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梦遗神功
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嘴里叼着烟卷正在炕桌上自斟自饮，屋里充斥着一股劣质烧酒的辛辣味儿。
“算了，可儿，我们还是走吧，这种事儿公安局是管不过来的。”邢书记息事宁人的说道。
“因为根本无人有如此深厚的阴柔之气，佛门武功心法大都是至阳至刚，而‘梦遗神功’却是至阴至柔。按照梦遗大师的解释，体内阴气通过食指尖的商阳穴和掌心的劳宫穴向外射出，伤人于无形，具体能够射多远威力大小，则完全视体内阴气的充盈而定。可惜这几百年来，衡山没有一位僧人能够将其射出体外的，因此这门绝学也就慢慢的被人遗忘了。”
“可儿你说怎样就怎样。”邢书记温柔的答道。
“相公，我们还是去报官吧，九门提督就是管这事儿的，当年也出过这种事儿，后来都被砍了头。”可儿催促道。
“这个人是干什么，把他捆起来省得扫兴。”老头指着邢书记吩咐道。
“杀你妈的头，”那两个壮汉可能有些忌惮邢书记魁梧的身材，于是从腰间拔出了弹簧刀，低声恐吓道，“再不滚开小心破了这骚娘们的‘盘子’。”
那两人见状惊恐的“妈呀”一声大叫，顿时吓得两腿发软萎顿在了地上。
当有良在衡山之巅刻苦修习“梦遗神功”的时候，邢书记与可儿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城。
邢书记抬眼望去，那是个只有一条腿的小乞丐，而且唯一那条腿的关节反转背在了身上，畸形的厉害，年龄大概只有五六岁，双眼已盲，浑身满是泥垢，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向路人乞讨。
“你吃吧，我不饿。”邢书记把包子递给了可儿。
“就是这傻逼娘们，盘子到挺亮的，条也顺，是专门弄来孝敬您老人家的。”
“好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的悟性了。”
“这小娘们‘盘靓条顺’，咱哥俩弄回去好好替她熟熟皮子。”另一壮汉色迷迷的建议道。
邢书记望着天真的可儿，已是无言以对。
“老大，我们给您老带下酒菜来了。”壮汉们的语气十分恭敬。
古空禅师淡然一笑，道：“千年古尸难道就一定是人么？”说罢呵呵笑着转身离去了。
“了去，既入老僧门下，也就不瞒你了，‘灵田’地下埋有一具古尸，钻出土壤的磷火已经持续有上千年了。”
“嗯，老僧就破例收你为关门弟子吧。”古空禅师呵呵笑道。
老头伸手一拳击出，一来屋子狭小，再者邢书记反应也迟钝，“咚”的打在了他前胸上，震得身子摇晃了两下。
“相公，可儿饿了。”
“俺已经是佛门弟子了，先于风陵寺剃度出家，后入潼关佛崖寺，法名了去。”有良赶紧说，老和尚的这套奇门绝学，他感到真的是非常适合自己。
“知道一些，但不是很多。”有良实事求是答道。
“相公，一人一半。”两人坐在台阶上，可儿将包子掰开与他分食，实在推辞不过，邢书记只好把半拉包子丢进嘴里吞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得让老大先上才行，”那个年长一点的点头称是，随即把刀一晃，压低声音喝道，“跟我们走，不然叫你们当场见红。”
薛道禅感到这名字很有趣，功法也必是有独到之处，于是问道：“大师，此功究竟有何与众不同？”
“唉，可儿，这种事情多了，大都是被拐卖偷抢来的孩子，然后弄残出来乞讨，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邢书记叹息道。
“大师，您在这儿传授衡山武学，薛某在此多有不便，先行告退了。”薛道禅拱手告辞离去。
“书记？”两人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人说道，“这个神经病，还书记呢，刚才连个包子都买不起，还他妈的分着吃。”
“真他妈的一对傻逼二百五。”两壮汉相视一笑，感到撞上了个大便宜，随即拖拽着残疾小乞丐的小木板车离开大街，与邢书记二人一道穿过巷子走入一条狭窄的胡同，最后来到一片破破烂烂的杂院内，这是已经断水断电待拆迁的老旧居民区，也是这伙人的临时巢穴。
可儿走过去，将半个肉包递到他的手里，而路人大都敬而远之。
“你认为有良有足够的阴柔内力？”
“好在你不识武功，这样学此功法也就没有什么阻滞。”古空禅师点点头，开始传授心法，其实也很简单，功夫不大，有良便已经记牢。
揪住不放的老头先是一愣，随即竟然大喜过望，自己脑袋也跟着一晃“咯咯咯”伸出了长长的脖子……
