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古空禅师
“这个事儿俺愿意做，只要不伤害二丫就行。”有良满口答应。
薛道禅点头称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不知多少人家妻离子散，留下多少寡妇泪。”
记得她怒斥孙遗风时曾说过“还害死了有良哥”这句话，看来还惦记着自己，可惜当时被薛道禅点了穴道，不然就追上去见面问个明白。
藏经阁大殿前，古空禅师啜了口茶，说道：“嗯，这孩子倒是蛮重情义的，盗出‘噬嗑针’也不失为一良策。”
“不会的，”有良反驳说，“我亲耳听见了她指责孙遗风‘害死了有良哥’这句话。”
薛道禅摇摇头：“大师见笑了，薛某只是会些浅薄的妖道巫术，哪抵正宗的佛门功夫，请大师莫要推辞。”
“你现在没有武功不行，起码要会一种能够保护自己的独门绝技才行，吃完饭来大殿前找我吧。”薛道禅说罢离开了斋堂。
“大师，江湖上要出大事了。”薛道禅忧心忡忡的说道。
有良伸出了胳膊，古空禅师探指切下三关。
“嗯……”薛道禅陷入沉思之中。
媚娘反正也无处可去，牠是跟定有良了。
二丫竟会是‘魇’，这叫他实在难以接受。她心地善良，曾不顾柳十三阻拦救下了媚娘，胆小又小，渡船上见到滚滚的黄河水都吓得不敢睁眼……等等，怕水？河南驻马店溃坝溺死24万人的魂魄凝聚为魇，他们都是被洪水淹死的，怪不得二丫对河水如此的恐惧呢。
“大师此言又错矣，薛某已经离开有月余，佛陀觉证‘十二缘起’，正所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何以有抽象的时间论之呢？”
“在寥阳殿里，你为什么点我穴道，不让与二丫见面？”有良气囊囊的说道。
回想起鬼城的那天夜里，二丫现身后一掌便把黄魔杜大姐的毛线巫术给破了，而薛道禅却还吹了半天真气才解开孙遗风系着的手脚，她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只有“魇”才能轻描淡写的破解“魔”的法术，看来二丫真的是变了。
“那只幼魇初出道，还没有多少阅历经验，况且她与有良交情甚好，因此只要能蒙混一时就可以了。”
不多时，有良带着媚娘回到了大殿前。
“大师，你愿意教他一种护身绝技了么？”
他点点头：“好，有良，你把噬嗑针盗出后交给我就算完成任务。”
“古往今来，所有现世的魇都曾带来过一场血腥杀戮，百姓惨遭生灵涂炭。尤其是近代，东洋大魇发动的侵华战争直接造成了国人死亡三千五百万人，之后的国共内战短短三年又死了数百万中国军人，平民的伤亡恐怕也不低于这个数字。解放后的历次运动包括文革浩劫，中华民族真是多灾多难啊。”
此刻，有良坐在斋堂里也同样的沉思着，面前的米饭青菜动也未动。
“俺也不知道，生下来就这样。”有良表情十分自然。
“薛先生，你也是蛰伏的‘赤魔’？”有良问。
“当然，需要看下他的资质适合哪一种，我们先饮茶吧。”说罢，古空禅师端起了茶杯。
“这个么……”薛道禅感觉难以启齿，支支吾吾的说道，“为了天下苍生，你应该知道如何去做。”
“俺？”有良惊讶的说道，“俺怎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古空禅师脸一红，嗫嚅道：“是‘梦遗神功’。”
“哈哈，罢了，老僧已经备上香茗恭候多时了。”古空禅师一指石桌，上面果然杯壶俱全。
“你要俺干啥？”有良不解的望着他。
“咦，你这孩子体内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老阴之气？此乃老僧平生仅见啊。”古空禅师愕然惊呼道。
盗针，哼，你不说俺都想去偷呢，曾静说过，阴阳二针合一才能彻底消除体内的极寒之气。
“你有，”薛道禅加重语气，“你和二丫交情甚密，她不会起疑心的。”
“哦，不知薛施主所谓何事？”
“这正是带他来衡山的原因。”
“有良啊，伸手过来。”古空禅师面带微笑的望着他。
“有良，在想什么，怎么不吃饭？”身后传来薛道禅的话音。
“有良，你听我说，”薛道禅坐在桌子的对面，面色沉重，“尘世间妖尸两道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近些年蛰伏已久的妖修和尸修纷纷重出江湖，有的已经附身到一些位高权重的官员身上，想要借助政府的力量压制和打击对方，这样做的同时将不可避免的给平民百姓带来灾祸。一般来说出现几只妖魔尸魔并不可怕，一旦魇出世，就有伴随而来的生灵浩劫。”
