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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中和,倭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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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长,您就任由那位姑娘这么离去吗?看她脸上的戾气,明显是冲着繁花派去的。”

    酒馆的掌柜面带忧虑,询问道。

    方道长,身着青色长袍,袍摆随风轻轻飘动,仿佛带着几分仙风道骨。她微微颔首,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过于担忧。”

    “可是,道长,这姑娘的动向若是被繁花派得知,恐怕会引来不小的麻烦。”掌柜忧心忡忡地继续道。

    方道长轻叹一声,转身望向窗外,仿佛能看到那遥远的繁花派:

    “如今朝堂的局势早已不像从前那般单纯,繁花派虽然势微,但它也未必是我们真正的敌人。”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坚定。

    “可是,张先生他……”

    掌柜犹豫了一下,提到那位曾经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张先生。

    “住口!”

    方道长微微皱眉,打断了掌柜的话:

    “张先生的计划,不是你能随意揣测的。你只需按我吩咐行事,其他的不必多问。”

    掌柜连忙低头,不敢再多言。他跟随方道长多年,深知她的智慧和决断力,只是这次的事情太过重大,他难免有些担忧。

    “朝堂之事,错综复杂,非你我能轻易看透。”

    方道长叹息一声,仿佛看穿了世间纷扰:

    “张先生所提的‘中和’之道,便是要我们在各方势力之间寻找平衡,既不偏袒,也不得罪。”

    “那要如何能够达到‘中和’呢?”掌柜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以后便知。”

    随后,方道姑轻轻拖动长袍的裙摆,转身向寺庙中走去。她的步伐从容而优雅,每一步都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故事和经历。

    掌柜望着方道长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他跟随方道长数年,却始终无法完全理解她心中的想法和计划。这位曾经的太皇太后,如今虽然已退隐江湖,但她的智慧和魅力依然不减当年。

    …………

    “咚咚咚~”

    夜晚,寂静的甘州城街道上,一家古色古香的酒馆门前,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已经歇业了,客官,明天再来吧!”酒馆小二的声音透过门缝,带着些许的疲惫和无奈,试图劝退这位深夜造访的客人。

    然而,门外却传来了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女声:“我来找个人。”这是杨绮的声音,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的犹豫和退缩。

    “此酒馆仅有小二和老板二人,没有你要找的人。”小二再次强调,声音中带着一丝的警惕和疑惑。

    “我来找泷良佑。”

    杨绮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仿佛能穿透厚厚的木门,直达门内人的心间。

    门内的小二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心中猛地一惊。泷良佑,这个名字在酒馆里是一个禁忌,一个不能提及的秘密。他立刻意识到,这位深夜来访的女子非同一般。

    “没听说过。”

    小二虽然心中警觉,但表面上却极力保持镇定,他压低了声音回答,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然而,杨绮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她的声音反而变得更加冷酷:

    “好,那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无论门内的人是否交出泷良佑,她都不会善罢甘休。

    “你想怎样?”

    小二再次压低了声音,但他的声音中却透露出一种镇定和自信。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暴露酒馆的秘密,也不能让这位女子轻易闯入。

    “是张先生让我来的。”

    杨绮淡淡地说道,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个“张先生”的名字一出口,门内的小二感到了一阵寒意。

    “砰!”

    一声巨响,酒馆的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破,木屑四溅。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倭刀破空而出,直刺向杨绮的面门。杨绮身形敏捷,一个后仰迅速躲过这致命一击。

    只见一个身影从破碎的门板后跃出,手持那把倭刀。此人双腿弓步,身体前倾,双手紧握刀柄,刀身与刀柄形成一条垂直于地面的直线——这正是日本国“剑道”的经典姿势。

    这把倭刀,锋利无比,刀身闪烁着寒光,直里含弯,显得异常凶猛。刀柄被鱼皮精心缠起,既增加了摩擦力又显得别具一格。刀身上还刻有如同海浪般的刀纹,显得既美观又充满了力量。

    杨绮迅速站稳身形,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对手。她手中的铁制刀鞘与倭刀相撞,发出“叮~~~”的清脆响声,震出的声音似乎快要震破耳膜。

    双方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杨绮知道,她必须小心应对这个手持倭刀的对手,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命丧当场。而那位手持倭刀的人,也同样明白这场对决的重要性,他眼神坚定,准备随时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击。

    话说,在日本,原本并没有“剑”这一说法,而是“刀”与“剑”这两个词汇后来由中国传入。因此,日本人在描述手中的兵器时,常将这些舶来词汇用于统一称谓,使得在他们的文化中,“刀剑”常被混为一谈。这种融合也体现在他们的武术上,日本刀的道艺,同样被称为剑道,这不仅仅是一种技艺的称呼,更是对武士精神和技艺的一种高度概括。

