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面对同伴的担忧, 李常欣不以为然的回道。
“打仗要考虑方方面面,岂能只看人数,能以少胜多才算是本事。”
拿出一幅十分粗糙的草图, 李常欣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虽然对方这些年来, 在这片山区故弄玄虚, 造出闹鬼的传闻, 混了个恶鬼谷的名头, 让人不敢靠近, 可是附近一些上了年龄的人, 对那里的地势可不陌生。”
“这里藏人容易, 同时也给了我们可以从外围将他们包抄住的机会。”
看着李常欣不知何时弄到手的草图,赵小雪顿时眼睛一亮,但她随即便道。
“除了这两个出入口, 他们肯定还修的有其它通道。”
因为对方若是从这山谷周围出入,肯定容易引人注目, 不可能将这么一支私军藏得如此严实。
李常欣点点头,低声说道。
“所以我将这个连山县衙交给你,你这两天先打听好消息, 赶在王修业他们动手之前, 先一步将这连山县上下的官吏, 包括那些里长在内, 全都趁夜拿下, 好好审一审。”
虽然她这边已经知道一条隐秘通道, 但是李常欣认为, 既然对方藏了那么多人在处山谷中, 肯定修的不止条暗道, 只有将那些全都找出来, 才能顺利来个瓮中捉鳖。
即便有她祖母与她哥做靠山,这种私自调兵干仗的事,也属违规操作,所以李常欣想要做得稳妥些,尽量避免伤亡。
因为私自行动导致的伤亡,肯定会落人口实,她还想要借此功坐稳自己的骠骑校尉一职,可不想又被罚回小兵。
赵小雪心领神会的应下,连山县内竟然能藏着一支可能多达上万人的私军,绝对不是一件简单事,当地这些官吏不可能不知道。
毕竟给他们透露这个消息的人,是个因为他爹为了寻找家里走失的牛,冒险进入那恶鬼岭,结果却死在恶鬼岭,见到他爹死状凄惨后,被吓疯了的‘疯子’。
因为此事,使得恶鬼岭的凶名大振,那个‘疯子’的存在,更加给人加深了恶鬼岭实在是个凶地的印象。
所以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的‘疯子’这些年来,一直活得好好的,就算不时发疯,在恶鬼岭外徘徊喊爹,也没人在乎他。
连那么一个为报父仇不惜装疯的人,在坚持多年的情况下,都能根据一些痕迹与暗地盯稍,查出恶鬼岭中存在的问题,估算出那里可能藏有上万人,当地官员怎么可能清白。
在李常欣看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愿依附对天河大堤动手脚,视原州及附近州府成百上千万百姓生命财安全于不顾的幕后主使者,他们都能配得上任何惩处。
刚听说因为天公作美,再加上朝廷拿出一种新型防水建筑材料,原州天河大堤的加固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京中却突然传出全城戒备的消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提前进京等待恩科开考的士子们,也都感受到了京中突然弥漫着的凝重氛围,不便再像从前,隔三岔五的举办诗会、文会及同乡会等聚会。
住在东江府同乡会馆的戴学林,心中烦闷,还找同窗张青亭时,发现另一位同乡鲁肃忠已到。
“鲁兄素来用功,怎么今日没有闭门苦读?”
鲁肃忠苦笑着摇头叹道。
“看京中这形势不明,据说上面连主持会试的人选都没有定下,还不知道这次的恩科会不会延期,心情烦闷得很,哪里还有心思看书。”
莫说是延期,要是有什么变故发生,连取消都有可能,据说新帝登基时,京中都不曾出现如今这紧张而又沉重的氛围。
“看来鲁兄虽然很少出门,倒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唉,也不知道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看起来风平浪静,原州那边也是好消息频出,上面怎么会突然这么不顾影响的加强京城防备?新帝虽然年少,却是民心所向的有道之君,难道还有人敢在这种时候生事不成?”
