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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痛失父亲邂逅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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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这一生,开头都是一声响亮的啼哭,但结尾却各不相同,有的是一场意外事故,有的是一场自然灾害,有的是他人谋害,有的是自寻短见,但更多的还是生老病死。

    我爸的结尾属于大多数,于农历七月十五日晚上十点二十分病逝,只是他活受罪的时间长了些,杜冷丁打了无数针,腹腔积液抽了七八回,还是没能止住他痛苦的哀嚎声在我家黑尘遍布的瓦房中日夜飘荡。

    乡亲们都说,我爸能在这晚离开人间,肯定是中元节前来接受儿孙祭拜的祖先们见他生不如死,所以才动了怜悯之心带着他一起走了。

    我很感谢祖先们的大慈大悲,因为我也希望我爸早日脱离肝癌的苦海。这话说出来会被很多人骂作不孝,但希望自己的父亲活着受罪就是大孝了吗?

    他驾鹤西去前五天我回家看他时,全身只剩皮包骨头,骨架关节清晰可见,肚腹被苦水撑得圆如皮球,嚎叫声日夜像刺一样戳在妻儿的心上。

    我爸这一生最大的贡献就是为国家生养了三个底层劳动力。我倒是有幸凭着读书摆脱了一生为农的命运,可弟弟妹妹的前途却还是个未知数。我妹正上高一,我弟才上小学六年级。

    他从未出过远门,在家里家外山间地头转转悠悠就是一辈子,从年限来看是活了四十八年,但从内容来看全是重复啰嗦的,简写下来几句话就可概括。

    我爸的丧事流程和其他死去的乡亲一样,归宿也是一样,都去了方家坟。只是郭教授周师姐钱乡长杨校长等等在乡亲们眼中有头有脸人物的亲临祭奠,为他的丧礼增添了许多好评。

    人这一生就是这样,不仅活着要接受世俗道德的约束,即使死后周围人都还要对你的丧礼评比议论上一阵。

    多参加几回丧礼你就会看透好多世事,这世界根本没几个人会在乎你的生死。就像我爸的丧礼上,除了妻儿和几个直系亲属眼含悲戚外,其他人就像是来参加聚餐一样,有的在打牌赌钱,有的在划拳喝酒,有的在评说家长里短,有的在肆意嬉戏打闹。

    杨桃没来参加我爸的丧礼,但她请她爸送了我两千块钱,这钱我不想要,可又不好拒绝。

    我不想要这钱是因为杨桃已成了我的同事,而且就坐我对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平时没事常从办公桌下伸过脚来轻踢我几下,我一抬头便收到她暗送过来的秋波。然而我已不想和杨桃再有任何藕断丝连的暧昧关系。

    瞿剑刚升任共青团靖宁市委书记一个月,杨桃就从西河农业局调来了我们单位。我刚听闻这个消息,立即看穿了瞿家走这步棋的真正用意。我想杨桃也是心知肚明的。但她却顺势而为,想把我早已埋葬的曾经对她的一片痴情唤醒过来。这怎么可能?即使她没有不孕不育的隐患也不可能。

    曾经我是对她日思夜想欲罢不能。可现在我偶尔低头到桌下捡东西窥见她的裙底却心如止水了。你说男女间性冲动都没了,这爱情从何而来?

    哪像看着浦林,即使我长跪在父亲的灵前,看着她出出进进的牛仔裤修饰出的身材,脑袋中还是不由生出同她巫山云雨的念头。

    我爸刚走的第二天,浦林就请假来了我家,寸步不离地陪着我妈我妹。我以为她只是请一两天假,没想到她连请了一个星期。

    她给老师的请假理由更是让我感动得湿了眼眶,说是她爸去世了。这话严格意义上来说有些大逆不道,但也勉强说得过去,即使已经去世,早晚一天她大概率是要跪在我爸坟前叫声爸的。

    浦林的身影把我和我妈心中的悲痛稀释了很多。特别是她叫的那一声声又脆又甜的“妈”,竟在我妈脸上催开了几朵难得一见的微笑。

    我妈坐在我爸灵前想着想着便放声悲号的时候,我和弟妹们都被引得泪如泉涌泣不成声,浦林就抱着我妈情真意切地说:“妈,爸走了,还有我们陪着你呢!我们以后还要指靠你去城里帮忙带孩子啊!你把身体气坏了,将来我和方圆指靠谁去?你孙子孙女请保姆去带你恐怕也不放心?”

    说来也怪,浦林这几句话一说,我妈就渐自止住了哭声。她知道我妈为什么哭,所以及时点燃了她对未来生活的希望火焰。

    几天下来,浦林不仅同我妈亲如母女,更是赢得了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的如潮好评。把我爸送进方家坟后,虽然嘴上没说,但今生非她不娶的念头已在我心中坚如磐石。

    世上能有多少像浦林一样值得深爱一生的女人啊?

    在世人眼中,她身高貌美,活泼开朗,精明能干,嘴甜心善,既有女人的妩媚,又有男人的胆子。

    在我眼中,她既是救我一命的恩人,又是朝思暮想的恋人,还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你说,拥有一位如此完美的女朋友,杨桃她如何能把我勾引?

    我和浦林在西河睡了一晚,然后才一同坐早上十点的火车离开,她回省城上学,我回靖宁上班。

    在靖宁火车站分别时,她在站台紧紧抱住我动情说道:“我不求你当多大的官,不求你有多少钱,只求你平安健康陪我到老就好。我告诉你,只要每晚能同你睡在一起,我这一辈子吃糠咽菜都是幸福快乐的。”

    浦林最后一句话虽然声低语细,但却是我听过的最动心的情话。

    我回单位上班后,渐自发现杨桃的行为变得有些异常。一天中午,办公室只有我和她两人。我在赶材料,不知她为何不回家。

    她出去一趟回来坐下后,就叫我帮她看看膝盖,说刚才上厕所滑倒受伤了,我正要起身去看,她却说从桌下看看就行,于是我便俯身低下头去,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直起身继续码我的文字,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我才打好两句话,杨桃又给我发来微信:我想你了,……,楼顶等你!

