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 章 带着所有恶意来的!
春衫玉面的归宁安撑着泼金画描的朱红色纸伞,用养尊处优的玉质小手紧紧拉着名动上京的落公子。
芊芊落穿着暗色的常服,眼波流转,眉目紧锁的盯着上京街道,那铺天盖地行乞讨饭的难民。
“啊啊啊!不要打贱民!!”
“官爷,贱民知错了!!&34;
“贱民给您下跪了,不要再打贱民了!”
被官兵用皮鞭驱赶的难民们纷纷缩回垃圾堆里,哭泣的拥抱成一团。
这些难民们的脚掌大都在南下逃荒充饥时被自己砍断吃了,只留下露着白骨的另一半断脚。
染疫的难民们流着脏脓脓的淤血,臭气熏天的将死气带到了杏花正开得欢喜的上京城里。
芊芊落见这惨状也不由得内心一颤,原书里,这些难民曾经大都是北边的边民。
因为张氏兄弟与北边外贼里外通敌,贩人卖田,任凭外敌杀烧抢掠,日复一日才造成了如今的惨剧。
“落儿,无事的!天道昭昭,张氏门庭必会得而诛之!”
归宁安捏紧了撑伞的手劲儿,咬着后槽牙,表情十分痛苦。
“无事儿的,宁安,走吧!!”芊芊落别过了头,用力用手回握了一下归宁安。
上京逃进来的难民才不到一会儿,就被官兵清驱到了城外的荒山野岭处。
入夜的上京城依旧酒香醉人十里,丝竹管弦声声动听!
参加会试的学子们则齐聚在玄午门外,全员素衣白装,端端正正的跪叩俯首,大喊:
青庭墨历三年,吾等会试学子胆敢请奏吾帝!
“奏什么奏?啊?!给爷滚出去!”
刚吃了些晚膳的守门士兵们看着城门下白压压的一片人海,还以为闹鬼了,吓得差点失脚从楼上摔下,成为真正的鬼。
又想着不对劲儿,这群鬼怎么还有影子呢?
所以,大聪明士兵们交投接耳,又接到了张将军的密报,才弄清楚了这楼下的不是鬼,而是一群大怨种。
作为张将军麾下的士兵,他们自然也有几分狗学主子的模样,气得当场就破口大骂:
奶奶的!活腻歪了!
给爷赶紧滚,别把爷逼急了,给尔等十八代祖宗的祖坟都给掀了。
听到这有辱斯文,十分不雅的咒骂,会试学子们表示果然跪对地方了。
唉!我们知道这玄午门是归张氏门庭管,所以我们来了!
我们就是带着所有的恶意来的!!
成功了榜上有名,会试加分;
唉,不成功我们就是做鬼来的;
总之,不成功便成仁!
继续上奏,继续舞!!
“青庭墨历三年,吾等会试学子胆敢请奏吾帝!”
“张氏门庭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祸边乱民,通敌叛国,种种行径让人听闻发指,再听愤忿!!”
会试学子们头戴白布,低首沉声,语出一辙的为这江山社稷发言出声,誓死如归。
“贱民恳请吾帝削了这张氏门庭的军权!”
“贱民恳请吾帝削了这张氏门庭的军权!”
玄午门外,头系白布,身穿丧衣的会试学子不断磕头发声,砰砰砰!的叩头声震彻在玄午门外。
而帝宫朝政殿外。
以归大丞相和杨大将军为首的一众国之重臣,跪叩在殿外已有多时。
“老臣恳求吾帝灭了这张氏一族,为我朝永绝祸害!”归大丞相端端正正的磕跪着,语气浑沉苍颓。
“是啊!吾帝,北边来报,边民南下逃荒,食子食己以求苟活!”
“民已如此压迫潦倒,老臣们又有何颜面去面对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去,去面对这泉下有知的历任皇室祖先?!”
杨老将军涕泗横流,情到深处直至哽咽哭泣。
“吾帝若执意不肯削了这氏一族的军权,老臣也无脸苟活,愧对吾帝百姓!”
说罢,杨老将军面色决绝,就作势抽了刀剑自吻!
“阿爹!阿爹不要啊!!”
杨贵妃听闻急讯,立马坐上马车疾急的赶来前朝。
愈发隆起的孕肚让她的行动变得十分不方便,贴身婢女绿袖小心翼翼的搀着自家贵妃。
“娘娘!!!”绿袖看着情绪激动,跳下马车狼狈不堪,奋力奔走的贵妃,吓得只顾喘哭。
“阿爹,呜呜呜~阿爹,不,不要啊!”
贵妃杨徽章满脸泪痕的徒手将杨老将军的寒刀挡住,抱着自家一生忠正的阿爹,哭得让人心碎!
”章儿?章儿?章儿你来这作甚?!”
杨老将军听到爱女的声音,睁开眼睛后,才发现原本要断了自己脖颈的寒刀正被爱女徒手挡住了。
”胡闹!章儿,这是前朝,你胡闹作甚?!”
杨老将军将缠在头上的白色丧布扯下,脸色慌张的将丧布撕成碎片,小心翼翼的包裹在爱女血流不止的手上。
“娘娘,呜呜呜,娘娘!!”赶来的绿袖浑身颤抖,泪如雨下的用丝帕擦着自家娘娘伤痕累累的手。
“无妨!阿爹,章儿无事儿!“
“绿袖,我无事,别害怕!&34;
杨贵妃语气温缓,麻木不仁的同杨老将军一同叩跪在朝政殿外。
入子夜的寒风磨刺的人生疼。
朝政殿里,天子青庭墨风轻云淡的批改着奏章,面无表情的提笔在奏折上回复。
一旁的康大监也稳如老狗的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如既往的为天子磨墨生炭。
“玄午门外何如了?!”
天子将墨笔放下,极具压迫感的问着&34;百科全书”式的帝王亲用眼线康大监。
“秉吾帝,参加会试的学子们还在玄午门外跪着呢~~!”
“嗯!年轻人气性大,多跪跪也好!”青庭墨打着哈欠,又抿了一口安神汤。
康大监看着龙椅上的帝王正闭目养神,一副我很累,我要休息的模样。
康大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杨贵妃的事,他生怕自己在这时开口说话,叨扰到帝王休息。
“章儿也来了?!哼,这后宫前朝的纠缠当真是让本宫叹为观止!!”天子缓缓睁开眼睛,不耐烦的叩敲着书桌。
“吾帝恕罪啊!老奴知罪了!”康大监一听这话,吓得赶紧下跪磕头。
“哼,一个个不成体统的狗奴才!&34;
“让亲卫传本宫口谕,这次会试之后,张氏门庭的事再行定夺!”
“另外,着人将贵妃好生送回徽章宫,着太医亲卫陪侍服务贵妃!“
“是,奴才领命!吾帝万安!”
康大监屁滚尿流的挥着拂尘,掐着嗓子,翘着兰花指,边跌边爬的滚出了朝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