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姐牵线初见富婆
你还记得人生的第一次是怎么失去的吗？
告诉你，我人生的第一次是被自己卖掉的，卖了一万块钱，很可耻是吧？
对了，你肯定还不知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圆，男，今年40岁。卖身那年，我刚好17岁，在西河师范上二年级，身高178厘米，体重75公斤，把高富帅中间那个字换成穷，便是对我最简要准确的概括。
买我第一次的人叫张思颖。在我忐忑不安去同她见面的路上，心中所想全是她属于哪种丑态的富婆。又肥又胖满身横肉？又皱又黑神似老妖？双腿内八字腰中自带游泳圈？
可见到她的那一刻，白富美三个字倏忽间就飘满了我的脑海。她全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我就像见到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霎时惊呆了，也懵圈了。
“别呆头呆脑的，像个木头人一样。她也是第一次找我联系这种事，看着也放不开。如果你不逗她喜欢，再找这样的买家可就难如登天了。”学校小卖部的王姐在我耳边悄声叮嘱道。
那天是个周六的下午，三点左右，我们三人正坐在冰果屋休闲餐厅，二楼，靠窗，我和王姐坐一排，思颖姐独自坐对面。不知所言时，我便随意向窗外看了两眼，但见天蓝云白，车水马龙。
在西河，很少有不知道冰果屋的年轻人，这里是很多爱情的起点，也是很多故事的开头，包括我和思颖姐的。
“姐，你今年几岁了？”我话刚出口，身子就不由抖了两下，因为王姐突然踩了我的左脚背，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后来我再到小卖部时她才告诉我，问女人这个问题，既不礼貌，也犯忌讳，就像问男人每月工资是多少一样。
“你看我像几岁？”思颖姐突然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欣赏着面前拿铁咖啡的心型图案问。
“应该30多岁了吧？”我话刚出口，左小腿又被王姐踢了一下。
“哪里30多？看着像20出头。张总，你是八几年的？”王姐笑意盎然，脸若花开。
张思颖也笑了。她明知这是假话，也明知这话是冲着那1000元的中介费说的，但她还是很开心。
所以，谎言在人类世界是很有市场的，特别是善意的谎言，需求量更大。
但此时我还从未出过象牙塔，哪里会懂得这些人情世故？我只知道，老师教我们要做个诚实的孩子。
“王姐，要是八几年的就好了，我七零的。真的羡慕方圆弟弟他们的青春年少，可惜我是再也回不去了。”思颖姐开始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我不知道我们这个年纪有什么好羡慕的，除了青春，便一无所有，晚自习后请同学们吃串炸鸡脚都会成为人生追求的生活，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思颖姐的话题是抛出来了，但我却无话去接，只是呆呆傻傻地坐着，气氛仍然没有活跃起来。
“方圆，你们在学校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干些什么呀？”思颖姐再次抛出了第二个话题。
啊！真好，我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终于能说得上话了，身心顿觉如释重负。
“姐，除了上课，我就只喜欢打篮球，早上打，中午打，傍晚也还打。”说完这句话，我竟然又无语了。
现在回想起这个场景，我每每都忍俊不禁地想：那时真的是猪脑子，接着再问一句“姐，你喜欢打篮球吗”，这不就接上话了吗？可我回答完提问，又低头喝起了饮料，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生怕很快便喝完见底。
这时，王姐见思颖姐已有了主动的迹象，便起身说道：“我还要回去看小卖部，就不陪你们了。你俩姐弟慢慢喝慢慢聊。”
王姐租了我们学校的小卖部做买卖，独家经营，生意红火。可她还不满足，一直兼做我同思颖姐之间这种事的中介，已有五六年之久。
