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见丽娜真情暖心

    2007年的阳春三月，虽然走得有些狼狈，但我总算逃离了东山乡一中。

    我信步在从凉山到火红的乡间小路上，入眼皆是美好春光，暂时忘却了人生失意。一路但见这里一树桃花，那里几株垂柳，苦菜花金黄，萝卜花雪白。

    地里随处都是像一个个问号似的躬身挖地的农人，没人知道他们养活了多少像我一样的底层穷苦孩子。

    火红和凉山相距十七八公里。不知何年何月，火红这里的几座大山从中垮塌，天长日久风吹日晒下便形成了现在的地貌，前是万丈深渊，后是刀劈绝壁，中间是一片平地。

    火红村委会便坐落在这片平地之上，因村后的绝壁颜色如火似霞而得名，地里主要种植的农作物是土豆和玉米，但土地都集中在山腰一带，山大地少，靠种地难以养家糊口，在外打工人多。

    火红完小在村子的右侧，出后门就是一条土路，路下是几十块宽处不足一米的梯地，地下就是万丈深谷，谷里是奔腾千年的北盘江。放眼远望，便可见许多贵州的大山和村庄，常引我驻足遐想。

    出学校的前门又是一条村街，每月逢七赶集，街上是一排瓦房，有一家百货店，一家牛肉馆，一家纸火店和两家服装店。

    才两年不到的时间，我便从小学调到中学，又从中学贬回了小学，人生犹如一场大梦。兜兜转转之间，除了心上的几道伤痕，我还是两手空空，依旧穷困潦倒。

    我很感谢瞿剑把我贬到火红，现在是，后来更是。终于不用日日得见他和杨桃成双成对的幸福身影了，真好！眼不见，心不痛。

    来到火红完小，我被安排教二年级。学校的两个领导都是本地人，为人和善，其他同事也好相处。

    我逐渐爱上了在火红教书的生活，宁静，平淡，有梦。白日里安心教学，晚上就伏案读书，我想考公务员。我想当官了。

    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越是民风淳朴，人情浓郁。我才到火红教书的第三天，就收到了一袋蔬菜，里面有菜薹，有菠菜，还有豌豆尖。

    送菜给我的学生名叫钱博，坐在我们班第一组第二排，是个胖胖的可爱的小男孩。他提着菜跑进我宿舍羞怯地说：“老老师，我二婶叫我提来给你的。”说完放下菜就红着脸跑了。

    我一头雾水，搞不懂钱博他二婶为何要给我送菜，要送不应该也是他家给我送吗？

    当晚，我需要一个插座，便去了街上唯一的那家百货店，眼前忽然一亮，卖东西的竟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少妇。如果不是她背上的孩子，我绝对会把她当做一个未婚的姑娘。

    我付了钱拿上插座就匆匆回了宿舍。因为我发现在她身边我会心跳加速，目光不受控制，总想朝她身上乱瞟。

    没过几天，钱博又给我提来了一些折耳根，边递给我边红着脸说：“老师，我二婶说这个折耳根是她在山上挖的，比买的好吃，叫我送点来给你。”说完他又转身想跑。

    我忙叫住钱博问道：“你二婶是哪个？”

    “我二婶就是火红百货店卖东西那个。”王博说完便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叫钱博先回教室，心中霎时春光明媚，暖阳当空。

    人在最低谷的时候，心是最容易被感动的。

    后来再和同事闲聊，我便有意无意打听起钱博他二婶来，这才得知她是一位年轻的寡妇，名叫何丽娜，两年前嫁到火红，丈夫是大车司机，公公是村委会主任。她家算得上是火红的首富，日子本来过得红红火火，不料半年前丈夫醉驾把车开下了百米悬崖，当场车毁人亡。那车的残骸现在都还躺在谷底，根本无法把它再吊上来。

    周末我进城办事，回来后特意给何丽娜的儿子带了一辆电动玩具车，交代钱博放学后带给他二婶。礼尚往来嘛！我可白吃了她好多菜。

    我再去百货店买东西的时候，当场面谢了何丽娜的送菜之情。她也连连感谢我给她儿子买的玩具。就这样，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识了。

    半个月后，何丽娜第一次走进了我的春梦。

    春梦后一天，何丽娜就第一次走进了我简陋的宿舍。我们的宿舍是一排低矮的瓦房，中间用木板隔成上下两层。我住一楼，内外两间。外面一间有一个灶台，一条长木凳。里面一间有张高低铁床，一张办公桌，一个布衣柜。楼顶都蒙着花油纸，否则上面扫地，下面就落灰。

    她没带娃，穿着一套紫色连衣裙，给我送花椒叶和刺老芽。

    她放下野菜后就在我宿舍里参观起来。我跟在她身后，闻着她熟透了的水蜜桃般的体香，看着她连衣裙下伸出来的像鲜藕一般的小腿，内心不禁蠢蠢欲动起来，忽生一阵强烈的从后抱住她的冲动，就像春梦中同她在柜台上一样。

