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稳坐栾山观虎斗
小饶四年级的时候还是同样的老师,跟着他们一起到四年级。此刻,她人生当中最重要的朋友和老师开始出现,试图治愈她来改变她。
她曾经做过一个梦境,梦里面父母都消失了,平安祥和的原上突然间就变成了战场,她从家里走出来之后看到地上到处都是死人的尸体,血流成河。她找遍了前院和后院都没有找见父母,就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走路的声音和呱啦呱啦的日本人说话声,她跑去城门口一看,不好了,日本人已经进村了,她要怎么办?仔细一看身上穿的是白裙子,更糟糕了这样还能干净的活着吗?她看到地上流着的血河以及死人,突然心生一计,把红色的血抹在裙子上,抹在脸上以及身上到处都是,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赶紧找个地方躺下,拉过一具尸体盖在身上。
她躺在地上听到人走近的声音,也听到有人在说话,他们大意是这里已经被洗劫一空,他们继续往前走,紧接着一个人好像发现了一抹白色,走到尸体堆那边,伸手触摸小饶的鼻息,吓得她立马真的跟四过去一样。那个人还不忘用刀往她身上插了一下,依然没动静,于是,他们这才走了。
终于走了,日本人太可怕了,杀死了那么多人还在继续入侵,入侵中国的龙脉,要知道当年潼关破了,他们畅通无阻进入中华腹地,而秦岭是中华的龙脉,那可能就真的特别糟糕了。醒来之后,小饶一身大汗淋漓,太可怕了,幸好只是个梦境,怎么最近总是梦到日本人进村子?爷爷当年扛着枪去潼关那一带打仗,都未和日本人真枪真刀的干过,后来解放了就再也没有仗可打,外公去参加过抗美援朝,那可真是真刀真枪的和美国人刀枪相对。既然,日本人从未破潼关,根本未入侵过她的家园,那么她为什么总是梦到这些?她实在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村口那边有一根电线杆,电线杆是漆黑的木头立着,电线就是从外头引进来,有一次飞累了的鸟儿驻足在上面歇息,一下就被打的直接跌落下来。
电线杆的旁边是叔叔倒了一车的鸡粪,下过雨之后那鸡粪被水一冲蔓延到处都是。爷爷总是和村头的老头在一起聊天,他们互相说着从前如何从前如何。
小饶背着书包走进教室里面,她的同桌叫燕子,是个精致的洋娃娃。雪白的肌肤穿着绿色的洋装,可能是因为身高相仿老师安排她们坐在一起,更未想到后来的不被管束的她们如同黑暗中生长出来的荆棘一样密布荒野。
“小饶,我们没事就一起画画吧。”燕子拿出一张纸,在上面涂鸦,
“我喜欢画公主,给她画上漂亮的大裙子,还有钻石水晶鞋。”小饶很快就忘却了梦境死人、战争事件,沉浸在她所塑造的童话里面。
“我看看你的,我不知道怎么画。”燕子问道,
“就这么画,你那么会肯定比我画的更好看。”小饶狡黠的笑着,
她们两个有一样的灵魂,只是被放在了两个不同的家庭里面养育,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灵魂的契合,成为灵魂的双胎姐妹。
燕子比小饶矮一点,她更壮一点,小饶更瘦可是小饶竹竿那么高一点,两个人看起来小饶更像是姐姐。燕子出生在十月,阳历的话是十一月,那么冷的季节寒风凛冽;小饶出生在五月,阴历是四月,正值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她们俩如同多年未见的好姐妹一般,分享着她们的快乐以及忧愁。
小饶问过燕子,“我怎么从前都没见过你?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
燕子也说,“我怎么从前没见过你,你怎么现在才出现?” 说完了两个人对视一笑,早已经将对方视若此生的知己一般,永不分离。
一天背后的猪头在睡觉,被老师叫起来一脸懵懵的什么也不会,小饶心底笑开了花一样,心想着真是笨,这样的人来学校做什么,还不如早点回家去种地,还可以帮他妈妈减轻负担。
一天她和燕子商量了一个事情,悄悄的在她耳边说,“燕子,我们去捉弄一下猪头怎么样?”
