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抗
时愿右边的嘴角扯动了一下。
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
她左半边身体被鬼触碰后似乎已经死了，右半边身体被另一只鬼入侵。
笑笑现在还算是活人吗？
时愿嘴唇微动，缓缓抬起右手放到了心脏的位置。
她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但是她没死。
【您的身份牌已变更为鬼。】
阴森森的呢喃声再次出现，仍然是说一些奇怪的话。
时愿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取代了呢喃声。
【血】
时愿脑海里忽然飘出一个幽幽的女声。
是之前那个呼唤笑笑的声音！
时愿瞳孔骤缩。
果然是那只鬼在喊笑笑。
【血】
感觉到时愿没有动作，女声再次重复了一句。
鬼在要血？
时愿略微迟疑了一下，果断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之前车窗大开的异象是在她舌头被咬出血后发生的。
那这次再把舌尖咬出血，应该也有同样的作用。
时愿疼得皱了下眉。
但她的脑海里却涌现出一个兴奋愉悦的情绪波动。
那只鬼在渴望笑笑的血。
时愿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儿在瞬间消失。
就像是那只鬼卷走了所有流出来的血。
【疼】
鬼从血上得到了满足，重新释放了一个信号。
疼，哪里疼？
时愿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清凉的气息猛然撞向她的左眼球。
剧烈的疼痛从眼底迸发，通过神经向外蔓延。
原本死去的左半边身体此刻似乎又活过来了。
时愿疼得张大了嘴，但诡异的是，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清楚地感觉到，一阵由内而外的压力压迫着她的眼球，似乎要把她的眼球从眼眶中推出来。
清凉的气息从她的头顶一路俯冲下去，在她左脸上迅速蔓延。
原本遍布她左半张脸的青黑色纹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白色的雾气萦绕在血光周围，似乎在与青黑色作对抗。
但显然带着血光的白色雾气更胜一筹，时愿额头最上方的青黑色纹路缓慢向下褪去，露出了原本白皙的肤色。
时愿大口喘着气，额角被疼出来的汗水濡湿，两颗汗珠顺着鬓角向下滑落。
车窗仍然大开着，但冷风却没有吹散时愿浑身的燥热。
白色雾气一点点沿着青黑色纹路的分出的枝杈向下进攻，时愿清楚地感觉到似乎有一把刻刀，正一点点把她左半边脸上坏死的肉细细剜掉，再替换上新的血肉。
清凉的凉意逐渐蔓延到了下颚的位置，白色雾气似乎有些高兴，在时愿脑海里传递出了一个开心的情绪。
时愿原本彻底黑下来的左眼隐约可见一丝光亮。
她看到面前的一个小学生正不断向后躲，边躲边哭喊。
小学生周围的几个乘客也满脸惊恐，一边尖叫一边喊着又死人了。
他们好像发现笑笑的异常了。
时愿闭了下眼睛，试图调动对左半边身体的控制权。
白色雾气带来的剧痛还在剧增，但此时她的心脏似乎已经开始缓慢跳动起来了。
这无疑是一个好信号。
时愿左手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之后她缓慢地转过了身。
她看到自己眼前，一团婴儿拳头大小的白色雾气正高高兴兴地飞来飞去。
它似乎对成功解救时愿的情况非常满意。
但就在几秒之后，飞来飞去的白色雾气突然停在了半空，之后时愿脑海里迸发出一个愤怒的情绪。
【又……】
缥缈的女声此刻带着尖锐的愤怒。
又？
又什么？
时愿还没明白过来白色雾气的情绪变化是为何，熟悉的阴冷再次席卷而来，径直抓上了她的左脚脚腕。
还是最初的位置，透骨的冷意自下而上迅速攀升，时愿原本有了些知觉的左手再次坏死。
她的心跳很快又停止了跳动。
鬼又来了。
这该死的鬼！
时愿低头，果然看到那半白半青黑的鬼趴在车厢地板上，青黑色的左手死死抓着她的脚腕。
鬼抬头，充满死寂的眼球里满是怨毒。
它的指甲已经抓破了时愿的裤脚，深深陷入了她的脚腕。
手指甲上青黑色的不明液体通过几道伤口流入时愿体内，很快腐蚀掉了那一层肌肤，露出里边森森白骨。
而白骨此时也在迅速青黑化。
它疯狂地把时愿往自己的方向拖拽。
就是要拖死笑笑是吗？
好不容易恢复一些，这鬼竟又要杀死笑笑。
之前劫后余生的余韵还未完全散去，时愿求生的欲望骤增，她扯了下嘴角，右边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左边却有些僵硬。
她转头看了看，忽然从旁边的车厢上抓下了一把悬挂的安全锤。
漂浮的白色雾气立刻飞过来，均匀包裹在安全锤外表面。
时愿抬起右手，眼底迸发出一阵狠意。
安全锤的尖端萦绕着雾气，带着一层薄薄的血光狠狠砸在了鬼的头上。
鬼拖拽的动作顿时停滞了。
时间似乎在此刻定格，时愿清楚地看到鬼的头生生被安全锤砸得塌陷了下去，青黑色的尸水混合着不明浆体不断涌出。
世界似乎安静了下来，但鬼随即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而这次，鬼却没有松开抓着时愿的脚腕，它惨白的右手在车厢地板上扒拉着，身体扭曲古怪地向时愿的方向爬行。
这都没死？
时愿再次举起安全锤，狠狠砸在鬼的头上。
鬼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脑袋又凹陷下去一些。
但它还是没有松手，仍然在向时愿的方向爬。
时愿眼底闪动着疯狂的光，安全锤不断举起落下，生生把鬼的脑袋砸成了碎片。
尸水混合着鬼的脑壳碎片淌了半个车厢。
但鬼还是没有松手。
它已经爬到了时愿的左脚下，慢慢抬起右手，猛地搭在了左手上。
时愿的左小腿几乎在瞬间白骨化，血肉和裤子完全消失不见，诡异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她的小腿骨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青黑化。
而此时，没有脑袋的鬼似乎没了生机，彻底歪倒在一旁，抓着时愿脚腕的手也松了开。
死了？
时愿握着安全锤，眼底闪着惊疑不定的光。
这鬼死了？
笑笑居然杀死了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