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高任鸟飞
灵气到底是什么？
曰：万物之精气。
五行涵万物，万物化一气。灵气作为一种自然能量，充斥整个空间。所谓修行者便是可以感知，利用灵气，通过功法，技法，不同的周天运行轨迹，化灵气为己用。故而能调动更多的灵气者为强，能将灵气运用的更加灵活者为强，能将灵气演变出独特属性者为强。所以每一个境界的提升都是其明显的特征。所谓：可御空者不一定是尊者，但尊者一定可以御空！
扶光此时感知这玄妙的状态，世界在他眼里已经变换了模样，五色的光点漂浮在空中，有些格外明亮，有些则略显暗淡。目光移转，他注意到身旁的两道身影，在他们周围的灵气光点显得非常安静，甚至有些呆滞，就像被牢牢吸附在这里。
正在沉浸于此的扶光耳旁传来了念贺熟悉的清脆声音
“好耶！扶光你终于成功了呢！可喜可贺啊！请客请客！”
蓝青梧也是一脸欣慰，一边抚须一边点头，语气较之平常也是轻快了几分。
“是啊，苦心人天不负，扶光今日水到渠成，了我多年夙愿。当真可喜可贺！这样吧扶光，为庆贺你成功，老夫今日答应你一个请求，包满足你，随便提！”
扶光先是看了看我们的傻姑娘，又看了看蓝青梧，心里暗暗思忖“我要是和你要三光神水你给吗？这老家伙打算让我要什么呢？”
虽然一时想不到，但是面子上总要过去。立刻便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神态。
“师尊是说的是真的吗？那那可以先容我好好想想吗？”
“无妨，你先调息一下，我等你。” 扶光赶紧进入入定的状态，内心加紧思索起来。
他不是真的想给我什么，而是想让我讨要些东西，我该要什么呢？功法？快速提升的办法？又或者是我想多了？只是走走过场的话，那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什么大吃一顿，漂亮衣服。不对，这老家伙不会这么无聊。他还要我去钓鱼呢对，钓鱼！他想我给他一个理由，一个可以引出钓鱼的理由，这样的话就不是他引导我，而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加上我从小的境遇，如此我知道了！
扶光缓缓睁开了眼，目光灼灼的看着蓝青梧，诚恳的开口道：“师尊明鉴，徒儿已经想好了，还望师尊成全！”
蓝青梧见扶光这般严肃也是正色道：“你且说来，我定会竭尽所能。”
“徒儿别无所求，只求师尊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告知一个真相。”
蓝青梧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说不可能啊，他不可能看出端倪啊。但转念一想，便失笑起来，自己真是做贼心虚，他能知晓个屁！随即说到：“你且问来，老夫定然知无不言。”
“那个，为什么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啊？家里人为什么都不来看我？我父母都去世了，爷爷怎么也不来？到底因为什么啊？以前问您您都说不到时候，今天就告诉我吧！”
额
看蓝道尊的样子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竟一时语塞。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在抬起头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沉声到：“唉，总是要告诉你的，本来想着再让你长大些，多经历一些，心性在成熟些一起告诉你。可你今日既然问了，你也不小了，便随你心愿，尽皆告知于你。只是这事实可能并不美好，你确定吗？”
扶光表面急切的肯定回答道确定，内心却是冷笑连连。心想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蓝青梧见扶光如此不假思索，便答应道今晚会去后山草庐告告知他一切。说完便让他们离去，今天的课也不上了，说是休息一天。
扶光迈着轻巧的步伐，一步三摇的溜达回了后山。看着轻松惬意，内心不知多畅快。可心里却烦躁的紧。如何应对下一步？他们会说什么？我该怎么表现？讶异？懊恼？释怀？自己在心中假设了很多，小心到每一个表情该怎么处理。最终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后山。想了一路也不知道最后能派上用场的有多少。虽然心里没底，但还是如平常那样做了饭，只是多加了两个菜。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扶光味同嚼蜡的吃过了晚饭，便早早坐在了院里的石磨上盘膝吐纳了起来。入定可以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做好准备迎接该来的。
没有等太久，大约子时前，蓝道尊飘然而至。
四目相对。扶光瞬间露出欢快的神色，跳下地鞠了一躬，迫不及待的开口：“师尊您来了！徒儿准备好了，你快告诉我吧！”
蓝青梧却是不着急，轻轻飘至院中那口枯井处，亲手抚摸着木制的井口。隔了半响才悠悠开口道：“扶光啊！告诉你始末之前，要先给你讲个故事。我说你听，故事有点长，我长话短说。”说着便从虚空中取出一张矮几，两个蒲团，一壶茶。摆了摆手示意扶光坐下。扶光又施了一礼，也不多言便坐下开始煮茶了。
蓝青梧调整了一下思绪，眼神中流露出对过往的怀念和感慨。微笑道：“百余年前，我和我的师尊也像今天这样，我煮茶，他说事。把这个故事讲给我听，一晃都这么久了。”
