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疯狂窥见本真
“状元郎，我们大家都有说有笑的，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同一时间，几乎上一秒还分外热闹且有说有笑的同学们却在下一秒齐刷刷地将目光一同看向了始终都默不作声的萧琅身上，而萧琅适才只是在一边喝水，一边低着头，基本上不会跟周围的同学们有任何的交集，宛如于他们当中成为了一个陌生人。
而开口呼唤萧琅的男同学则是平常在学校跟萧琅还算玩得来的高邙，单单只是看着他那壮如牛的身躯萧琅大致可以想象出这个人先前在自己的记忆力到底顶着一张怎样的面庞，如今却被一团不明所以的数据所替代，完完全全地像是一个活着的怪物。
“没，只是大家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而且我平时各位也没有太多的交集。”萧琅放下手中的水杯，挠着头略带着一丝尴尬说着。
以高邙为首的男同学似乎并不理会萧琅所带来的尴尬气氛，毕竟毕业之后他们每个人几乎都会各奔东西，有选择考大学的，也有选择直接步入社会的，更有甚者……还有选择直接回家继承家业的。
不管过去的他们之间有没有仇恨或者交集，从他们答应来参加这场有可能是最后的同学聚会开始，所有的仇恨都已经一扫而空：“状元郎这是不给我们面子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李志你住嘴，都说了今天只谈感情，不谈任何的仇恨和情绪，你都忘了？是不是你又惹萧琅生气了？”
李志刚要开口反驳，萧琅却抢先一步摆手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们在未来有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见面了，不免有些神伤。大家不用管我，我先去趟洗手间，刚才喝水有点喝多了。”
萧琅刚说完，兀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佯装俯身捂着自己的腹部，略带着一丝尴尬的气息转身离开了房间。
“状元郎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没有睡好吧？”
“我看，人家就是一尊大佛，不想跟我们这些地痞混在一起。”
“好了李志，在学校你就经常找萧琅的麻烦，是不是刚才又惹萧琅了？”
“我可没有，不过我倒有这样的想法，很可惜……我可不会在这种场面下找他的不愉快。”
等到萧琅暂时离场之后，原本的包间内再次洋溢出了热闹的氛围，萧琅独自一人快速地躲进了洗手间内，只身冲向了洗手池边，捧起水直接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我一定在做梦……一定在做梦。萧琅想要通过冰冷来短暂地唤醒自己的感知和记忆，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难以置信地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除了冰冷之外隐约之间还掺杂着萧琅刚刚流下的汗水，而他也没有发现，此时他的衣服也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所浸湿。
“不对，我肯定还没有睡醒，呵呵……大家怎么可能是怪物呢？”
“一定是……大家不可能是怪物。”
萧琅早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他现在所看到的每一个人，母亲、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家，熟悉的饭菜，熟悉的身影，以及……本该熟悉的人。
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朋友，甚至有一些本来跟自己素不相识的人也在努力地接近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是假的，因为……这就是他原本的生活，这就是他最原本的记忆。
萧琅再次用池水中的冷水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当他再次抬起头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以及那双本来不属于自己的蓝色眼眸，宛如蓝宝石般澄澈的光芒一瞬间似乎将萧琅直接锁在原地，镜中的自己似乎已经不再是他自己。
“你……又是你！”
“没有……时间……”
“它们……已经来了。”
“而……你……也……醒来……”
“只有疯狂……窥见……本真。”
镜中的声音听上去掺杂着一段诡异的杂音，不知他是不是在说给自己听，而且镜中的那个人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居然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只是为什么……萧琅每次看见他时，都会莫名地产生恐惧？
随后，那双蓝色的眼眸伴随着诡异的嘈杂声慢慢地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仿佛即将冲出镜子掐住自己的诡异身影似乎在他的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地……他仿佛与萧琅融为了一体，他就在自己的眼前，而萧琅伸出手似乎也可以触摸到他。
“滚……滚开啊！”
或许是因为恐惧的缘故，萧琅大喊着直接冲出了洗手间，在他身后刚要准备洗手离开的男人一脸疑惑地望着萧琅疯狂逃离时的背影，感觉像是自己遇到了神经病。
而此时，时间仿佛真正的海洋一般，于无声无息之间逐渐得没入了人的脖颈之上，慢慢地触及到了人的头脑……以及唯一的感官。
萧琅还有些惊魂未定地跑进了包房内，热闹的气氛似乎并没有浇灭萧琅此刻因为恐惧和疯狂而发出的喊叫声，他几个宛如流星的箭步疯狂地窜进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躲在人群之中瑟瑟发抖着。
“呦，状元郎这是怎么了？见鬼了？”
“不会是在厕所睡着了，然后做了噩梦吧？”
“那你也太短了，这可不像你啊！”
萧琅将自己整体蜷缩在一块儿，已经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那一副只知道学习的“高冷”模样，现在的他脸上基本上已经被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所填满，他的脑海在一阵一阵诡异的震荡之中，驱使着他的记忆不断地导向那最坏的结局。
看着周围那一群群根本看不见脸的“怪物”凑到了自己的眼前，早已经被恐惧所左右的萧琅此刻似乎早已经失去了自己判断以及感官，如今的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嘴里疯狂地喊叫着：“滚，你们都给我滚啊！”
“嘿，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洗手间变成神经病了？”
“你们……你们都是怪物，给我滚，给我滚！”
啪！
咚！
萧琅开始疯了似地出手扔掉了桌子上的酒瓶和餐具，差一点就把整个桌子给掀起来，即使这样，眼眸之中早已经充斥了血丝的萧琅以一种嫉妒扭曲的姿态似乎陷入到了某种癫狂的神经质之中，似乎是被某种特殊的力量扼住了咽喉，然后攀上了他的脑袋，扼住了他的精神。
“给我滚！”
“他这是疯了吧？我们还是快走吧！”
“读个书怎么还把脑子读坏了？再说，你说谁是怪物！”
“我是不是一直没打你，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跟我在这里耍横？”
“快走吧，你跟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众多学生们看着已经步入一种癫狂的萧琅一脸嫌弃地远离了他，而此时萧琅的模样也真的很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凌乱的头发以及被酒水和汗水浸染的衣服上散发出难闻的气息，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感觉萧琅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的样子，除了疯狂之外，还有一点点的沧桑感。
剩下的也只有高邙一人，即便是往日在学校向萧琅表达过爱意的女生们也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去陪一个疯子。
“萧琅，你怎么了？你看看我，你还认识我吗？”
萧琅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眸缓缓的移到了高邙的身上，此刻他的听觉似乎也伴随着他的癫狂而出现了紊乱，原本正常的声音传入到萧琅的耳朵里却变为了一段诡异的声波和嗫嚅，如同是一只动物在自己的耳边咀嚼着碎肉时所发出的声音一般。
而随着萧琅的视线逐渐移去，他所看到的……只有眼前的那一团由黑雾组成的不明所以的躯体，而在黑雾之上，那一双猩红的眼神带着森然的獠牙，已经完完全全扭曲的人体此刻彻底地暴露在了萧琅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