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愁云
出村子的不长，两人走了许久。
村口的老人，也就是教林七拳的师父，名为李安，虽然他不让林七称呼他为师父，不过林七心里十分尊敬他，即使他对自己极为苛刻。
两人来到李安家时，他正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见两人走过来，也没起身，只是淡淡地说道：“拳还是得勤练，客套话就不必了，早些离开，我也省些麻烦。”
“好徒弟都要走了，你这当师傅的不拿点东西出来？”吴天笑道。
老人没有回应，只是从身旁捡起一颗石子，直直地朝吴天扔了过去，接着说道：“拿着，宝贝。”
吴天笑眯眯地揣进了兜里，也弯下身去捡起了一颗石子。
林七郑重地向老人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这些年也习惯了李安的冷漠，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李安还是在乎他的。
“走啦。”林七轻声道，稚嫩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伤感。
过了许久，吴天赶了上来。
“搞半天，也没拿出什么像样的宝贝拿的出手。”
吴天摇了摇头，递给林七一本泛黄的册子，“收好，等你境界高点的时候可以看看，别介意哈，你那师父落魄了这么久，也就这点东西拿的出手。”
“囚笼”，是这个世界公认的第一个境界，不过是近些年才有的说法，是由某个不知名的书生所命名的，人一出生便是位于这个境界。
灵力充斥在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地方，奇怪的是绝大多数人对于灵力并不亲和，反倒是一些灵兽生来便能运用灵力。
突破“囚笼”，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也就是引灵力入体，通常称之为“引灵”。
“囚笼”之后分为九品，这是最普遍的划分，不过倒是分不清是谁提出来的，任凭如何往前追溯。
一般人突破囚笼后，境界在七品到九品之间，这三个境界对于人类而言没有本质的区别，按灵力总量划分，略显生草。
不过适应了灵力并不意味着能运用灵力，将灵力炼化成气，才算正式迈入了修炼的殿堂。
对此，不同人有不同的观点，有人认为人类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所以想要运用灵力才会如此复杂。不过最普遍的观点是，这一品到九品是划分，本就是不是对人类而言的，毕竟再怎么深究也找不出到底是哪位大能划分的这九品，还有另一种说法便是，人类修炼速度太快，所以被老天爷加以了限制。
所以对于人类而言，普遍对修士境界的划分只有一品到六品，再往上，便是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的超品，当然传说仅仅只是传说，没人真正见过，甚至没有什么记载，一品是如今修士的顶点。
吴天陪着林七走到了最近的一座城镇，到时已是黄昏，吴天没有进去，看着林七渐行渐远。
林七没有回头，眼眶微红。
待到林七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吴天这才离去，他倒不担心林七的安全，这带治安还是不错。
吴天舒展了一下双臂，喃喃道：“倒是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既然要走了，多少得搞点动静出来。”
吴天朝另一个方向，消失在了渐渐降下的夜幕中。
另一处，清池镇，一队官兵正从村子里出来，停在了村口，李安依旧坐在院子里，像是在赏月，不过姿势与先前一般。
为首的一名官员走上前来，神色倨傲，不过未等其开口，李安便淡淡地开口道：“既然没有，就早点滚蛋。”
“威风倒是不减当年啊，李安。”官员走上前来，开口道，脸色略微有些阴沉。
“你是？”
官员脸色阴沉，本就丑陋的面孔此时气的有些扭曲。
“黄俊，你会记住这个名字。”
官员当即便抽出腰间的长刀，怒气冲冲地走向李安，李安依旧不为所动。
刀悬在李安头顶上，却没有再落下丝毫，一只大手稳稳地提住了刀背。
来人是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面容不算亮眼，脸上有些许皱纹，有些斑白的头发透露出成熟稳重，眼神尤为锐利，眉宇中透露着丝丝威严。
官员有些惊愕，随后慌忙松开刀柄，双膝跪地，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搞清楚身份，画蛇添足可不是什么好事。”男人淡淡地说道，见黄俊黄俊动弹，只是瞥了他一眼，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黄俊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再也没了早先的气性，带着人灰溜溜离开了村子。