“怎么捉弄?”燕子不懂,
“给他书包里放一块砖头,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书包里有砖头。”小饶悄悄的说,
说到这儿,燕子眼神灵动着,“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的,我们趁着没人的时候。”小饶许诺,刚好是一次体育课活动之后大家都在外头,猪头也在那边不知道玩什么,小饶拉着燕子赶紧跑进教室里,从地上捡起来早就备好的砖头,直接塞进猪头的土黄色书包里面,然后,俩人就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趴在桌子上开始笑,捂着肚子都犹嫌不够。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着,一天,老师在前排讲题,讲到了元、角、分的换算,他叫小饶,“小饶,一元两角,等于多少角?”
小饶看着讲台上的题目开始发呆,不知道是多少。母亲很少让她拿钱去买东西,她也不知道一元两角等于多少角,此刻老师让她坐下又叫起来另一个同学。
“一元等于十角,一元两角就是十二角。”只见他回答流利,自信满满的坐下。
很多年后小饶都觉得,她是太沉浸在孩童的快乐中以至于忘记了她们是要进入到未来的孩子,她们需要成人世界的通行证,不然,无论是学校还是家庭她们都没有办法毕业。
等她们渐渐的都快忘记了砖头的事情,一天早晨,猪头开始翻自己的书包找书,突然就发现自己书包有一块砖头,在教室里大喊,“是谁?是谁给我书包扔的砖头?有本事站出来。”
他在那大喊着,也没人回应着,如同没有回声的山谷。此刻小饶和燕子两个人开始在那儿笑,捂住肚子大笑,背了那么久的砖头上学还真的是猪头啊,他都不知道翻看一下书包,为什么那么重?难道什么感觉都没有吗?此刻,猪头意识到了是小饶搞的鬼,就去告诉老师,老师也没把这个当一回事,更没有因此批评小饶和同桌,此后,她们更是为虎作伥越来越厉害。
一天,小饶去花坛松树那边玩,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直接对她说,“去一边玩去,呆这儿干什么。”被呵斥的小饶一下就吓哭了,她如同往日一样张大嘴巴,很大声的在那儿哭,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从声带看过去,声音从哪儿传出来,那是来自父母、以及世界的欺压,来自权力之恶的施加,眼泪如同弱者最后的反抗一般。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找人来打你。”燕子那一瞬间如同鸟妈妈扑棱着翅膀站在最前面,护住了弱小的小饶,
“关你什么事?我凶她又不是凶你!”男生在争辩,明显气势弱了,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再动她一下你试试!”燕子不甘示弱,男孩最终退后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在校长门口发生,而且,他对此毫不知情。
小饶停止了哭泣,她抬头看着燕子,那天,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哭了,她得往前走依靠自己的力量。如果不动用威慑,那么就只能玩转心机来赢得自己的位置,她是有位置的。燕子有燕子的方式,她也该用自己的方式来对抗这个世界的意志,总不能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初中吧?