“薛施主武功不弱，随时点拨他不就行了？”
古空禅师面现尴尬之色：“这个么，名字有点俗……”
薛道禅闻言忍俊不已，笑说：“大师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呵呵，薛施主这么快就回到衡山，莫非又来寻老僧辩论来了？”古空禅师立于藏经阁大殿前问道。
“这样做有失光明正大吧。”古空禅师迟疑道。
“是什么绝技？”薛道禅问道。
“所以薛某特地赶回衡山与大师商议，有何办法化解这一血光之灾。”薛道禅面色凝重，失去了往日狂傲不羁的神情。
古空禅师随即吩咐小沙弥带去斋堂。
薛道禅心中暗道：“只要‘噬嗑针’到手，就完全可以制服二丫这只幼魇，等于同样是消弭了这场灾难。”
“这位有良小兄弟于二丫曾经相熟，可以接近她而不引起怀疑。”
“你要俺杀了二丫？”有良顿时胀红了脸，口气十分决绝，“俺死也不会做的！”
“是啊，他体内寒气会定时发作，整个人如同冻僵了一样。”薛道禅在一旁解释说。
数日后，地平线上已经遥遥望见了拔地而起的南岳衡山。
古空禅师微微一笑：“薛施主也是深谙此道之人，应当晓得越是高深的武学需时越久，大凡速成的只能蒙骗一时，遇到高手即刻就会被拆穿的。”
“嗯，薛某是靠读书研修打发时间，有良，文革期间有魇作怪，就带来了十年的浩劫，平民百姓死亡何止千万？你是一个有良心有担当的年轻人，正如你的名字一般，若是能借助你的手制止住一场浩劫的话，那可是功德无量啊……你愿意为天下苍生去做这件事情么？”
“为天下苍生着想，也只有出此下策了。”薛道禅无奈的说道。
“大师，有良一点武功也不会，可有什么速成的功夫教给他？”薛道禅问道。
“一只雌性幼魇出道了。”薛道禅把在丰都鬼城发生的事儿述说了一遍。
“大师，可否请人带有良和媚娘前去用些斋饭，我看他俩忙着赶路定是饿坏了。”薛道禅说道。
“你想利用他暗中除掉幼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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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空禅师闻言沉默良久，缓缓说道：“这个名叫二丫的女孩儿是75年河南驻马店溃坝二十四万冤魂诞生的魇，怨力甚大啊，而且又逢失踪了1300年的药王噬嗑针重现天日，此事当真是非同小可。”
薛道禅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除此而外，还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盗出‘噬嗑针’。”
薛道禅正色道：“大师乃得道高僧，早已看破红尘，何必羞于启齿呢？”
“既然两人交情甚密，你觉得他下得了手么？”古空禅师问道。
“行。”有良心中寻思着，到时候阴阳针合一俺才不会白白送给你们呢。
两人一面饮着茶，一边继续探讨着，天边飘来乌云，衡山上凉风习习，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古空禅师赶紧摆手解释道：“北宋景德年间，衡山上出现一位高僧，阅尽藏经阁典籍，最后竟然于睡梦中悟出了一门古怪绝学，此人俗家姓名孟毅，由于口音关系，寺众叫白了，便称其为‘梦遗大师’。此功法极为阴毒，有悖佛理，因此一直没有取名字，高僧圆寂以后，人们便称之为‘梦遗神功’，也算是名符其实了吧。”
“河南溺死之人大都尸首完整未曾毁坏，所以才能怨力集中而产生魇，妖道之所以谋划这个阴谋，估计还是针对尸道来的，暂时不会对人类造成太大的影响，但肯定会波及到，你有什么打算？”
薛道禅要赶回藏经阁会晤古空禅师，有良心中也正想回到殿前那块“灵田”疗伤，自从上次犯病恰巧在那上面打坐，当时尽管还是冻僵了，但神智竟然能始终保持清醒，说明还是很有帮助的。
古空禅师放下手臂，沉默良久，最后缓缓说道：“有一种极其诡异的奇门绝技，衡山数百年来从未有人练成过，非是功夫不到家，盖因体内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老阴之气。以有良的情况来看，简直就是天赐习此绝技之人啊。”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二丫了，若是贸然跑出去是会害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