老人依旧是原先的姿势，依旧是平淡的语气道：“还真来了，鼻子还是这么灵，果然就没有叫错的外号，白熊。”
男人笑了笑道：“嘴上功夫倒还是了得，就是不知道还有几分本事。”
“不多，够用。”李安打了个哈欠，说道。
男人欲言又止，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小心为好。”
老人这次没有回应，脸上依旧风轻云淡。
“走了。”男人细细地环视了一番周围，便要离去，走出一段后，突然停了下来，满脸笑意地说道，“对了，拳桩不错。”
老人眉头微挑，仍不为所动，“送你？”
男人笑了笑，没有再停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离开了这里。
官兵找遍了村子的每个角落，却没有找到一丝痕迹，原本吴天居住的地方在众人眼里已变成了一片田地。
村子里的人似乎又少了些，也或许只是在这些官兵眼里。
过了许久，老人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轻声道：“真难应付。”
老人起身，朝屋内走去，身形似乎更加佝偻，仿佛又苍老了些许。
林七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下来，吴天给了他不少银子。
官府虽然有发行钱币，不过相比于金银这种硬通货，在人们眼里还是差上不少。
在简单吃过旅馆里提供的晚饭后，林七便思索着如何进行接下来的修行。
他已满十三岁，据前人总结的经验，十三岁已经能够承受住灵力对经脉的冲击，已经可以进行引灵。
通常来说引灵这一步需要人为辅助或是通过某种介质将灵力引导进体内，不过要除去天生对灵力极为亲和的极少部分人，这也是在普通百姓之中很少有人能进行修炼，先不说各大门派和朝廷几乎垄断了所有引灵所需的介质，即使有人有幸通过了引灵这一步，如果没有合适的练气术，也无法真正成为一名练气士。
林七拿着玉石细细把玩着，这是吴天给他的所谓介质，除此之外还有一部炼气术，不过倒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林七倒没有着急开始，毕竟这一步多少还是带点风险，爆体而亡的人不在少数。
清晨，林七照常演练了一遍拳法，简单吃过早餐后，便离开了旅馆。
天空依旧晴朗，不过放眼望去，远处像是有些阴霾。
林七没有着急离开，毕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行，至少得有一份像样点的地图，他可不想在这北地绕圈子。
林七在一家小铺子前停了下来，铺子不大，卖的多是些杂货。
店家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见林七过来，一脸热情地招呼着。
“哟，小兄弟，看着面生，这是想买些什么？”
“你这有这北地的地图吗？”林七言简意赅地说道。
“哎呦，那玩意可是稀罕物。”店家嘿嘿一笑，“不过你这次可找对地方了，稍等一下。”
店家在身后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泛起一阵不小的灰尘，把他呛得不轻。
“得嘞，找到了。”
店家把一卷泛黄的地图放在了林七面前，搓了搓手，笑眯眯地说道：“两百文，童叟无欺。”
“怎么不去抢。”林七暗自腹诽道，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付了钱。
店家接过银子，顿时眉开眼笑。
“常来啊！”
林七找了处茶馆，这着实确实令人口干舌燥。
茶馆的生意不错，座无虚席。
林七要了壶茶和一些点心，坐在角落，听着茶客们的闲谈吃的津津有味。
“喂，你们听说了嘛，昨天夜里城主府着火了，官府带人忙里忙外一晚上，愣是没找出起火的原因，据说那位脸都气歪了。”一位茶客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干什么，干什么。”一队官兵恰好路过，见店内诡异的气氛，大声呵斥道。
林七则是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茶馆，可能是年龄的缘故，并没有被阻拦。
“今儿的天气不错哈。”
“是挺好。”
“就是，就是。”
茶客们议论声在林七离开茶馆后响起，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林七抬头看了看，先前那片阴霾似乎又大了不少。
林七突然想起，昨天分别后，吴天好像就是朝那个方向去的。
“应该不是那老头子吧。”林七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吴天有什么理由干这事。
虽然令牌空间不小，林七还是背上了一个行囊，这样看上去正常些，也许可以少些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