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遇杨桃破镜难圆
杨桃忽然给我打电话,不是想起了旧情,而是他爸来省城第一人民医院看病,两天了都还没挂上想要的专家号。
“喂!您好!”我看是陌生号码,说完便不再言语。
“是我。”杨桃那曾经日夜在我耳边回响的熟悉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我浑身颤抖了几下,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心疼。
我沉默无言,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杨桃省略了寒暄,直奔主题说道:“你在省一院有没有熟人?我昨天就带我爸来医院了,想挂一个脑血管内科卢主任的号看看,但一直都挂不上。你有认识的熟人吗?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瞿剑没陪你来吗?”我的言外之意杨桃应该能听出来,该干这事的是瞿剑,而非我这个被他抛弃的前男友,况且她婆婆也是医疗系统的领导啊!
“人家天天在忙国家大事,哪有空闲来管我爸看病这种芝麻小事。”我从杨桃的幽怨语气中不难听出,她的婚姻生活并不像外人眼中那般光鲜亮丽。也因这句话,我才决定打电话给师母程主任。
这事对师母来说也就是打个电话的事,她叫我明天十二点左右带着亲戚去医院找她。
我很快便给杨桃回了电话,杨桃非常开心,连说今晚想请我吃烧烤,我淡淡拒绝她道:“我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我今晚还有事情,等明天我请你和杨校长吃饭。”
挂断杨桃电话之后,我心中既有帮她解决挂号难题的成就感,也有旧伤被回忆扯开的疼痛感。东山乡一中那些屈辱的日子恍若眼前。越是回忆往事,我就越是怨恨杨桃。越是怨恨杨桃,我就越想把杨校长住院这事办好。
坐在赶往酒吧的公交车上,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高楼与车水马龙,我疼痛的心中出人头地衣锦还乡的信念更加坚定。
我上班的“等你三生”酒吧和学校隔着五个公交车站台,没坐多久便到了。自睡了崔静把挣钱定为人生目标之一后,我当即作出两个决定。其一是戒烟,把每日十元的烟钱用来买双色球,每期买五注,机选四注,长年累月守一注我生日号码凑出的七个数字,以求暴富。可惜截止今日,只买中过一个价值五元的蓝号。其二是去酒吧驻唱,开始挣钱存钱,等条件成熟后约李斌开家酒吧。
“等你三生”是我上门应聘的第一家酒吧。听我弹唱一曲过后,老板当即开口说:“保底工资每晚两百,唱歌不少于八首,点歌所得你六我四,如果没什么意见,我们现在就签合同。”
我当然没啥意见,要知道如果我还在东山教书,一天到晚上课也就能挣四十多块。而在这里上四个小时的班却可挣两百元,还有点歌提成,两相一比这于我绝对是高薪了。
这份工作我非常喜欢,既能挣钱,又给了我一个唱歌的舞台,还不耽误白日的课程。我也很快便拥有了一批女粉丝。我用歌声给她们送去快乐。她们用钞票给我送来踏实。卡中有钱心不慌啊!
我到十二点下班的时候,才发现杨桃十点多给我发了两条信息,一条是:你的事办完了吗?另一条是:如果再回到当初,我绝对不会选择放手。
看罢信息,虽然人间没有如果,但我的心还是获得了莫大的安慰,便立即给她回复了信息:睡了吗?