三年级的同桌是一个男生,一天他拿着酒瓶装的一瓶茶叶水放到了板凳上面,小饶走进教室里没看凳子直接拉开准备坐,一听乓啷一声,碎了,那个男生赶紧跑过来看着自己的水瓶被砸碎了,就开始对着小饶一顿骂,“你知不知道我辛辛苦苦的装的水,从家里拿过来,还没喝一口你就给我砸碎了,·········”他一直滔滔不绝的开始泄愤,
小饶看到了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开始害怕,被他一凶,然后就大哭,哭的不能自已。旁边的好朋友看见了,忙跑去她家里给她妈妈说,过了一会儿,小饶妈妈走进教室里面,“谁让你凶我家孩子的?谁给你的胆子!”小饶妈妈一来,立马那男生怂了。
“可是,她弄坏了我的水瓶,我里面装的是茶叶。”男生弱鸡的说,
“我给你一个水瓶,不就是烂锤子酒瓶,赔你一大堆。”母亲也开始暴躁输出,小饶在一边站着已经不哭了,
“我的是茶叶,辛辛苦苦弄的茶叶。”男生小声的一直在强调,好像大约是从父亲那里得来的宝贝一样,
“我家没茶叶,只有白糖,你看你喝不喝吧。”母亲暴躁的回答着,不允许他提出什么异议,只觉得这个男生欺负了小饶就得接受她的霸王条款,
“那好吧。”男生不敢说话,便代表同意了,
后来,母亲从家里找了一个酒瓶洗干净,里面装上白砂糖递给那男生,此时男生还说,“我的是茶叶,这不是茶叶。”
“你知不知道白糖比你的破茶叶贵多了?”母亲厉声呵斥,
然后,男生不说话了,默默拿着瓶子。
转过头递给小饶,“以后在有人欺负你,回家找我,咱家那么近,你别吃什么亏!”小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那天小饶看着同桌最后喝那白糖水,他喝的还很开心,转过身给旁边同学开始炫耀,“这是小饶妈妈给我装的,白砂糖的,非常甜。”
旁边人说,“有什么好炫耀的,你刚才没见她妈妈那么凶。”
然后同桌就不说话了,呆在一边,那一学期他再也没敢起什么事端。
她们来来去去从五队那边走,有一次碰到那个伯伯,“伯伯好。”小饶看着伯伯就打招呼,成了一种本能反应了已经,
“你叫他做什么!”燕子愠怒的说,
“怎么了?”小饶还不明就里,
“他就是个嫖客。”燕子更气愤了,
“嫖客是什么?”小饶还是不懂,
“就是玩弄女人的人。”燕子给她解释道,
那天她们走过伯伯目光的注视,瞬间觉得自己被剥光一样,伯伯从前那双复杂的眼睛此刻明晰了起来,难怪,他看着小饶总是让她不舒服,难怪那个嬢嬢一脸的苦相没有笑容。
小饶被父母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背面,背面藏着肮脏污秽的东西。
燕子啊,燕子,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她才知道这么多?燕子是爱她的,所以才告诉小饶,那天她们走过泥土路过去,几天前下过大雨被水冲的一道沟壑,一条条的,布鞋走在上面根本不平稳。左边一拐,右边一歪,如果不小心便会崴脚。
人生的路也是一样,如果走在他人心中,走错了跌入坑洞里面,哪有那么容易走出来?
不想跌进坑洞就得学会保护自己,最后,她给自己制定了一条规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定回击,最好是用他人的手除掉这个人。那天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真聪明,悟到他们根本都不懂的道理。
很快这个规则就被用上场了,那天是在教室门口,一个比较凶的男生推了小饶一下,她当时没发作是在等待时机,过了几天,她告诉另一个比较凶的男生,那个男生在他背后骂他不如一条狗。然后,果然两个人就开始在教师里打起来了,两个人打的你死我活的,小饶坐在一边看好戏。