张青亭神情严肃的劝道。
“戴兄请慎言,朝堂上的事,不是我等可随意揣测的,京中加强防备,自有上面的用意,我们这些士子尽管安心等待上面的消息,不给朝廷添乱即可。”
戴学林不无羡慕的感慨道。
“张兄真不愧是东谨大人的同门,这种时候仍能如此沉得住气,在下实在是差远了。”
谁都知道,朝堂若是生出什么变故,对他们这些将要参考的士子,会产生最为直接的影响,仅凭主持会试的主考官一直没有正式公布之事,就能让人感到有些茫然。
何况还是当前这种不明朗,让人不知事从何起的紧张局势。
张青亭苦笑着摇摇头道。
“东谨大人进入南江书院时,在下刚进入墨香书院,我们之间并无旧交,何来同门之谊,还请戴兄休提此事,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戴学林笑着拱手道。
“抱歉,是在下失言,在下早知道张兄乃是高风亮节之辈,并无它意。”
“无妨,说开了就好,依在下看,圣上与太尊都是非凡之人,京中形势应当只是出于一时之需,不会生出什么大乱,与我们普通人的关系不大,大家还是安心备考即可。”
京中加强戒备,京郊大营近来的氛围也变得有些凝重,营中将士们的巡防时长加倍不止,还需一改往日的散漫与敷衍,打起精神仔细关注周围,防范一切异常之处。
身为京郊大营的统领,徐世子也背负着极大的压力,这个压力在于,他也能明显感觉到上面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曾在私下召见他,特意为他分派任务。’
若说皇上与太尊因为什么事,对他起了疑心不再信重他,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没有给他任何指示,可他身为京郊大营统领的重要身份,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听他说起自己心中的疑虑,柱国公夫人若有所思的摇摇头道。
“在这种时候,你一定要沉住气,不要多思多虑,只管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就行,就算皇上没有特意召见你,既然他没有让你挪位置,在乐阳郡主带着骠骑营离开后,也没有往京郊大营安排人,就是上面对你的最大信任。”
徐世子点头道。
“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就是眼看着有大事发生,自己却无法参与其中,不知任何消息,这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柱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后,才回道。
“没什么好不安的,说不定上面只是因为不想太过兴师动众,总之,我们只需尽忠职守,静观其变就好。”
徐世子告辞后,梅管事有些担忧的问道。
“老夫人,世子夫人私下里让人做的事,您真的不准备告诉世子吗?”
柱国公夫人摇摇头道。
“不告诉他,他才不会露出任何痕迹,要是说了,他忍不住在人前露相,岂不是要打草惊蛇,坏了太尊他们的计划。”
“老夫人明见,是奴婢因为看到世子如此焦虑,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才会想差了。 ”
柱国公夫人摆摆手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能想到,我们柱国公府自认忠心可昭日月,却在关键时刻差点出这种大漏,幸亏太尊与圣上对我们徐家实在是信任有加,派人提醒我们,你足够细心警惕,发现得及时,要不然,我们徐家这次可就难辞其咎了。”
梅管事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就算有满腹想法,以她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替老夫人感到不值,耐心教了二十年,结果对方仍是如此不知轻重,做事毫无分寸可言。
说到底,还是因为一心只信任娘家人,对婆家不上心。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国公爷当年冒着巨大风险保先帝,也保下了新帝,这才有了今日这福报。”
这算是说到柱国公夫人心里。
“是啊,真是祖宗保佑,才让我们徐家有此运道,与新帝和太尊一家结下如此渊源。”
而宫里的安常煦此刻也有些焦虑,心中矛盾不已。
“奶,您说,我们到底是先将京中这些幕后黑手一网打尽,才能确保原州那边的安全,还是等到原州那边按计划开始行动的同时再动手,我实在很担心那些不知藏在何处的私军。”
担心那些私军会突然杀出,让李常欣他们没有防备,可他又不敢将祖母推断对方藏有一支私军的事告诉对方。
因为以他对李常欣的了解,十分肯定对方若是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不是惜将原州翻个底朝天,也要揪出那支私军。
在这个信息传递效率低下的时代,面对这异常复杂的局势,不能及时掌握各方动态的不便,让陈凤琪也感到有些焦虑头大,不过她还是耐心安抚对方道。
“你先别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保持头脑清醒,只要从湖州与并州新调的驻军能够尽快赶到,就算对方的人马多达上万,在原州已经聚集的有从各地调过去的上万兵马的情况下,常欣他们的处境也能得到保障。”
至于对京中这些人动手的时间,陈凤琪犹豫了一下,还是态度坚定的回道。
“至于京中那些人,他们肯定都已经要按耐不住了,只要他们一动,我们就能顺势而为,都是已经被我们盯住的目标,有什么可担心的。”
陈凤琪的话音刚落,当晚从宫中回府的途中,她所乘坐的马坐就遭到一队身穿柱国公府兵服饰的人,突然发起的袭击。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与友人聚会结束后的邵丞相,也在回府途中遭遇另一队人手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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