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恶奴
“老爷,卖獠牙面具的小贩找到了,他说前几日侯府的人确实在他那里买过一个面具,奴便让他画了一张那人的画,没想到是大夫人屋里的严嬷嬷。”
梁管事说到严嬷嬷,语气顿了一下。
梁管事是温德骞这么多年培育的心腹,办事能力强,为人敦厚老实,对他忠心耿耿,最不偏私,他查出来的事一般都有九分的真实。
“快将那个蠢妇带过来!”
温德骞暴吼一声,将画一把砸在王楚雁脸上。
“我看你们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温德骞差点一脚踢在王楚雁的身上。
王楚雁抓起脸上的画,愣怔地看着,她不信,她不信严嬷嬷会害温汐颜。
严嬷嬷这么多年在她跟前精心做事,最是忠心耿耿,而且她一家子老小的身契可都在她手上,她没有理由要来害主家。
“不是的,不是的,定是诬陷,是有人诬陷她。”
王楚雁不可思议道,但嘴上说着,心里却没有了底,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
若严嬷嬷真被抓,严刑拷打起来,定会受不住酷刑,将她这么多年暗地里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抖露出来,那到时她在侯府的好日子也是要到头了。
王楚雁心里七上八下,眼皮开始抽个不停。
温汐颜抓过王楚雁手上的东西,看清上面的人后,立马欣喜大叫起来:“是她,是她想害我,是这个贱奴想害我,父亲母亲,是这个贱奴想害我。”
“啪!”
王楚雁一掌狠狠扇在温汐颜脸上。
她最害怕的事情却被温汐颜这么轻易说出来,真是蠢货,白精心教了她这么多年,不知轻重的东西,王楚雁怒不可遏。
“母亲,您打我,您竟然为了一个贱奴打我,我可是您女儿啊!”
温汐颜捂着疼痛火辣辣的脸颊,不可思议看着王楚雁,她长这么大王楚雁从来没有打过她。
委屈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她晶亮的眸子里汹涌流出。
温德骞看着面前人还没到自乱阵脚的两人,本还怒不可遏的心情突然松懈了下来。
他长舒了口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此时,他倒真希望那个奸细就是严嬷嬷,这样一个贱奴的身死却救了整个侯府。
他猛然睁眼,像是想到了法子。
不一会儿,严嬷嬷被人拖了进来。
她今日被温絮晚打了二十大板,休息一天才缓过劲儿来,但还是不能行走。
一进门她便感受到一众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
见温汐颜和王楚雁皆跪在地上,满面泪痕,她以为是设计陷害大小姐的事被人揭穿,可当温德骞将一个惊悚带血的獠牙面具扔到她面前时,她松了口气。
“贱奴,为何要陷害金国公主,快说你的主子是谁?说出来老夫给你留个全尸。”
温德骞一声钝呵,吓得严嬷嬷整个身子都瘫在地上。
她被温德骞突然的话问的一头雾水。
可听到温德骞说给她留个全尸,她吓得全身开始哆嗦。
“老奴不知,老奴不知啊!什么陷害金国公主,我怎么会去害公主啊?”
她说完赶紧看向王楚雁的方向。
今日她在自己屋里养病,只忙着盘查泄露昨日信息的内贼,并没有出院门,怎么会陷害金国公主。
温汐颜见了严嬷嬷,连忙从地上爬起,狠狠在严嬷嬷身上踹了一脚,将她踹的人仰马翻,双目猩红: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自问我和母亲平日里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汐儿!”
王楚雁一把上前拉住了还要再踹的温汐颜。
“二姑娘,您在说什么呀?老奴从来没有生过害姑娘的心思啊,老奴是被冤枉的,大夫人,您要为老奴做主啊!”
严嬷嬷连忙从地上爬起,朝着王楚雁就是不停地磕头。
“老奴是冤枉的,老奴真的是冤枉的,老奴怎会去害姑娘啊!”
