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香消玉损
洛商没有跟随去到沈府，当天送走汐子便离开了洛府。
沈府半日的迎宾待客，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直到入夜时分才渐渐安静下来。
汐子身着缎面金丝绣的红色旗袍，端坐在被红纸烛光映照十分喜庆的婚房里，坐了几个时辰，坐的腰酸背痛，身旁烛光摇曳，照亮了整个房间。
好久才有均匀的脚步声靠近门外，门声一响，沈顾辛一身礼服推门而入。
汐子早就自己掀开了盖头，看着沈顾辛缓缓靠近自己，他那张脸上没有分毫的醉意，和往常一样从容淡定，只是嘴角没有什么笑意，眉间有些微紧，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沈顾辛走到红布布置的茶桌旁，拿起银器酒壶斟了两杯酒，手拿一杯，另一杯递向汐子。
她今夜的妆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有种朦胧的美丽，特别是雪白的皮肤和鲜红的嘴唇，沈顾辛看的入了迷，坐到汐子身边，一点点靠近汐子的唇边，刚要碰到，被汐子躲开。
“你醉了。”
沈顾辛正襟坐着，举杯和汐子的杯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过了今夜，我们就是夫妻了，汐子，我有件事情……”
“公子！公子！”一个急促的声音在门外喊了两声。
沈顾辛起身走出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差，趴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沈顾辛的瞳孔瞬间放大，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汐子，平静的转身对她说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会儿就回来，让汐子不用等他，早点休息。说完，便跟着那位小差大步离开了。
汐子起身，探头向外看了看。
这么晚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着急着去处理？
……
回春楼西侧小庭院，在这个原本喜庆的夜晚，传来起立的哭声。
“小姐，你醒醒啊，你别吓我！”
日常照顾柳妏烟的阿姨，下午出去买菜，回来给她做晚膳，去厨房前看着柳小姐喝下了药躺下休息了，做完晚膳，敲了半天房门不见她开门，推门进去就看见柳妏烟面色卡白，嘴唇乌青，嘴角挂着血渍，半个身子悬在床边，地上一滩吐出来的暗红的血水。
吓得阿姨赶紧找人叫来了沈顾辛。
沈顾辛赶来看见躺在床上已经没有气息的柳妏烟，整双手都在发抖，缓慢的靠近柳妏烟，伸手抚摸上她已经冰凉的脸颊，抱起她的身体，将头埋进她的脖颈，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控制不住抽泣声，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说好，等我的呢……”
他紧紧抱住柳妏烟的身体不愿撒手，“过了今天，过了今天我就可以娶你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等等我……”
阿姨站在一旁抹着眼泪。
原本是很普通的夜晚对于沈顾辛来说变的十分漫长，庭院外的月光越发的皎白，映照在柳妏烟乌青的脸上，让他看了更加心痛，他端详着柳妏烟的脸，端详到窗外的圆月渐渐淡去，天色露出蓝色。
才开口，“今日可否有其他人来过。”
阿姨站在一旁困得迷迷糊糊的，揉了把眼睛，说，“白日里洛家公子来过，只是在房间和小姐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他可还做过什么？”
阿姨挠挠脑袋，想了片刻，摇摇头，“就是临走时来厨房给我道了个别，什么也没做。”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偏偏今日来？”
“他只说他和小姐是老朋友，听说小姐在此养病，特来探望。”
“探望？”沈顾辛转念问道阿姨，“妏烟今日的药汤还在吗？”
“小姐每次都是按时喝完药汤，药碗我随时都洗了，这药用的一直都是您送来的药，应该不是药的问题。”
沈顾辛一进屋就看见柳妏烟乌青的脸，面色有些许挣扎，分明就是中了毒的症状，药怎么会没有问题。
他攥紧拳头，浑身的骨头都在噼里啪啦的响，眉眼一紧，往常温和的眼眸布满血丝满是恨意。咬紧牙齿，说，“三天后给小姐送葬，葬在我沈家陵园。”
“这，小姐还不是沈家的儿媳，这样入葬沈家陵园，怕是沈老爷得知要怪罪于你啊。”
“下葬前，我要娶妏烟为妻。”
“小姐知道公子如此痴心，一定会很开心的，只是，只是故人已逝，你未来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因为小姐这件事坏了你和洛家的关系，这样对你也有影响啊……”
沈顾辛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去，“这是我承诺妏烟的，我一定会做到。我会让所有伤害到妏烟的人全部付出代价，给妏烟一个交代。”
“公子，沈公子！”
阿姨已经叫不停沈顾辛远去的步伐，原本犯困的双眼，瞬间愁容满面，也感觉不到困意了，看向天空，已经大亮。
……
“小姐——公子——”
阳光透过窗照射在汐子脸上，耳朵传来小七的声音，汐子揉揉眼睛半天坐起身子，身上还穿着昨夜的喜服，昨天等沈顾辛回来，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睡着了。四下里看了看，看来沈顾辛一整晚都未归。
“进来吧！”
小其端了水进房间，乐呵呵的，都没抬头看一眼床沿，“小姐，公子，打扰了，已经日上三竿了，再不起床洗漱就赶不上给老爷夫人奉茶了。”
低头准备出去，被汐子叫住，“小其。”
小七这才抬起头，看着还是一身喜服，妆容和昨夜一样的汐子，又没看到沈顾辛的身影，便问，“小姐，你这是，一夜没睡吗？公子呢？”
“他昨夜有急事出去了，一夜没见回来。”
“怎么能这样呢？”小七气得跺了跺脚，“新婚之夜留小姐一个人独守空房，都现在这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回来，小姐可派人去寻公子到底是去了何处。”
汐子摇摇头，“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就说一会回来。”
“要不现在派人去找找看吧，马上给老爷夫人奉茶，小姐一个人去也太丢颜面了。”
汐子拿下头上的发簪，头发披散下来，水洗洗了洗脸，“那有什么丢颜面的，彻夜不回的是他，丢颜面那应该丢的是他的人，他们沈家人的脸，和我有什么关系。奉茶当然是要去的，该有的礼仪不能少。”
小齐替她梳理头发，更换衣服，说不在乎，她心里却是隐隐的失落，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沈顾辛可以丢下她新婚之夜整夜未归呢？
难道是柳妏烟？她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