    手持倭刀的那人又是一个迅猛的横劈,刀光闪烁,这一劈如同闪电般干净利落,刀刃水平于腰身,似乎要将杨绮拦腰截断。然而,杨绮的身法极其灵活,她再次飞身而起,巧妙地躲过了这一致命的攻击。

    “好身手。”

    持刀之人不禁赞叹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杨绮的认可。

    然而,杨绮却始终保持冷静,她的刀始终未出鞘。她嘲讽道:

    “倭人就这点水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我才不是倭人。”

    持刀之人急忙辩解,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呵,都差不多,你和他们一个样。”

    杨绮冷冷地回应,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然。

    持倭刀之人不再多言,他深吸一口气,将刀举过头顶,使出一记下劈。这一击力量巨大,刀风呼啸,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劈开。然而,杨绮的刀鞘再次神奇地挡住了这一击,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就在持刀之人愣神的瞬间,杨绮终于拔刀了。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刀光一闪,瞬间从持倭刀之人的眼前消失。

    “去哪了?!”

    持刀之人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他竖起耳朵仔细察觉周围的动向,但却始终找不到杨绮的身影。

    持倭刀之人竖起耳朵仔细察觉动向。

    持倭刀之人刚刚转身,只见一道寒光从屋顶疾射而下,杨绮如同鬼魅般从高处跃下,直劈持刀之人的颈部。持刀之人急忙横刀抵挡,两刀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然而,杨绮的力道之强,超乎了持刀之人的想象。他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倭刀险些脱手。他用力稳住身形,但已经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杨绮趁势追击,她身形如风,瞬间欺近持刀之人。秦剑再次挥出,直取持刀之人的心口。持刀之人急忙挥刀抵挡,但已经来不及了。杨绮的秦剑如同破竹之势,瞬间劈开了他的防御。

    “啊!”

    持刀之人惨叫一声,身形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手中的倭刀也被震得脱手而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落地。

    杨绮身形一闪,迅速上前,用秦剑的剑尖抵住了持刀之人的咽喉。她冷冷地看着持刀之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倭人都是鼠辈。”她轻蔑地说道。

    “告诉过你我不是倭人!”

    持刀之人虽然被制住,但声音依然坚定。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杨绮的剑尖微微一压,他便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店门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看上去四五十岁,身材矮小,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他平静地看着杨绮和持刀之人,缓缓开口:

    “我便是你要找的泷良佑。”

    泷良佑的出现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更加紧张。他走到杨绮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姑娘身手不凡,但何必与我这手下过不去呢?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

    好嘛,这身高,这才是倭人!

    刚才跟杨绮战斗那人,竟是酒馆的小二!

    那倭人,身材矮小,步履却异常稳健,他慢慢踱步向杨绮和郑明走来。每一步都显得从容不迫,仿佛在无形中展示着他的自信和威严。走到二人面前,他微微一拱手,用流利的中原官话自我介绍道:

    “在下泷良佑,这是我家的徒弟郑明,平日里我喜欢称他四郎。”

    郑明一听,立刻嘟囔道:

    “老家伙,都说了别叫我四郎了,我叫郑明!”他的话语中虽然带着不满,但他心中更多的是对泷良佑的敬畏。

    泷良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郑明不要多言,然后转向杨绮说道:“我家徒方才多有冒犯到姑娘,我代他向您道歉。”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语气中却充满了诚意。

    杨绮冷眼旁观,打心里看不起这个倭人,还有他养的这条“狗”。她不屑地笑了笑,说道:

    “呵呵,你的中原官话说得倒是挺标准。”

    泷良佑似乎没有在意杨绮的讽刺,他继续说道:

    “姑娘,我知道您找我有事,那还请移步到我店里坐坐,我们慢慢道来。”

    杨绮看着泷良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迈开脚步说道:

    “时间紧,不必了,你们现在就跟我走!”她的语气坚决,显然不想在这里多逗留。

    然而,泷良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姑娘,关于张先生的事情,您得跟我们说清楚……”

    他的话音未落,杨绮便停下了脚步,显然张先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

    三人就这样在酒馆里坐下详谈。酒馆的装饰带有明显的东洋风格,屏风、挂画等处处透露出异国情调。但仔细观察,又能看出这里也融入了中土沿海的风格,比如木制的桌椅、墙上的瓷器、窗边的绿植等,都显得别具一格。

    在酒馆一角,最引人注目的展品是一副历史悠久的“大铠”。这幅铠甲的肩甲“大袖”显得尤为宽大,威武而不失优雅,头盔上镶嵌的“前立”则犹如蛇首,其上点缀着各式珠宝,尽显其尊贵与华丽。