感慨完了便郑重的说到：“扶光，你记住，今天我说的事，只能口口相传，不能落字。明白吗”
扶光点点头并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内心却是在想，怎么这么这多戏，要真是什么隐秘，不知道值不值钱，哪天有机会就卖了！
得到肯定的回复，蓝青梧开始了故事的讲解。
“大约在两千年前吧，就是上一纪的末尾。有一日天相突变，这天幕毫无征兆的像是被撕开一般，无尽的虚空暴露在人们的视野里。狂暴的飓风从天而降，各种肉眼可见的奇异天相纷至沓来。据说当时天上有五个太阳，太阴星也是至此很长一段时间未正常落下过，天上在没有一颗星星，却有五个太阳，一个月亮，白天与黑夜同时出现，甚至你可以体会到一座城市，一半是白天，一半是黑夜！”
“而更可怕的是，凡人不懂，以为是什么天灾，除了磕头，求饶，祈福。也干不了什么，可当时的修士们是明白怎么回事的，那是上界出了事。也就是天界。”
扶光听到这里，忍不住的插嘴到：“师尊真的有天界？”
蓝道尊也停下来喝了口茶，缓缓说到：“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你先听我讲完，后面你就明白了。”
蓝青梧接着说到：“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可能也就几十天或者更短。某一天忽然间天空中霞光万丈，正当人们以为是灾难结束前的祥瑞之兆的时候，虚空裂缝处出现了几道身影，每一道身影后方都漂浮着一个光轮，散发着光芒却都有些黯淡，有的甚至已经有了破损缺口。他们虽大致都是人形，但却各有不同，有的面相与人无二，但头上生有双角；有的竟然有三个脑袋，青面獠牙，却只有婴儿大小；有的体态雄壮，毛发浓密，从外表看更像一只熊，但也是人的五官；最后就是一个庞然大物，据说看大小是像鲸，又生有六翅，通体深蓝。他们几个一出现，便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的感觉，当时的大能们便判断出他们并非本界生灵。”
蓝青梧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润润了嗓子。这盏茶的功夫扶光便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然后呢师尊？他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蓝青梧呵呵一笑：“别急嘛，这些玩意儿自然不是来送功法，送温暖的。其实当时的人们是打算先去试探一下，问一下究竟的。可是人家目的明确，就是来杀人的。准确的说是灭族的。”
蓝青梧说到这里眼睛一眯，眼底的杀意几乎快要藏不住。口风一转，愤怒，无奈，失望交织着：“无差别的杀戮，无论修士与凡人，就这么杀下去。好在只有短短几天，天空中的裂缝消失了，裸露的虚空闭合了。而这次的闭合不像是修复，更像是封印，至此，从上界来的那几个，战力一天不如一天，像是没了力量来源。人族修士前赴后继的去送死，去消耗他们。就这样他们仍然坚持了几十年。我们所处的这片大地打的支离破碎，大西洲就是那个时候分离出主大陆的。”
“直到最后的中州通天峰死战，先贤围死了他们。正欲毕其功于一役时却发现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就是那个时候已经没有能杀死他们的手段了！”
“啊？？？这怎么回事？什么叫那时候？已经？”扶光一脸疑惑。微张的嘴唇，似乎在努力的理解着。
蓝青梧无奈的叹了口气“虚空的闭合意味着两件事，第一：外来者失去了力量来源，也就是我们称之为仙力，或者仙灵。我们这里的灵力他们是无法使用的。但是，这也意味着我们也没有仙力了，我们的灵力是无法杀死他们的，最多伤害他们。第二：从此仙路断绝，人族再无飞升者！所以，那个时候先贤们是杀不死他们的，只能无奈将他们封印。”
扶光顿感惊讶，“也就是说他们可能还活着？”
“对，他们不仅还活着，而且就在这口井下面。这井口就是封印之地的入口！”
浑厚嘶哑的声音自扶光身后传来。是竹道人，虽然不关心他什么就出现了，但他说的那句话还是很有价值的。
扶光看了看身后的竹道人，又看了看蓝青梧。挠了挠头，疑惑的看着他们，旋即开口问到：“师尊，我只是好奇，既然活着就活着吧，可是这跟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蓝青梧深深的看了一眼扶光一眼，直截了当：“有，有很大关系！因为其中那只鲸，就是你鬼家先祖封印在这里的！”
扶光直接瞳孔地震。我勒个去！祖上荣光啊。与当时一比，现在的鬼家可以说是狗屁不是。现在的鬼家在怎么光鲜亮丽也仅仅是在北州中的一隅之地称王称霸，当年可是能和仙人掰手腕的！这是现在成这样了？
不待扶光发问，蓝青梧满是惋惜的说到：“但也因为封印上界的“仙”因此损耗巨大，族中精锐消耗殆尽，人才直接断层。而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因为直面“仙”整个血脉都被施加了诅咒！你们鬼家即便修为在怎么高深，寿命也要短很多。大多数都是腰斩。你们鬼家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出过尊者以上的修士了。”