杨桃接着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她没睡,想等我请她吃点东西。我随即打车去了她所住的宾馆。
杨桃正在门口等我,她穿着一条牛仔裤。我的心里又得到了些许安慰,因为我曾对她说过,我最喜欢她穿牛仔裤的样子。
我看了杨桃的脸蛋一眼,接着就看向她的小腹。
我带着杨桃找了家烧烤店坐下。她东西吃得很少,啤酒却喝了很多,我以为她这是在给我创造机会。但吃好东西送她到宾馆门口时,并未如我所盼邀我上去坐坐。
我满怀失望回了学校,辗转反侧之间已心生邪念。我还是很想占有她,原来是为了爱,现在是为了恨。
次日中午,我先是带着杨桃和她爸找到师母,师母又带着我们找到卢主任,住院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杨校长右眼突然失明是中秋节那天,他蹲在地上拔鸡毛,刚站起来准备提鸡去烧时右眼突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先在西河中医院治疗,又到靖宁住院,都不见好转,在一个同事的推荐下,杨桃这才趁国庆假期送他来省城第一人民医院找卢主任。
各种检查结果出来后,卢主任说杨校长失明是因为眼梗,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是脑梗,后果将更加严重。但眼睛周围血管太密太细,无法实施溶栓手术,只能采取保守治疗,每天吃药扎针,能不能溶栓全看个人造化。
我只听说过脑梗,从未听说过眼梗。虽然来到省城也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法,但杨桃和她爸对我已是另眼相看,言里言外既有感谢,也有夸赞,这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满足。
杨桃走出病房去接电话之时,李斌也恰打电话来约我打球,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李斌对我厚爱如此,除了陪他打打球,我无以为报,只能把一切储存心中,来日再报。挂断电话,我便辞别了杨桃和她爸。杨桃送我到电梯门口,她眼中的柔情顺着目光进入我的眼中,又进入我的心中。
李斌开车来医院接我,上车后我便问他:“我原来听你说过有一种‘听话水’,给女孩吃了就百依百顺任人摆布,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吗?”
“你家吃错药了?打听那玩意干嘛!女人那家私,能用钱买就出钱,钱买不到就用情,用情也得不到就果断放手另找。为了把一种型号的排尿工具放进另一种型号的里面去动几下就以身试法,你傻逼啊?我告诉你,犯什么都可以,就是别犯国法。”李斌看了我几眼,仿佛不认识我了一样,接着便开口训起我来。
我转头盯着他的鼻尖说:“我拿准了,就算是迷奸了她,她也不敢告我,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现在拥有的一切。如果告我,她就一无所有了。我只想给他老公带顶绿帽。”我接着又给李斌讲了我同杨桃之间的爱恨,讲了同瞿剑之间的恩怨。
“这是孬种才干的事情。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去把她睡了,那才叫男人,那也才叫带绿帽,迷奸她只算是犯罪。我警告你啊!可别再动这个邪念了,要不我真会翻脸。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无耻男人。”李斌一脸严肃地说。我也郑重地向他点了点头。
打完球李斌就开车和我去了医院,给杨校长送了一个红包,又请他们去高档餐厅吃了顿饭。李斌这情商,确实值得我好好学习,什么事都做得让人如沐春风。回医院后,因为李斌,杨桃和她爸对我又高看了一眼。
以后的日子,我一有空就去陪杨桃和她爸,想以真情感动杨桃,在某个夜晚邀请我去她下榻的宾馆坐坐。然而等了五个晚上,她还是只字未提。
10月7日那晚,好久没有联系的崔静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哥明天想来省城请我吃饭,当面感谢对他的提携之恩。原来他哥已被提拔为办公室主任。
我本是个冒牌官二代。虽然崔静请托的事情已经办成,但心是虚的气是短的,哪敢应允?只得婉拒。
后来她一连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我还是一一婉拒了。我知道他哥很想攀上李部长这根高枝,可我只是农民的儿子。崔静也给过我好几次暗示,刚放寒假便发信息说,她一个人在宿舍,有空可以去找她坐坐。我干脆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崔静这才渐自减少了同我的联系。
10月9日那天上午,我正在教室上课,电话振动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看,却是杨桃打来的,忙挂断给她发去了信息。她很快回信息说:我爸的眼睛看得见东西了。方圆,太感谢你了!你的好我会一辈子都记在心中的。
我发信息问她:如何感谢?
她回复问:你要我如何感谢?