王姐知道我有借钱的需求，是因为那晚我被几个社会青年堵在了她家小卖部前，按翻在地便是一顿拳脚盛宴。是王姐威胁说要喊保卫科了，他们才骂骂咧咧地放开了我。王姐当然听清了他们所骂的一言一语。
“怎么？小伙子，借高利贷了？怎敢去借高利贷呢？利滚利的，你一辈子也还不完。”王姐一边给我递纸巾擦鼻血一边叨念着。
“我爸生病了，没钱医治，又找不到个借处，便经同学介绍找上了他们。”我给王姐编了个很煽情的理由。
接着我便请托王姐，看她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勤工俭学的工作，挣钱还高利贷。
王姐一听，立即把我拉进小卖部，神秘兮兮地说：“说来巧了，这事好像就是专为你安排的一样。有个成功女士，要找个高大健康阳光帅气的男孩在她生日那晚陪她，价钱好商量。这说的不正是你吗？我已给她送了两个人的相片，但她都摇头了。不知你愿不愿意？如果愿意，就尽快把你的相片送来给我。”
说实话，这时的我，满心装的还是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即使有一万元高利贷的压力在身，对于卖身挣钱之事，我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辞别王姐回了宿舍。
在我们的文化里，出卖肉体是最让世人唾弃的行为，即使你卖得百万千万。当然，高端卖者，另当别论，也可成万人追捧的偶像。
可古人管仲早就说过：“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老人家在千年之前可就把人性看得明明白白通通透透的。我的基因也是来自他们那一代人，人性怎可能改变？
当晚夜深无眠之际，我的心开始动摇了。
第三天，当我走出校门五十米，又被专门负责对我催收的四个社会青年封住领口手扇脚踢一通后，卖身的主意便坚定不移了。
我回宿舍，当即选了一张最得意的照片送给王姐。那照片上，我身穿红色篮球服，怀抱斯伯丁篮球，双脚叉开，眼神迷离，一副傲视天下群雄的英姿。
王姐也当即骑上自行车把照片给思颖姐送了过去。回来对我说，点头了，相片留下了，你的报价也接受了。
看着王姐下楼而去的背影，我却六神无主起来。说点什么好呢？说点什么好呢？搜肠刮肚一会，我的舌头还是没有从嘴里挤出只言片语来。
你说那时的我是有多笨多蠢，竟然连“姐，祝您生日快乐”都想不起来说。
可后来，思颖姐却说，正是我这拘谨不安呆呆笨笨的样子，才最终打动了她的芳心。
思颖姐的原话是，那时的你思想多单纯啊!像西藏的纳木错湖一样，从没受过世俗思想的丁点污染，瞬间就迷住了我。
“你平时打球是打后卫还是中锋？”思颖姐还在努力地和我寻找共同话题。
“我打后卫。”说完又沉默了。这也不能怪我，做了十四五年的学生，我早习惯了只会作答，不知提问。
“我猜你技术一定很好，你打球时肯定有很多女生围观加油吧？”思颖姐盯着我说，两只眼睛水汪汪的，让我不由想起了柔情似水这个成语。
闻听此言，我脑海中便自动播放起了学校篮球比赛的一幕幕画面。那场边啊！女生占了一半多。我每投进一球，都会引发她们喝彩的浪潮。那时，我真把自己当球星了。
我也知道西河师范暗恋我的女生很多。但我那时还不明了恋爱的妙趣。只知谈恋爱就是牵牵手逛逛小花园在食堂坐一起吃饭，哪会比打篮球还让人身心舒畅？所以我对任何女生都不感兴趣。空闲时间里，我只喜欢我的篮球。
“姐，还行。只能算是业余水平，不够专业。”我腼腆地笑了一下答道。
其实，同学们常说我就是西河师范的乔丹。我们班的比赛得分，每次都有一半多是我得的。截止今天，我一共投进过五个绝杀球。
她为什么还不提正事呢？她难道忘了我们是来交易的而不是来闲聊的吗？可她买主都不急，我一个羞涩拘谨的卖主也不好开口问她。
接下来依然是她问，我答。我只问过她一个问题：“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过生日？”
“现在就走！”从她拎包起身的动作速度，我不难判断出她的急不可待。
我终于从背后看到清思颖姐的全身了。她穿着一身浅杏色的针织衫连衣裙，长发披肩，身材丰满匀称，瓷白小腿长而笔直，翘臀饱满撑裙，内裤印痕若隐若现。
好美！
那时候，我还不知性感这个词语。直到教了三年书后，才听一个同事通俗易懂地给我解释道：所谓性感，就是一见她就想同她上床的意思。
原来，我当时想说的是性感，只是表达成了好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