“这门绝学只包含了‘梦遗指’和‘梦遗掌’两招，简单易学，但九百多年来，竟无一人能够使用。”
“你看那孩子好可怜啊。”可儿手指着报亭下面一个残疾小乞丐说道。
“此门功法十分简单，手阳明大肠经的商阳穴和手厥阴心包经的劳宫穴……”礼毕之后，古空禅师急于传授“梦遗神功”，于是迫不及待的比划着说道。
“相公，他俩就是残害小儿迫其行乞的人么？难道真的就不怕给衙门捉去杀头？”可儿还是感到不理解。
“是，老大。”那两人拿来麻绳就要上前捆绑。
“是，师父。”
薛道禅点点头：“那就请大师传授他‘梦遗神功’，有良，还不过来拜师？”
邢书记趁机揪住老头的胳膊，最后两人四臂互抓较起了蛮力，脸红脖子粗的竟然势均力敌都差不多。
屋子里点着油灯，过道的纸盒板上还躺着两个生病的残疾孩子，看样子已是奄奄一息。
“谢师父，”有良接着问古空禅师说，“大殿前面的这块‘灵田’为何会有灵气？听薛先生说季节到时，磷火如同萤火虫一般明亮。”
古空禅师叮嘱说道：“一旦练了此心法，便不可再学他门武功，因为所有的武功心法都是顺行经络，而‘梦遗神功’则是相反‘顺则亡，逆则昌’，明白吗？”
“哦，原来还是个练家子啊，来，老大今儿个和你试巴试巴。”老头口中冒出东北土话，纵身从炕上一跃而下，竟然身手十分的矫健。
可儿闪身躲过一旁，脸上笑嘻嘻的看热闹。
“哦，那就没有问题了，有良，听薛施主说你懂得‘鬼门十三针’，那么对人体经络穴位是不陌生了？”古空禅师问。
两名壮汉从地上爬起身，抓着弹簧刀扑上，如此一来形势急转直下，邢书记此刻根本腾不出手来应付，无奈之下脖颈处“咯咯咯”一阵脆响，现出了儒头蛮的原形。
有良闻言赶紧跪下叩头拜师。
老头醉眼惺忪的盯着可儿，不住的点着头，嘴角滴着口涎：“嗯，不错，皮薄馅嫩，等我享用完了你俩也喝点汤吧。”
“相公，这孩子还这么小又身残，家中父母何以忍心让他出来乞讨，我们还是报官吧。”
“没了银两如何是好？”可儿犯愁了。
邢书记口中冷笑两声：“简直是藏污纳垢，首都的治安怎么糟糕到这个样子？”
邢书记虽然不会武功，但体内的儒头蛮力气极大，两个壮汉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身体，手一抡便把他俩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噗通”掉落在地上，疼得两人龇牙咧嘴直吭唧。
“谢老大。”两壮汉点头哈腰的说着。
薛道禅闻言倒是犯了难，有良若是剃度出家，等他见到二丫时，可能会影响到两人之间的男女情愫，就如同他们中隔了一堵无形的墙，对盗取“噬嗑针”多有不利。
“葬在这里的人一定不简单，尸体分解的磷火竟能千年不败。”有良说。
“嗯，这孩子体内蕴藏的是浑厚老阴之气，若不是天生异秉，后天是根本练不出来的。”
两人回头一看，两名剃着小平头满脸横肉的壮汉怒气冲冲过来，看似打手的模样。
此门功法的确简单至极，无非是凝聚体内真气循经倒行通过商阳穴和劳宫穴射出去而已，前者为“梦遗指”，后者是“梦遗掌”，总共也就只有这么两招。
“操，小臭娘们，少管闲事儿，是不是活腻味了？”身后突然传来恶狠狠的辱骂声。
“且慢，”古空禅师一摆手，说道，“此乃衡山绝学，非我佛门弟子不可习之，若要传授需先行剃度出家。”
“《大清律例》对残害小儿迫其行乞是比照‘以药迷人图财者斩律’定罪，是要斩立决的，难道现在的衙门不管么？”可儿诧异道。
望着老和尚的背影，有良心中充满了疑惑，古尸不是人，那又会是什么呢？
“这又为何？”薛道禅抓耳挠腮的心里直痒痒。
“相公，咱们就跟他们去看看也蛮好玩儿的。”可儿拽着邢书记的手说。
“相公，这里好臭啊。”可儿噤着鼻子说。
“乖孩子，什么下酒菜啊？”老头声音沙哑，讲话时露出满嘴的大黄牙，从红红的酒糟鼻孔里喷出两道烟气。
“你等会儿。”邢书记匆匆跑到一饮食小摊前，手里的几毛钱勉强够买一个肉包子。
“可儿，我们已经没有钱了。”夜幕降临了，两人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邢书记把口袋里翻了个遍，只找到几张皱皱巴巴的角票。
邢书记眉头皱起，忍不住呵斥道：“你们这些社会渣滓，工农阶级的败类，不但危害无产阶级专政的长治久安，而且还竟敢公然辱骂可儿，本书记本来不想管的，但是看你们欺人太甚，就不得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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