我想都未想就给她发送了四个字:以身相许。
过了许久她才回复:对不起,方圆。这我办不到。
我冷笑一声回道:那就别再说谢我。
而在杨桃她爸准备出院前一晚,我还在酒吧唱歌就收到了杨桃发的信息:我爸明天就可出院了,下班过来坐坐,我在宾馆等你。这信息是我这些天最想收到看到的,它终于来了!我马上给老板请了假,打车直奔杨桃所住的宾馆而去。
房间门打开的那一刻,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杨桃是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给我开门的。她还记得我曾说过的那句话,和穿白色连衣裙的她上床肯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我抱着杨桃靠墙而站,吻住了她。过了一会又抱起她已柔软如棉的身体扔到大床之上。我不是在何杨桃做爱,而是在泄恨。为了痛快地泄恨,我来之前人生第一次吞了颗伟哥。
但是直到杨桃给我看了几条信息后,我才明白她今晚不是想用一场性爱同我告别,而是想用一场性爱来寻求心理平衡。
这些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概括如下:杨桃,你好,我是瞿剑的前女友侯丽,现已从美国留学回来了。当初是因为我决定不回国,所以他才会同你结婚。现在瞿剑已经不爱你了,我觉得你也配不上他,应该主动和他把婚离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回国那天就是瞿剑去彩云机场接我的,我们在车上做了一次才回靖宁。回靖宁又去宾馆做了两次。那天他是不是告诉你为了协调一个项目的资金才去省城出差啊?最近他是不是常说工作忙身体累不想要啊告诉你,因为他已经在我这里吃饱了,所以对你没兴趣。还有,听说你一直都怀不上娃娃,你在这个家庭注定呆不了多久,还不如主动寻求退路。都是女人,我也不想相互为难,如果你主动和瞿剑离婚,我会另外给你五十万的精神补偿,拿着这些钱再重新找个男人过日子,这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这些天来,我知道杨桃的婚姻生活过得有些不如意,但没想到会是如此不堪。杨校长住院后,我就没见过瞿家哪个人来医院探望过他。
人间之事,初衷都很美好,可现实却无比残忍。杨桃当初义无反顾地抛弃我而选择瞿剑,本是奔着幸福美好的富贵生活而去的,哪知却还是逃不了一地鸡毛的日子?
怪不得杨桃今晚如此主动,原来是瞿剑许久未用之故。想到此处,我心中的报复快感顿时烟消云散。今晚不是我的真情感动了杨桃,也不是我的魅力征服了杨桃,而是她想用和我偷情来报复瞿剑的背叛,以期获得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那你有什么打算?”尽管此刻我很想提裤子走人,但那样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一些,便想着先安慰她几句再撤。
杨桃抚摸着我的胸肌怨叹说道:“哎!还能有什么打算?就是坚决不离婚,不让这对狗男女得偿所愿。瞿剑要是敢主动提出离婚,我就把手中的证据送到市纪委去。”
“这样活着也未免太累了吧!会把自己搞成神经病的。我的建议是过不下去就早点放手,未来的人生路还长着呢!”
“如果我离了婚,我们还能破镜重圆吗?”杨桃忽然仰头问我。
“你说破镜还能重圆吗?属于我们俩的梦已经醒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借用浦林对我说过的话吹灭了杨桃的希望之火。随后穿好衣裤,悲壮地离开了“战场”。
这些年来我曾日思夜想的杨桃,原来也没啥特别之处,反而口中还多了我不喜欢的味道。什么是最好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比如浦林,比如思颖姐。
坐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想起杨桃的不幸遭遇,我心中感慨万分。可如果当初她选择了我就一定会幸福吗?这谁又能说得清呢?
城市的夜晚和白日是完全不同的两副面孔,我们每个人在人前人后又何尝不是如此?杨桃在她的熟人面前,也肯定每时每刻都要装出自己过得很好的样子。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的。如果不是杨桃抛弃我,我就不会遇到丽娜。如果不是遇到丽娜,我就不会来省城读研。如果不是来省城读研,我就不会认识李斌、郭教授、程师母。如果不认识程师母,我就不能帮杨桃她爸挂号看病,也就不会在她爸出院前一晚同她上床。如果没同她上床,也许瞿剑就不会成为我的顶头上司,并把我打压得直接想从楼顶上纵身一跃一了百了。
当然,那些苦难的日子都是后话,眼下的我还是春风得意的,这不,2011年年初,我又为方家寨办成了一件大事,从省农业厅协调了三十万资金,准备把凉山到方家寨的公路修通。这事既让我在东山声名鹊起,也让我那灰头土脸了一辈子的父母在方家寨挺直了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