王楚雁见这情状,有些于心不忍。
她自是不相信严嬷嬷会去害温汐颜,可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已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温德骞还拿到了她去买青面獠牙面具时的画像,人证物证俱在。
王楚雁只能抱住发疯的温汐颜,朝严嬷嬷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此时此刻也不敢为严嬷嬷辩驳。
温德骞看着地上跪着的这些人,脑中思绪万千。
王楚雁平日里的那些小心思,他最是清楚不过。
虽势力贪财了些,这些年南平侯府在她手上掌管有条不紊,并未出现过大的差错。
方才气急未想那么多,气势逼人了些。
现在平下心来细想,侯府这些年帮着太子做事,在外宿敌无数,今日来侯府的宾客众多,若是奸细从别家混进来也未可知。
可事情发生在侯府,为了侯府的颜面,他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亦不会去一个个挨家挨户的搜。
眼下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找个替罪羊先顶了罪,再看太子的心思行事。
想到这,温德骞指着地上的人,暴喝道:
“恶奴,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拉下去打,打到她说出幕后主使为止,生死不计。”
门外的奴仆听到温德骞的指令,连忙进来将严嬷嬷拖了出去。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春熙院,温絮晚将昨日被人设计之事和落竹与孟夏说道。
“真是可恶,姑娘平日里待他们不薄,竟这样陷害姑娘。”
“太可耻了,手段竟阴损歹毒至此。”
两姑娘听后气的咬牙切齿,恨不能亲手宰了严嬷嬷等人。
落竹与孟夏幼时在尉迟将军府接受调教,七八岁时由尉迟老将军送给温絮晚做贴身侍女,都有些功夫傍身,温絮晚也将她们当亲姐妹一起看待。
前世两姑娘跟随温絮晚去了东宫,没过多久便被金灵昭设计害死。
温絮晚见两位姑娘完好出现在自己面前,为自己的事愤恨不平,突然眸眶湿润,能再见到她们真好!
“砰!”落竹一拳砸在桌子上,将温絮晚飘远的思绪惊了回来。
“我这就去杀了那严嬷嬷,为姑娘报仇!”
落竹从桌子上站起身,却被温絮晚按了下去。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奴仆的惨叫声。
孟夏连忙起身出门查看,不一会儿,面露喜色进来。
笑着说道:“真是恶人自有老天收,不用我们动手了,已经被人给收拾了。”
她进来时,看着温絮晚正拿着压在箱子底下,许多年未动过的弓弩细细擦拭着,忙疑惑问着:“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温絮晚眸光犀利,看向两人:“侯府没有我们表面上看的那么平静,你们日后行事定要多加小心,多长心眼。”
落竹与孟夏纷纷朝温絮晚点头。
今日听温絮晚说了这么多,她们也是对南平侯府有了新的认识,许多事情真是让她们大开眼界。
严嬷嬷平日里人模狗样,将规矩日日挂在嘴上,仗着大夫人的气势嚣张,暗地里却行这么多腌臜事。
落竹还是气不过:“姑娘让我去撬开那恶奴的嘴,看看大夫人到底还有多少腌臜事瞒着我们。”
“不用!”温絮晚喝令制止。
王楚雁干的那些事,不用问她都知道,不必去浪费时间。
“困兽之斗罢了。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王楚雁,而是太子。”
孟夏和落竹听了温絮晚的话,又将目光纷纷投向她,她们以前跟着温絮晚只会打打杀杀,哪能想到这些深层面的东西。
看到温絮晚如今的变化,她们似乎感觉出来温絮晚的不对劲。
“似乎变聪明了。”
孟夏和落竹心照不宣,相互对视了一眼。
只见温絮晚将袖珍弓弩在手臂上绑好,迅速换了一套黑色夜行衣,蒙上了面,又是出门没打算带上她们的意思。
连忙问着:“这么晚,姑娘又要去做什么?”
“带上奴婢呗?”孟夏摇着温絮晚的胳膊撒娇道。
“老样子,你去床上给我躺好,你守门,将家给我守好就是你们的重任。”
温絮晚指着孟夏去床上躺好,落竹守门。
前世温絮晚偷跑出去干坏事,孟夏和落竹便在家中替她打掩护。
孟夏身形与温絮晚相似,又特意学了口技,一般侯府的下人不硬闯门,定然不会发现不对劲。
温絮晚总觉太子今日实在是反常,捉奸不成,退婚不成,他的心上人还在侯府被伤成这样,他竟丝毫不生气,也不像要把事情闹大的样子。
不对劲,她总觉得不对劲,这不像他前世睚眦必报的性子。
她要去探查一下。
还未等落竹关上门,一个黑影从她眼前急速穿出,飞到院中的屋顶上,消失在黑夜中。惊的落竹目瞪口呆。
“姑娘这轻功到底是何时练得?”
当然是前世有一个人在冷宫里偷偷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