扶光这时深深低下了头，已经快要埋进胸口里了。从外面看似乎是很难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笑的有多邪异。果不其然！转来转去，在这等着呢！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扶光抬起了头，眼睛有些湿润。声音带着些哽咽，很明显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师尊，那就是说我也很快就会死对吗？父亲，族里的长辈，包括爷爷都因为诅咒自知命不久矣，所以才拼命做事对吗？”
蓝青梧此时满眼的疼惜，轻轻抚摸着扶光的头顶。：“是啊，这就是宿命。不过”
扶光听得此话，眼里顿生一抹希冀之色。急急问道：“不过什么？师尊！不过什么？”
蓝青梧眼中疼惜更盛，也不讲话，只自顾自的轻抚着扶光，像是最后的时光，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扶光见此更是大急之态，双手抱拳，直勾勾望着蓝青梧“还请师傅明言！”
蓝青梧慢慢蹲下身子，语气温和的如春风拂面“不过，你就是那个破局的人。”
“我？”
“对，是你！”
“我我道行低微，我能做什么？”
“你鬼家不知多少代人，倾力寻找解除之法，直到你爷爷，在机缘巧合之下，在某处遗迹获得的一枚未炼制完成的仙丹！虽只是半成品。可确确实实有仙气存在！而你母亲当日生你时难产，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你爷爷只好拿那半成品仙丹一试，虽然你母亲最终没能挺过去，但是你却吸收了那仙丹！仙丹与你合二为一，你如今体内是有一缕仙意在的！”
“可那又怎么？我就是变成仙丹也不能解除诅咒啊！”
“这只是契机，我与你爷爷和竹道友计算了很多遍，有这一缕仙气，足可以引动那井下的鲸鱼，只需你以身为饵，入得井中，竹道友在旁辅助，待那鲸鱼现身，我们合力将他困住！到时候由不得它不坐下来慢慢谈！这便是曙光，是转机！只是对你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扶光的情绪此时明显激动了起来。“可即便是需要我以身作饵，那爷爷他们，家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将我遗弃在这？不闻不问？”
听到扶光这么说，蓝青梧顺手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一沓厚厚的信封。温和的说到：“你爷爷不是不想来看你，是因为他没法出现在附近，那条鱼会感知到他的。他没办法，只能常常写信向我询问你的近况！”说完顺势一递，将信封交给了扶光。
扶光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大摞信封，看着上面的署名。兀自觉得想笑做戏做全套啊！我要是现在拆开来看，里边都是白纸可怎么办？那得多尴尬可是他不能笑，他只能装作感动，沉思，紧紧攥着，眼眶再红些，最好能挤出几滴眼泪来就完美了。
时间仿佛静止，场间谁都没有说话。扶光还是静静保持那个姿势，过了半晌。仿佛化身雕塑的他豁然抬头看着蓝青梧，朗声开口道：“师尊，我该怎么做才能把那条鱼引出来？”
蓝青梧看着眼前的扶光一脸坚毅，呵呵一笑“着什么急，这还不是现在的你该考虑的。告诉你实情是因为你应该知道，可没说让你去。好好修炼，实力有了，机会自然大些。”
扶光却是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的不像是个少年郎，而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大叔！“族里那么多人，明天不知就要因此死去多少，就在此时此刻说不定就有很多族人在病榻上被折磨的辗转反侧，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了，就剩一个爷爷，我还想早日见他一面。所以我不想等了，一刻也不想了。该是我面对的，我终要面对。”
蓝青梧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步步为营，步步引导，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但他此时还要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只能越过扶光去看竹道人。很严肃的问道：“如果你陪着下去，安全有保障吗？”
竹道人也不废话“困住那条鱼不敢保证，保他性命是没问题的。”
“不够，我要他好好回来，能不能做到。”
竹道人无所谓的耸耸肩“他越安全，计划成功率越低，你们自己看着办。”
蓝青梧还打算说点什么，扶光却插话道：“师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竹前辈尽力即可。我只要活着就可以了。”
蓝青梧沉默了。仰头看了看清辉朗朗的天空，思考良久之后对着扶光说到：“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只是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扶光见师傅同意了，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随后昂首挺胸的说到：“师尊放心，待徒儿回来在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言罢，便自顾自走到井边
“请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