    郑明曾是明朝威海卫的一名英勇士兵,万历朝时,他参与了万历皇帝主导的支援朝鲜抗击日本倭寇的战争——万历朝鲜战争。而泷良佑,则是日本太政大臣丰臣秀吉麾下的一员猛将。

    在著名的平壤之战中,这位老当益壮的日本武士和那位年轻的明朝将士展开了殊死搏斗,最终双方都遭受了重创。对于泷良佑来说,若战败后返回日本,面对丰臣秀吉的严厉惩罚,他很可能难逃一死。在战场上,他看到与之决斗后重伤倒地、奄奄一息的明朝士兵郑明,心生怜悯之下,决定救他一命。

    于是,泷良佑带着郑明逃离了战场,开始了漫长的逃亡之路。他们先是逃往大明的福建,但由于大明朝廷沿海地区对残余倭寇的追捕日益严厉,二人不得不继续向北,逃往茫茫大漠之中。在逃亡过程中,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期间,郑明随泷良佑学习倭国武技,后来,二人合作在甘州开起了一家酒馆,从此隐姓埋名。

    多年过去,他们来到了这片酒馆所在的地方。为了生计,他们不得不将落魄的武士这幅珍贵的“大铠”作为展品展出,以此吸引过往的客人。而每当有人问及这具铠甲的来历时,他们都会深情地讲述起那段惊心动魄的历史。

    “够了!我对你们的故事不感兴趣。”

    杨绮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了泷良佑和郑明之间关于过去的对话,她的声音在酒馆内回荡,显得异常严肃。她的眼神锐利,如同寒星闪烁,不带一丝情感。

    泷良佑和郑明都被她突如其来的严厉口吻所震慑,两人面面相觑,随后都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认真地看向杨绮。

    “那姑娘您奉张先生之命,来找我究竟有何要事?”

    泷良佑正色问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警惕与好奇。

    杨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简洁明了地吐出两个字:

    “帮我。”

    郑明和泷良佑二人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显然对杨绮的要求感到困惑。郑明忍不住开口:

    “怎么帮?姑娘能否详细说明?”

    杨绮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地说:

    “跟我走就行。具体的计划和细节,我会在路上告诉你们。”

    “这……”泷良佑皱了皱眉,似乎对杨绮的提议感到意外和不安。

    郑明更是紧张地站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跟你去哪?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可不想稀里糊涂地卷入什么麻烦之中——等等,你不会是官府的人吧?”

    杨绮听到郑明的质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呵呵,官府若真要抓你们,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我既然奉张先生之命前来,自然有我的使命。你们只需信任我,跟我走,事成之后,张先生的奖赏定会让你们满意。”

    泷良佑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问道:“跟你走,那我的酒馆怎么办?这是我多年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抛下。”

    “张先生深知你们的顾虑和担忧,因此他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所有事宜。你们只需跟随我,信任我,与张先生一同达成我们的目的。我保证,事成之后,张先生会给予你们前所未有的奖赏。”杨绮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张先生会赐予你们一笔丰厚的报酬,这将会是你们在酒馆里辛勤工作十辈子也无法赚到的。”杨绮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

    “那……那好。”

    泷良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转头看向郑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

    “我们这就去收拾行囊、武器和盔甲。”郑明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准备行动。

    杨绮见状,微微点头,补充道:“记住,我们此去是向西,踏上了这条绝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

    在辽阔无垠的大漠中,提亚姆独自一人骑着骏马,漫无目的地游荡。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很长,如同他内心的挣扎与迷茫。

    “我……我只是……”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带着一丝颤抖。提亚姆低下了头,似乎想要避开那刺眼的阳光,却又无法逃避内心的挣扎。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每一滴都如同他心中的痛楚,沉重而真实。他试图用衣袖去擦拭,但那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源源不断地涌出。

    提亚姆知道,自己与刘灼之间的情感深厚如血,刘灼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亲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的人。然而,为了完成父亲和王炎师父的遗愿,他必须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

    “复兴繁花派,完成父亲的遗志……”

    提亚姆低声自语,声音中充满了彷徨与挣扎。他清楚,这个决定不仅仅关乎他的个人命运,更牵动着整个繁花派的未来。

    然而,他并没有想好要如何做出这个抉择。牺牲刘灼,或许能拯救整个繁花派,但这也意味着要失去自己最为珍视的人;而拯救刘灼,却又可能让繁花派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甚至从此绝脉。这个两难的选择,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每当夜幕降临,骑在马上的提亚姆都会陷入无尽的梦境之中。在梦中,他仿佛能看到父亲和王炎师父那殷切的眼神,他们时常提醒他不要忘记“希望”和“使命”。然而,每当他试图做出决定时,刘灼那熟悉的笑脸又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将他刚刚坚定的决心击得粉碎。

    这个决定如同一个梦魇般纠缠着提亚姆的梦境,让他无法安宁。他感觉自己被两边都孤立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将选择权交给了他一个人。

    “父亲,师父……”

    提亚姆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怨念:

    “你们为什么要把责任都丢给我?为什么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

    却无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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