    我们的办公楼共七层,楼顶中间是个大会议室,两边各有一块平台,一面是会议室的墙体,其余三面都是三四米高的围墙,周围又没啥高楼,把小门一关,是个男女幽会的绝佳地点。

    杨桃见我看到信息就站起身来,应该是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才出办公室去,但我不敢看她。我实在是想不通,杨桃现在怎么会变成了这样的女人?竟然毫无顾忌对我说起这种露骨下流的话来。

    我当然不会去楼顶见杨桃,因为现在我对她没了爱,对瞿剑也没了恨。

    我从抑郁的泥潭里走出来后,瞿剑就同我恢复了正常的同事关系。我给杨桃回复微信说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肾结石便匆匆逃离了办公室。从此后,我再也不敢单独同她呆在办公室里。

    接替瞿剑的李主任老家是西河县龙山镇的,对我关照有加。然而以前对我冷冷淡淡的那些同事仍然冷冷淡淡。他们太清楚我的底细了,无车无房无关系,官场最没前途的“三无人员”,理或不理都无关紧要。然而我也不再那么在意他们的态度了,因为大名鼎鼎的慧空法师给我算过命,我的贵人即将出现。

    九月中旬,由于热点事件事件,各个城市接连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反岛国游行,靖宁也不例外。

    全国第一起反岛国游行发生后,单位便按上级通知专门组织召开了全体干部大会,特别要求所有人员及家属均不允许参加此类游行,一经发现组织将严肃处理。

    纪律红线在前,我虽不敢逾越,但对反岛国游行却十分向往。靖宁组织游行那天恰是周日下午,我便站到大街上满目艳羡地看着情绪激昂义愤填膺的爱国人士洪流从面前缓缓淌过。

    这股洪流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手中摇着缩小版的五星红旗,口里喊着震天动地的口号,那场面实在是太壮观太鼓舞人心了。

    游行队伍本来一直正常向前流淌,可突然不知哪里飞出一个橘子,正砸在一辆白色雷克萨斯lx570车的挡风玻璃上,随即一个身材魁梧的平头司机下车向着人流大吼大叫质问起来。

    那平头司机刚质问两声,就听人群中一个响亮的声音叫道:“开岛国车的都是卖国贼,当卖国贼还这么嚣张,大家说怎么办?”

    “打狗日的卖国贼!”

    “砸狗日的岛国车!”

    刚到十字路口的人群随即像被捅了的蚂蚁窝,乱纷纷向雷克萨斯车涌来。

    司机见状不妙,迅疾拉开车门钻进车中。一群满腔激愤的爱国人士刚近车身便打砸起来,有用脚踢的,有用砖块砸的,有爬上车顶踩的,有站引擎盖上跺的。

    受此情此景的感染,我忽然也很想跳到车顶去猛踩几脚,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仇恨,只因这种行为本身让我莫名地兴奋。我第一次见人类失控的情景,真是太可怕了!

    这时雷克萨斯的左后车门忽然被推开,从车上下来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女人,我霎时便像稻草人一样呆立在了原地。思颖姐!车上下来的竟然是我的初恋思颖姐!

    思颖姐一下车便义正辞严吼道:“住手!你们这种行为不是爱国,而是犯罪。你们是在打着爱国的幌子破坏她人财物。”

    思颖姐说的话完全在理,可这种时候还有什么道理可讲?我不再多想什么,迅疾冲到思颖姐身后,以防不测。

    果有一染了五彩头发少年带头喊道:“你们这些岛国人的走狗就是嘴硬,你知不知道?你买一辆岛国车就是在给岛国人送一颗炮弹,将来这些炮弹都会被他们发射到我们的国土上。小爷我今天就要代祖国人民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岛国人的女走狗。”少年说完便伸手向思颖姐脸上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迅疾抱住思颖姐往后撤了两步,然后一闪身站到她前面,指着五彩头发的少年横眉立目说:“你砸岛国车我不管,但你动我姐我就跟你拼命,不信你试试?”

    少年又要煽动打砸红了眼的人来围殴我,幸好这时大批特警赶到现场,三下五除二就制服正在车上打砸的几个年轻人,事态终于得到了控制。

    思颖姐看着我,眼里盛满了兴奋和激动,脸上开满了朵朵桃花,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抿嘴微笑,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一样。

    “小圆,你住哪里?先带姐去你那里压压惊。姐今天可被吓坏了。”思颖姐说话时我闻到了她口中飘散出浓烈的酒气。但我从她脸上看到的全是惊喜,没有半点受惊吓的样子。

    我点点头走在前面,思颖姐跟在我身后,走出不远我们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除了偶尔相视一笑,我们很少说话。思颖姐的脑海里应该也正同我一样快进播放着我们过去的那一幕幕幸福画面,在西河的,在张家湾的,在上寨的

    刚进我的陋室,思颖姐便圈住我的脖子,霸道而急迫地吻住了我,像是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要将我化为灰烬。

    但我没有给她多少热烈的回应。

    在她吻住我的那一刻,我就想起了亲爱的浦林。我大脑里并没为她分泌多少荷尔蒙,只是在反复地问自己该怎么办?

    我找不到答案,但下意识地拉住思颖姐的手说:“姐,我有女朋友了。我女朋友很爱我,我也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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