台湾有一种树,叫做栾树,栾树俗称鬼树。《周礼》中记载:天子树松,诸侯柏,大夫栾,士杨。小饶虽然什么也不是,可是,她稳坐栾山置身这场局外看着他们内斗只觉得好笑,既然他们喜欢用恶行来恐吓别人,也让他们尝尝这样的味道。也是从这天起,小饶找到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立足的方式,她不再用哭来解决问题,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们打了很久,后来意识到对方说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说的,便站起来问小饶,小饶此刻也想好了对策,说自己记忆混淆忘记了,也可能是误解他人意思了,很快就道歉了事让自己抽身离开。他们并未对小饶有什么为难,只觉得自己怎么什么不懂什么就开始和对方开打,简直太失了身份。
再也不用母亲来干涉自己在学校的行为了,小饶渐渐觉得自己长大了。
与世界相处就是和自己相处,一般小饶都是和他人和睦相处,如果惹到了她,她就会使出全力来打击。
一天课堂上欢欢穿了一件格子群到教室里面来,她给大家炫耀她的新裙子是她妈妈给她做的,最后没人理她她就默默的在座位上坐着。
小饶的桌子比较靠左边,从那边看过去刚好欢欢的袖口太大了,一直从前胸看到另一边,她不喜欢欢欢的炫耀就没提醒她这件事情。欢欢是抱来的孩子,她母亲对她一点点好她就在孩子们面前炫耀,就好像所有人都没母亲爱一样。
欢欢的家是收废品的,她家后院各种各样的废品堆积如山,小饶总想,住在这样家庭里 多丢人,父亲没什么用只会收人家不要的破烂。之后,听别人说收集雪糕棍可以换钱,小饶也跟着去收集拿去她家,还真的可以换一毛钱。在他们眼里的废品,到了欢欢家就可以变成钱,同学们有的拿酒瓶、有的拿雪糕棍都去换,最后,越来越多的酒瓶和雪糕棍淹没了她家,直到他们停止了这场兑换。
后来四年级快结束的那天,老师发了很多张奖状,就是没有小饶的,这是她读了四年唯一一次没有得到奖状,那天回家之后她一个人躲在家里哭,奶奶来到了家里看着小饶在哭,怎么也哄不住,说带她去街上也不去。就那么一直哭,从早晨哭到了中午。
老师后来到了她家饭馆里吃饭,碰到了父亲,父亲就给老师说,“我家孩子明明每年都得奖状,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得,回来在家里哭的连饭也不吃。”
老师说,“哦,我写的时候有一摞没写完,还在我办公室里面放着呢,一会儿回去写完就送来。”最后吃完了饭的老师回到了学校里面,又写了一张奖状直接送给小饶,然后,又给几个女孩送去。
那天奖状被父亲送来,放在家里的书桌上,小饶看着那张不属于自己的奖状赫然写着大大的“余小饶”三个字,只觉得一阵讽刺朝着脸上扑面而来。
明明自己连一元两角等于多少角都算不出来老师还发奖状?老师这是在抚慰小饶受伤的灵魂,可能他看到了小饶哭觉得那些女孩子都因为没有得奖状在家里哭,所以,一张奖状就可以让她们开心,那么写了又何妨?奖状,又是奖状?一年级得到得那些奖状到底意味着什么?老师的认可?优异的成绩?还是通往大人心里的通行证?明明当时父亲他们看到奖状特别开心,只觉得天空都明亮了,他们还说要让小饶的得的奖状贴满整张墙壁。她如何既能保全自己又能得到那么多的奖状让父母开心?太难了。
她们忙着沉浸在小小的世界里,以至于忘记了她们是要进入到未来的人,那张通行证被她们弄丢了。小饶是哭自己的命运,害怕从此再也得不到父亲的垂怜和母亲的赞许。她害怕在三个孩子当中失去了竞选资格,要知道,父母不只是她一个孩子,这个不行了还有那个,那个不行了还有另一个,总之,他们手中是三颗棋子,小饶只是其中一颗,被抛弃的那个就成了废弃的棋子,彻底没用了。
那天她在哭这个世界无论如何,都是大人在制定规则,她无论怎样也是他们权衡之下的一颗棋子。记得老师说过,人不能说嘴,只能说口,只有畜生才可以说嘴。人如果是口,那么搬弄是非?招致祸患的小饶又算是什么?她只是在维护自己的世界而已,只不过做的稍微过了一些,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要维护自己。
