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鬼
围巾和玻璃窗紧紧贴合在一起，不时发出的咯吱声清楚地表明了擦玻璃人用了极大的力气。
不知擦了多少下，时愿才用尽力气般拿开了围巾。
但玻璃窗上的脸仍然存在，甚至还变成了笑脸。
(=▽=)
它看上去很开心。
时愿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向后倒退两步，撞在了身后人的身上。
她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一阵软绵绵的。
“你干什么！”老太太的尖叫声刺耳，“还踩我是吧，大家都看着的啊，她欺负老人家啊！”
老太太说着说着哭嚎起来，甚至抓着周围的乘客让他们评评理。
大清早起来上班，不少人本就心烦，再被老太太的魔音灌脑，顿时一群人都开始跟着指责起时愿来。
“你一个小姑娘，打扮得光鲜亮丽，怎么欺负老人呢？”
“就是，还泼我一裤子水。”
“赶紧给人家道歉。”
“别挤了别挤了，没地方站了。”
……
但时愿却丝毫不在乎当下的群嘲情况，撞到人之后她仿佛找到了浮萍，立刻死死抓着旁边的人，把对方拽到了自己面前。
“你看见了吗，你快看那边……”时愿声音都在抖，她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笑脸的方向，“有鬼！”
“鬼？”被抓着的男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嗤笑一声，“神经病吧。”
这女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行为不正常，多半是早起上班还没睡醒。
“你快点看！”时愿死死抓着男人的胳膊，声音提高了几个度，硬生生把身后老太太的哭嚎盖了过去。
车厢内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众人的目光顿时都凝聚在了时愿身上。
几个在补觉的被吵醒，不耐烦地看向时愿。
男人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不高兴了，他把自己被抓变形的外套拽了回来，不爽道，“看哪儿你说不就行了，这么大声音是想干啥。”
说着，男人凑到车窗前仔细看了一会儿。
光滑透亮的玻璃窗外，一片白色的雾蒙蒙。
“起雾了，咋了？”男人直起身子，把自己的衣服从时愿手里解救出来，“你第一次经历雾霾天吗？”
果然是上班上得脑子都不清醒了。
但随即男人想到自己也是打工人，脸顿时一黑。
他居然真的按照一个神经病的思维去做事。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疯了。
时愿愣了一下，随即一阵寒气从脚底迅速上涌。
他看不到那张笑脸吗？
时愿僵硬地转头看向另一边，抓着另一个人，有些急切地问，“你能看到车窗上的笑脸吗？”
“是画的那种，在雾气上画出来的。”
被抓的人是个年轻女生，倒是很配合地仔细看了一眼后才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时愿倒吸一口凉气，向后倒退了一步。
但这一退她又刚好踩到了老太太脚上，老太太嗷了一嗓子，再次扯着嗓子骂了起来。
只有自己能看到……
时愿浑身发冷，她死死地盯着玻璃窗上的笑脸，脑海里一片空白。
如果当时她没有画那张脸，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时愿心里涌上一层巨大的恐慌和悔意。
然而就在这时，那张笑脸忽然再次变化了起来。
时愿精神一震，下意识想离开这里，但她脚下却被死死钉在原地，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玻璃窗上。
这次变化的时间有些久，似乎要变化的内容很难。
正在咒骂的老太太见时愿没有半分反应，果断扒开人群，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原本时愿坐着的位置上。
她眼里闪着得意洋洋的精光，嘴里仍然对同行的老太太不干不净地骂着时愿。
时愿完全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她的眼里只有那缓慢变幻的笔画。
漫长的时间过去，笑脸终于组成了想要的东西。
【笑笑】
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浮现在车窗上，笔画幼稚生硬，看上去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儿童写的。
它，它居然知道笑笑的小名！
时愿嘴唇微微动了动，忽然抱头蹲下，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浑身都在抖，巨大的恐慌从天而降，笼罩着她整个人，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鬼，绝对有鬼！
时愿强迫自己不去想，但那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却仿佛烙印在了她脑海里，强迫性让她反复回忆。
她没有看见的是，在她蹲下的之后，车窗上的两个字再次扭曲模糊，再次变成了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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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似乎有些难过，但组成眼睛的两笔却紧紧盯着蹲在地上的时愿。
【笑笑……】
一声虚无缥缈的女声从幽幽传入时愿耳朵里，时愿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脸色顿时更白了。
好像有人在叫笑笑……
是错觉吗？
【笑笑……】
相同的呼唤再次幽幽飘来。
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人在叫笑笑！
不对，不是人，是那个鬼！
时愿瞳孔骤缩，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但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的时候，眼前骤然一黑。
【欢迎来到鬼神游戏——】
阴森森的声音在时愿耳边呢喃，时愿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
谁？谁在说话？
时愿四处转着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周围都是乘客。
【您的身份牌为人类，祝您游戏愉快。】
阴森森的呢喃声幽幽消失。
游戏，什么游戏？
时愿手指在颤抖。
果然是鬼吗？
而就在这时，车厢内响起一片疑问声。
“天黑了，什么情况？”
“这是……隧道？”
“灵泉街道有隧道吗？”
“什么时间建的隧道？这隧道里还没灯。”
……
车厢内骤然迸发的疑问声冲散了一些时愿的恐慌，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一片手机的亮光。
周围有人。
时愿喘了口气，再三确认了这个事实，猛地一咬舌尖。
刺痛感让她稍稍回了些理智，她伸手从包里拿出手机。
7：37。
7：37？
时愿死死盯着手机屏上的时间。
之前就是7：37，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个时间？
时愿十分肯定自己的手机没有坏。
而这时，她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公交车开进了一条隧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