我去,但我婉拒了。我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去做过艾滋病检测。
我来到疾控中心检验科,却不幸遇到一个早已“躺平”的女干部,问我为何要来检测,我说朋友刚确诊了,想检测一下才放心。结果她一听,就坚决说这根本不用检测,凭我再如何恳求就是端坐在电脑前不动。我又不想亮明自己的身份,只好忿忿不平离开。
走在路上,我越想越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上百度一查,结果有些初期症状表现最近就真有过,这下更是全身酸软手脚无力了。
徘徊犹豫好久,我才终于拨通浦林的电话。她一听,忙叫我开车去彩云找她,她从医院找试纸帮我检测,并安慰我不要想多了,一定没事的,因为她都好好的。可没有见到检测结果,我的心始终忐忑不安。
心中有急事,踩油门的脚不由自主就加了力,平时两个小时的车程,我只开了一个半小时,浦林早在医院门口等我,随后坐进车里,指引着我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立即撕开试纸袋给我做了快速血检。
谢天谢地,试纸上呈现的是一道美丽可爱的红杠。我狂喜地抱着浦林亲吻了几下。
“老公,我要到五点才下班,你先回家等我吧!晚上给你做好吃的。”浦林也在我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
“老婆,说来听听,你准备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如果足够诱人我就留下。”我心情大好,看着满目柔情的浦林问。
“当然是你最喜欢吃的鲍鱼包子了。”浦林“咯咯”笑着说。
但我今天必须得赶回去,明早要陪李书记下西河调研指导工作。
浦林当即打电话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把我带回她的住处,提前给我吃了丰盛美味的“情侣套餐”。
送她回医院的路上,我问了她方玉婷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接着便谈起李斌。我们俩断了联系快三年了。
浦林告诉我,她听方玉婷说,李斌大学毕业后没有考公务员,而是日日游手好闲,夜夜醉生梦死。
他爸得知他吸毒成瘾时,便叫公安的熟人把他抓了送去强制隔离戒毒。结果她妈去强戒所探视时,见他又是哭天抹泪,又是跪地保证,又是指天发誓,慈母心软,便求他爸想办法把他弄了出来。然而没过多久,他却又因聚众吸毒,被他爸叫人再次抓了送进强戒所,至今还关在里面。
“亲爱的,我一直想不通,像李斌他们这种富二代,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每天过的都是神仙日子,为什么还要去吸毒呢?”听完李斌的近况,我不由对浦林说出心中的困惑。
浦林意味深长地盯着我说:“就是因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他才会吸毒寻求刺激。”
我一脸懵懂看着浦林,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这不是最理想的人生状态吗?
浦林接着侃侃谈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日子只是在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看来是神仙日子,于他来说却是空虚无聊。生命就是一团欲望,得不到就痛苦,得到了就无聊。人的幸福感不在于你得到什么,而在于你得到你想要的,追求的过程永远比结果更重要。你再看看李斌,他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可得到,所以他根本体会不到任何成就感和满足感,最后只能靠吸毒来填补心灵的空虚。”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浦林,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出自医学专业人士之口啊!
“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我读大学时选修的可是哲学专业。我们老师说了,对于一些病人,有时做通思想工作比吃药打针还起作用。”浦林眨眼一笑说。
听了浦林一席话,我很为李斌心痛,也若有所悟。
李斌在灯红酒绿中失去了人生方向,才会走上吸毒这条不归路。我一直以为他的思想境界高我一个维度,现在看来他也只不过还是红尘里的一只迷途羔羊而已。
其实在满足了物欲后,他还有很多可去追求的东西,比如艺术,比如慈善,比如远离父亲的光环去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