从前,父母吵架砸伤了她的时候,谁维护她了?母亲不管她她一个人哭的时候,谁保护她了?她终将进入她的世界里,即使,那个世界孤独、残酷也没办法,只有那只鹿一直在陪伴着她,让她有力量在这个世界上行走一样。
如果邪恶是华丽而残酷的乐章,那么正义是深沉无奈的惆怅。正义到底什么时候来?会不会来?正义到底在哪儿?爷爷被嘲笑的时候正义在哪儿?二爸从监狱里出来后,被人嘲笑的时候正义在哪儿?父亲被人看不起的时候正义在哪?他们都看不起小饶以及小饶的家庭,即使这样,这些人还不满足,还让她直接滚开不要占着他们的地盘。
那么小饶的地盘在哪里?爷爷没有亲生父母是个孤儿,奶奶从河南逃难过来的,他们这家子人到底要去哪里?当食堂建起来的时候,小饶也在渐渐开启自己腹黑的一面,她知道漫长的未来中,只有自己保护自己,也只有自己陪伴自己。
一天老师在讲台上讲课,阳光从窗户散落进来教室里面,小饶意识到她可能要离开这里了,从前只觉得五年时间太长了,如今即将要离开了又觉得五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根本没什么感觉就要结束了。老师宣布即将升入五年级读书的孩子名单那天,升级的孩子们很开心,那些被留级的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霜打了一样总是等到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才知道他们要努力已经为时已晚。
记忆中学校收麦子,老师让每个人从家里拿五斤麦子来上交,父亲让小饶拿的是家里最破的那些麦子,里面有很多沙石,麦子还是扁的居多,里面很多土都未扬。小饶要分辩什么,父亲一句话怼的她再也不说话了。父亲的意思:只觉得养你这么久了,吃那么多粮食,以后还得继续投资,你给学校随便交差就可以了。小饶只觉得委屈,难道连吃也成了一种罪吗?
那天这麦子学校里面,她以为只需要放下之后就可以走了,没想到那么多老师和同学都在,包括姑姑也在。姑姑帮小饶倒麦子满心欢喜的觉得可能她拿的比较好,没想到一倒出来很多砂子、尘土飞扬,以及被压扁了的麦子,姑姑说了一句,“小饶~········”还有未说出口的后半句,
她站在那儿不知道要走还是要停留,后来来了一个学生,她也拿来了麦子,老师帮她倒出来,那麦子颗粒饱满,很干净,一下子对比之间,虽然她学习不好但是人品很好,而小饶就显得像学习好,但人品不好的那个,那天窘迫之余,恨不得找一个地方钻进去躲避这样的羞辱。如果有时空之外,那么一定要让这副躯壳远离时空,远离老师,远离一切评价。
父亲让她拿着破碎的麦子给老师交差,而老师是用这些麦子来磨面吃饭,这样一来,她成了中间被摩擦得那个。在学校和家庭之间,她到底算什么?在老师和父母之间,她又算什么?她不敢反抗,回到了家里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那根隐形的鞭子抽到了自己的身上。
有一年在学校门口,父亲和老师在谈话说到小饶,父亲夸夸其谈,“我那孩子喜欢读书,我带回来的六七十年代的小说,她几乎都阅览过。”
“女孩还是不要读那么多的文学类书籍,对她不好。”老师默默的建议之中好像有自己的体会,
“她自己爱看,我也没办法。”父亲好似在炫耀,又好似在坚持自己的世界,
那天老师沉默了,沉默中不再辩解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但是却无能为力,也没有办法阻止。轮流派饭的时候,饭桌上他是上宾没错,他只能吃饭桌上端上来的食物,而家庭内部他永远无法插手。他没有办法去管家庭当中如何重男轻女,也没有办法让在学校乱指挥的村长滚出去,他只能靠着自己的意志对抗着世界,沉默的对抗着那个时代,也许,他是在坚持着什么,又或者,他早已经放弃了那些所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