    可欲望泛滥之时，我脑海中也同时飘荡起一个词语：巴锅。这是我们本地的一个方言词语，就是东西煮煳了粘在锅底的意思。老百姓充分发挥了他们的聪明才智，又把这词活用到了同姑娘发生关系导致怀孕而被逼婚的情形。

    我也怕“巴锅”，所以我只是想，并不敢做。

    往后，何丽娜独自来我宿舍的次数越来越多，对我也是越来越好。

    有次到城里进货回来后，她竟然给我买了部三星手机。我心中万分感动，但口中却坚决不收。这是一个男人最后的脸面。直到她收下我递过去的一千块钱时，我才开心地收下了手机。后来再进城一打听，才知这手机市价是两千四，而不是她说的一千。我要不吃不喝两个月才能买得起它。

    周末，我喜欢到山上去挖兰花，一边挖一边做着挖兰暴富的白日梦。那天是周六，上山前还艳阳高照，才到山上却见连天黑云从贵州那边向我们这边气势汹汹地扑来。我赶紧打道回校。才到半路，就遇到了准备去给我送伞的何丽娜，心中顿时如灌蜜糖。

    我很享受何丽娜的关爱，也很眼馋她的身子，但我和她之间隔着我的重重顾虑，关系一直不远不近。直到六一儿童节那晚，我们身体才迎来第一次亲密接触。那晚我喝醉了。

    我不知道杨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当初口口声声说我是她最爱的男人，现在却要步步紧逼，泼霜撒盐。六一儿童节那天，她又和瞿剑双双来到我们学校参加活动。她们的身影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我旧伤突然复发，眼中的光芒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多年以后我曾问过杨桃，抛弃了我之后为什么还要如此残忍地对我？她说是瞿剑逼她来了。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无力反抗瞿剑和杨桃的精神凌辱，只能借酒浇愁，喝醉了回宿舍倒头就睡。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何丽娜却来了，坐在小铁床上，扶我起来喝蜂蜜水。喝了几口后，我就抱住了她。她却挣脱了我的怀抱，疾步走了出去。

    关好门后，何丽娜才又回来，主动吻起了我，我趁势把她揽上床去。我们都很兴奋激动，却又小心翼翼，因为小铁床的叫声太欢了。

    在酒精的麻醉下，我所有的顾虑都不见了，又兼杨桃的刺激，我的手便在何丽娜身上肆无忌惮游动起来。

    可当我刚把何丽娜的牛仔裤褪下的时候，门外却忽然响起了她婆婆的喊声：“丽娜，犇犇骑滑板车把头摔破了，我们先送他去卫生所，你赶紧来。”

    何丽娜闻声忙翻身下床穿起了裤子，边穿边抱歉说道：“亲爱的，对不起，下次给你。”

    酒醒之后再回想起昨晚的冲动行为，我很感谢犇犇舍身救我。如果昨晚我真冲动了，那这责任如何来负？

    这次之后，何丽娜还是常来我的宿舍，给我送好吃的，陪我读书聊天，但我们再也没有亲密接触过。我很想，但不敢。看着一个熟透的水蜜桃近在眼前却不能动口，心中确实不是滋味。

    时节如流，光阴似箭，转眼已是暑假。为了备战八月份的公务员考试，放假我没有回家，继续呆在学校读书。我今年报考了板桥镇党政办。

    何丽娜听我说放假不回家，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原地蹦跳起来，随着跳动胸部顿时波涛汹涌。在随后的日子里，她对我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她先是解除了我所有的顾虑。那晚我正坐在办公桌前做习题，她坐在小铁床上打毛衣。

    我问她：“你晚上随时来我这里，你公公婆婆不生气吗？”

    她乐呵呵说：“我公公婆婆都很喜欢你。他们不仅不生气，反而全力支持我和你在一起。原来我们约定的条件是，我在他们家把犇犇带到五岁就可以自由选择了。”

    她问我：“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为什么总是对我敬而远之？”

    我转头盯着她，几秒后才说：“你看我不喜欢你吗？”

    她幽幽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谨小慎微。我也不愿一辈子就呆在这种地方。我十六岁就到广东去打工了，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你的顾虑我心知肚明。我绝对不会是那种女人。你喜我我更喜欢你，你不要我了我也绝对不会缠着你不放。没见你前，我一点生理需求都没有。可你来了之后，我就开始日夜想你了，有时想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但我只想和何丽娜睡觉，不想和她结婚。既然不想和她结婚，也就不敢和她睡觉。但最终我们还是发生关系了。那是十月的一个晚上，白天我刚刚知道公务员面试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