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那肮脏的血液
“应该的。”他的回答出人意料。
舒婉婉低下头,没说话。
等护士验血回来,她穿上防护服,进了周薇病房。
她与周薇的病床中间拉着帘子,一根管子插进她的手臂,源源不断往那头输送血液。
一开始感觉不出什么,慢慢就有些心慌,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按住她。”
立刻便有戴着口罩的护士上前按住她的四肢。
舒婉婉嘴唇慢慢变白,捱到最后都看不清天花板上的灯光了。
就在她要失去意识时,穿白大褂的才终于放过她,直接从旁边的门推出去。
……
联排病房里,能容纳一百来个病人。
舒兰端着小米粥,吹好等她来吃。
“小姐为什么会受伤?”
舒兰:“跟人赛车,不小心出了车祸。”
舒婉婉一愣,自己见过这群富二代赛车,就是嫌命长,专门在崇山峻岭的道路上飙车,惊心动魄,寻求刺激。
今天风雪交加,路上多滑不用她多言,可见周薇还是一如既往的疯魔。
舒婉婉拧起眉头,脸上浮现一丝怒意。
周薇拿自己生命不当回事,最后差点被抽血抽死的却是她,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人,其实并不敬畏生命。
舒兰见状,找点开心的事哄女儿开心:“周夫人出手大方,这一百万就当你的嫁妆,如此也算跟欧野门当户对了。”
“欧野?”舒婉婉问,“他是谁?”
“你老欧叔开家具公司的儿子啊,从小养在国际学校,昨天已经从外地做生意回来了,等你身体养好就见面。”
这时,门口出现一道身影,本来安静的病房忽然骚动起来。
“好俊的娃呦——”隔壁几张床的老奶奶毫不避讳地惊叹。
周文深走进来,手中提着一个饭盒。
“少爷!”舒兰急忙起身,感到意外,“您怎么过来了?”
“家里小厨房送来了猪肝,给婉婉的。”
舒兰急忙接过来:“周家对我们太好了,婉婉不过是抽了点血,不必这样精细啊。”
周文深抿唇,看向一言不发的女孩,她一下子清减许多,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时腹部慢慢鼓起来再慢慢吐出去,不如以前精神。
“应该的。”周文深盯着她说,“放几天假在家里好好歇息,身体什么时候好了再来上班。”
舒婉婉闻言抬了下头。
他补充:“带薪休假。”
她又低下去。
还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舒兰笑笑:“婉婉让我养成了一个小财迷……少爷您先坐,我去看看周小姐。”
舒婉婉目送母亲离开,又瞧了瞧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窥探视线,对他说:“少爷,这里人多口杂,你还是快走吧。”
“明天制衣,你有喜欢的款式?”周文深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下巴陷入围巾问,“不如叫他们去周家给你做。”
舒婉婉摇摇头:“少爷不必如此补偿我,献血一百万,已经银货两讫了。”
周文深有些不悦:“你对周家有恩,是恩情不是交易。”
能从他口中听见恩情二字,何其珍贵,相当于多出一条命,以后有什么困难都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可舒婉婉知道自己无福消受,浅浅挽起唇角。
周文深坐到床边,咯吱一声,往前探身,寻找她的视线交集:“再说做衣服是早就定下的,你也早就答应了,不是吗?”
他语气低柔,有几分诱哄暗藏。
舒婉婉再端着架子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只得闷闷点头。
周文深端起饭盒,说:“吃点猪肝,补补血。”
“不吃,吃不下去。”舒婉婉这次态度坚决,“我会吐掉的!”
男人抚摸着饭盒,到底没打开,尊重她的意见,只是突然开启一个新的话题:“听说你要去相亲了?”
肯定是听舒兰说的,舒婉婉点头:“欧野。”
“你见过他?”
“没有。”舒婉婉说,“这两天就要见了。”
“会成吗?”
“差不多吧。”舒婉婉要见了面才能知道情况,可是直觉是差不多的,毕竟老欧叔一把年纪了还风采不减当年,儿子能差到哪里去?
周文深身体往后舒展几分,坐到了她的一点腿。
舒婉婉急忙往后挪了下。
他听到这个回答,心里莫名有些不悦,自私一点说,从没用过舒婉婉这样体察上意的助理,并且相处时间越长,助理与老板磨合得越好,想到她恋爱后会分心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就不觉感到丝醋意。
周文深认为这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
而且跟一个新助理磨合的耐心,很抱歉,他没有!
心中这么想,嘴上却说得好听:“希望婉婉找到如意郎君,那时公司会有带薪婚嫁与福利。”
舒婉婉敷衍地说感谢。
没一会儿,舒兰回来,一脸兴奋,说:“婉婉,快些起来,我们去看看周小姐。”
两人交流被打断,周文深起身,不知去了哪里。
她们往外走去。
舒婉婉捂着还隐隐作痛的手臂,靠在母亲身上问:“我为什么要去看她?”
“你是周小姐的救命恩人,不出现怎么能行?”
两人快到病房的时候,舒兰忽然摸了摸身上,发现手机落在病房,又快步回去取。
舒婉婉又往前走了走,想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休息一下,没想到病房门虚掩着,传来她们的说话声。
一道有气无力的女声努力扯着嗓子:“什么,你说我身上流着那个贱婢的血?!”
“薇薇,小声些,舒兰很快就过来了。”淡定劝阻的声音属于周夫人。
舒婉婉站在门口,从虚掩出的缝隙中可以窥见里面的情景,周薇躺在高级病床上,周围摆设不亚于一个简单小公寓,有独立卫生间,还摆放着沙发。
周夫人此刻就坐在小沙发上削苹果,苹果皮长长卷卷垂下来。
周薇腿上打着石膏,身上缠着绷带,肿成了猪头,新做的鼻子假体也被撞了出来,鼻子歪着,让人怀疑她是否能够正常呼吸,此刻依然有力气表达不满:“一个老佣人了,你怕什么?这次妈妈你太过分了,竟然同意舒婉婉给我献血,万一我染上那股穷酸气怎么办,变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