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说书先生说来生
“你说，真的有来生吗？就像镜花缘中的百花仙子，就像红楼梦中的贾宝玉和林黛玉？”
洛商突然问汐子。
两人正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听楼下的说书先生讲故事，讲的正是百花仙子被贬下凡间的片段。
汐子歪着头，思索了片刻，“我相信。”
“洛商，我做了一个梦……”
洛商想起汐子那晚在梦里叫他的名字，他埋下头，忍不住内心的欢喜，故作不解的问，“什么梦？”
汐子说，“我梦见沈顾辛了，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周围环境和现在一点都不像，沈顾辛就站在我面前对我笑，那个场景那么熟悉，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你说，会不会真的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
洛商一听到沈顾辛的名字，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朝汐子脑袋敲了敲，“你可真是个花痴！”
还不忘教导汐子，“那些故事都是虚构的，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神奇的事情，我可不相信什么前生今世，人要是死了，那就是死了，从此就不存在了。”
洛商说完转身朝楼下走去。
汐子跟上他，“哎！明明是你先开口问什么有没有来世的……”
楼下说书先生中途休息，端了碗茶水喝起来，抬眼间看见一前一后下楼来的洛商和汐子，眉眼一挑，盖上茶盖，将茶碗放在一旁朝他们走过来。
“洛少爷，汐子小姐，许久不见啊。”
汐子对这说书人不熟悉，站在洛商后面不说话。
洛商礼貌回复说书先生，“方才我和汐子在楼上听您讲的故事了，还是那么精彩。”
“哈哈，洛少爷要是喜欢，我这里好多有意思的藏书都借去给你看。”
“先生精通奇异志，我有一事想请教一下先生，”洛商靠近说书先生，“你说，这世上真的存在前生今世吗？”
先生捋了捋胡须，诺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怕我说出来，大家都说这是玩笑话啊。哈哈。”
洛商和汐子都来了兴趣，“怎么说？”
三人找了张茶桌，坐下。
说书先生娓娓道来，“要说这前生今世，我认为是那些前生还有遗憾未了的人，执念太深才会有今生的相遇啊。常言道，人死后都要过奈何桥，过奈何桥前要喝孟婆汤忘记前世好安心投胎，可执念太深余念未了的人不喝那孟婆汤，就是为了投胎后能再次找到上辈子对他而言重要的人。”
“先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奈何桥啊，孟婆汤啊，尽是些民间故事，没有真实性可言的。”
“哈哈，少爷想听真实的啊？”说书先生笑道。
“先生可有真实的故事？”
说书先生又讲起来，手指向东方，“你可知道那东崖山的寺庙？”
“当然知道，”洛商看着身旁的汐子，对她说，“爹娘年初一十五都去那里上香，听说许愿很灵。”
“这寺庙曾经有位老尼姑，每日在经堂念经，从不踏出经堂半步，却对寺庙每日的事情了如指掌。那寺庙烟火旺盛，每日人来人往，排着队想找这位尼姑给算命改命，尼姑从来不答应。唯独有一次，寺庙来了位老夫妇在佛前哭诉，说自己儿子眼看就到了大婚的日子，突然就生了大病不见醒来，危在旦夕，可是找了许多郎中大夫也看不出来得了什么病。老夫妇临走时遇到了门前的扫地僧，看老夫妇年迈了，相互搀扶抹着眼泪的样子，觉得同情，便引荐了经堂的尼姑。谁知刚到门前，尼姑就开了门，只对这老夫妇说，他们家儿子今世就是来还愿的……”
“人都没了还还什么愿啊？”汐子托着脸，一脸迷惑。
“重点在后面呢，”说书先生继续讲，“这尼姑说他儿子身弱，本来就不是一个长命的人，上一世娶了心爱的人，没过几天就去世了，留年轻的姑娘成了寡妇，两年后这姑娘爱上了其他男子，却因此背上不守妇道的骂名被家人活活打死。这就成了这男子心中愧疚之事，等到了这一生两人再续前缘，婚前撒手人间，这也是如了男子的心愿。果然，这夫妇回去后，儿子便去世了，两人操办了儿子的葬礼，两年后，那姑娘遇见了心仪的男人，嫁为人妻，家庭美满。”
“所以说，如果真的有来世，就是还前生的债啊。”洛商感慨。
“那个尼姑呢？”汐子问。
说书先生摇头，此后这尼姑就不在寺庙了，没人见过。
……
回春楼。
柳妏烟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白净的脸上，显得越发惨败无色。沈顾辛坐在床边，用勺子搅拌药碗里的汤药，一勺勺小心翼翼递到柳妏烟嘴边。
喝了两口之后，可能因为药太苦，柳妏烟皱着眉，伸手推开沈顾辛再次递过来的勺子，“顾辛。”
她的声音极其微弱，“我当时那样对你是因为，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什么都不能带给你……”
“我何时说过让你带给我什么？”
沈顾辛只有对着柳妏烟才能改变他那样一成不变冰山一样淡漠的脸，轻轻微笑着。
“我的病……”
沈顾辛打断她的话，“听话，先吃药，会好起来的。”
沈顾辛的字句那么轻柔，柳妏烟双眼紧盯着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太多感情夹杂在一起，感动，惊喜，遗憾，无奈……
“顾辛，你真的爱上汐子小姐了吗？”
沈顾辛放下手中的药碗，“妏烟，马上就要七夕了，你还记得上一个七夕，我们是怎么过的吗？”
柳妏烟撑着身体坐起来，“你那天说的要娶汐子小姐是在真的吗？”
“我只是在想办法，妏烟，你要好好的，你要等我。”沈顾辛将她揽进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安静了片刻，“我记得那个七夕节你给我绣了红喜鹊。”
沈顾辛从衣襟扯出一块白绢，上面用红线绣着两只精巧的喜鹊。
柳妏烟破涕而笑。
“我每天都带在身上，”沈顾辛捏着柳妏烟肩膀，让她躺下休息，“今年七夕，我给你亲手做了一款旗袍，我亲手绣的刺绣，我想你穿上一定很美。我还要带你去看大戏院看《天河配》。等到晚上，我们去游船放花灯……”
“妏烟，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完成，”沈顾辛将柳妏烟冰凉的手握在唇边，“有我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柳妏烟用力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