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谈
在电动车上，我从城市慢慢过渡到了乡村，仿佛看到了其中的变迁，城市里的人们生活节奏很快，他们开着车上班，下班，几乎没有休闲的时间，大人忙着上班挣钱，小孩子忙着上学，下学了还得参加各种辅导班，他们已经丢掉了最原始的童真。
我承认这样的看法是我的避世心在作祟，其实他们还有相反的一面，城市的人们有资本，生活条件是村里的人无法比拟的，而农民们，他们似乎也没有太多闲暇的时间，在田里干活，在家里还得操心田里的苗长的好不好……我就想，难道就没有一举两得，得到生活质量的同时也能不失最初的快乐吗？答案不得而知。
……
经过了小阎王家，我看着相邻的两家，心里在先回家还是先去找小阎王之间犯了难，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家，我以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来到了家里，我突然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这个味道与我熟悉的味道截然不同，家里的一切已然与记忆中重叠，可不知为什么，这种陌生的味道却十分明显。
到了屋里，没见人影，只看到桌子上的酒瓶还有吃剩的小菜。妥妥一个单身汉的生活模式。一看到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但却无处发泄。
我坐在沙发上还算干净的一片区域里，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之后心里又有些心疼，究竟是什么造成了我曾经挚爱的爸爸成了今天这个模样。还是说，曾经就是曾经，无法探求，更没有缘由。
坐了没多久，快到中午了，估摸着爸爸该回家了，心里已经想好了待会如何质问他。
果然，没一会，他就进了门。见到我坐在沙发上，他先是一愣，随后一喜，问我说：“我说门口怎么有辆电动车，原来是小方来了啊，吃饭了吗？”刚到嘴边的质问被这两句话硬生生的怼了回去。我终于又感受到了关心，即使它是如此平淡！
我摇了摇头说：“还没。”
我的冷淡好似并没有减少爸爸心中的热情，他去厨房做饭了，我就在沙发上思索着带回怎么开口说正事，可我却认为他是在故意装成这个样子的。我不愿以最邪恶的角度去想爸爸，可实在是因为他的关心太吝啬了！可我没办法，我的多疑也是因他而养成的，人们每个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谁都看不破对方斗篷下真正的模样。
……
等做好之后，只是简简单单的荷包面，我的碗里打了两个荷包蛋，盛了满满一大碗。他递给我一双筷子，又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半包花生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点了点头，强忍着泪意，低着头吃了一大口面。
他仍然没动筷，而是拿出了一个小杯子，倒了一小杯白酒，喝了一口，辣的他不行，可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可我却被这一幕再次惹怒了。我放下了筷子，用一种听不出任何语气的声调问他：“这酒必须喝吗？”
他没有对这个问题意外，仿佛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只见他不慌不忙，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放到了嘴里，对我说：“小方，你以为我想喝酒吗？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不，还要比你大一点，你的几个叔叔和我一起聚餐，他们一个比一个爱喝酒，我就不是，我每次都用各种理由去拒绝。拒绝不了的我就找个借口溜走。”
说到这，他又喝了一口，酒辣的他的脸有些红，又接着说道：“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们就会觉得我不适合他们一伙，我也觉得不合群，无奈之下，只能顺应了大家。”他举了举酒杯，向我说：“这东西对人是百害而无一利，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喝，你想过这个问题吗？”说完，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早已哭的不像样，这却并不是因为这个故事有多么感人，而是我明白他是在又一次的逃避现实，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知酒有害还要去喝呢？可能是为了消愁，也可能为了别的，我并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有个现实：酒可以把人弄的家破人亡。而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行了，别哭了，吃饭吧，面快坨了。”
我没说话，只是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到最后，面被吃完了，我把两个最珍贵的荷包蛋留了下来……
我想，我并没有必要去进行任务了，这个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的了了。
吃完了饭，我起身要走，爸爸拦住了我，递给了我几张钱，说：“这点钱拿着吧，爸爸没什么本事，挣不了钱了，自己都快顾不住了。以后，还得靠你自己了。”
我想，如果他没有说后面的话，我会因为刚才的火气不拿这笔钱。可我听不得他那假惺惺的可怜话，于是收下了钱，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很彻底，连一个回头的动作都没有，这次的谈话虽然没有激烈的竞争，可不欢而散是毫无疑问的，我们这次的诀别算不上永别，但在心里永远的留下了一个芥蒂，拔不掉的一根刺！
我在外面电车旁站了很久，至少有半个小时，可除了时不时的风声和蝉鸣，再没有一丝动静，寂静的空间和时间仿佛已经停滞，它下次的转动，应该是爸爸出来向我解释，至少出来送送我，可还在鸣叫的蝉鸣声无情地宣示着这一切都是这次的意想罢了。
“陈方，你又分不清梦与现实了吗？”我自嘲的问了句，可除了我自己，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回应我。
……
我又开始往好的地方想了想，至少，事情没有变得更糟糕，对吗？
我推着车来到了小阎王家门口，心中渴望听到大黄的叫声，记忆中的他总是在第一时间看到我，然后摇着尾巴奔向我，我则会蹲下来摸摸他的头，问问他：“今天，欺负小阎王没有。要是有，记得告诉我，我得嘲笑他，要是没有，也记得告诉我，我得和你一起欺负他。”
……
脑中的叫声并没有出现，狗的年纪比起人来还是差了很多，幸好他没有痛苦，渐渐的老死了。我心中为失去了一个好朋友痛心，这种痛，在它失去的瞬间，并不觉得，可看到物是人非的空虚，再想起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这种痛会加倍施加给你，我想只有经历过的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