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柳妏烟洛府一舞
用餐结束后，洛老爷留沈大夫相约去庭外喝茶下棋叙旧。说有要事想和沈大夫商议，并直言晚上特意邀请了戏曲班子过来唱戏，让沈大夫用完晚膳再走。
洛商插话，“今晚我也约了一位老友，她的舞姿可谓是美妙绝伦，沈大夫和沈公子留下来可就大饱眼福啦。”
沈大夫被洛商的话逗得大笑，连连点头。
前往荷花池边的长亭，洛老爷也不拐弯抹角了，“上次小女落水差点丧命，多亏了你家公子医术精湛才让小女捡回一条命。实不相瞒，我和我家夫人，”洛老爷朝身后的大太太看了一眼，“都觉得沈公子一表人才，为人稳重踏实，值得小女托付。”
大太太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不知道沈大夫对我家汐子印象如何啊？”洛老爷问。
沈大夫急忙说，“汐子小姐自幼年聪慧，天生丽质，若能看上我家顾辛，也是顾辛的福气。”
听完沈大夫这番话，洛老爷朗声一笑，“看来沈大夫和我是心意相通啊，哈哈。”
……
沈顾辛坐在汐子面前的书桌前，手从汐子的脉搏上收回，提笔写下新的药方。
洛商倚在门前，抱着双臂，双眼直勾勾盯着沈顾辛。
等沈顾辛把药方递给汐子，交代，“这药一天喝一次，缓解疲劳提精神，还有清热解暑之效，不下一周，你的身体就能恢复到以前了。”
汐子拿过药方认真的看着。
洛商倒是先开口说话了，酸溜溜的，“这样的方子都不知道之前的医生给我开了多少副了，不过是祛暑的罢了，也不用专程跑来女孩子家的闺房还把把脉吧……”
沈顾辛收好笔墨，不予理会。
洛商接着说，“沈公子，我最近也头昏脑胀，腿脚酸痛，你也给我看看。”
沈顾辛早听说洛商经常被洛老爷罚跪祠堂的事情，径直从洛商身旁走出房间，留下一句，“洛公子这病症，没事少惹洛老爷生气自然就好了。”
汐子听完没忍住笑了。
“你！”洛商欲言又止。
见汐子跟着沈顾辛一同出去，又急匆匆追上前去。生怕沈顾辛和汐子两人有一秒钟独处的时间。
洛商一路跟着两人，从洛家庭院到热闹的街头，到城桥头，到临街沈顾辛的服装店。他的服装店二层楼的铺子，中式的旗袍和洋装，服饰都搭配着精美的配饰。
一到店，从楼上下来一个打扮时髦的短发女人，一看见沈顾辛，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从楼梯跑下来，打量了一眼站在沈顾辛身边的汐子，问道，“这位小姐是？”
“洛家的汐子小姐。”沈顾辛介绍短发女人，“这位是店里的设计师乔安，刚留洋回来，店里的服装都是出自她手。”
乔安上前和汐子握手，“你好，汐子小姐。”
洛商跟在身后，站在店里来回转悠了几圈，看看店里的服装和陈设，这些洋装他当初跟着洛老爷去国外谈生意见的太多了。
乔安按照沈顾辛的要求给汐子量尺寸，准备给她定制一款洋装。量到汐子腰的时候，乔安笑着说，“汐子小姐，现在都流行烫发了，你这一头的长发要是烫成卷，衬托着你这精致的小脸，别提多美了。沈公子他就喜欢这样的姑娘。”
汐子一笑，问道，“沈公子可有心仪的人？”
“有是有，家庭原因分开好久了，”乔安收好量尺，“沈公子可是个痴心的人，谁要是嫁给了他真是三生有幸。”
“好了，汐子小姐，回头衣服做好，我派人给您送去府上。”
“好，”汐子还想着乔安说的话，没忍住继续问，“沈公子心仪的人肯定不一般吧？”
“那当然啦。”乔安忙着手里的布料，回头看汐子一眼，“汐子小姐怕不是对沈公子也有想法吧？”
被上楼来的洛商听见，“我们洛家的小姐也不是谁人都配得上的。”
乔安看着洛商，尴尬的笑笑。
“汐子，你要喜欢这些衣服，我认识城里几个裁缝，回头让他们来家里给你量身订做，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
洛商不嫌聒噪的跟着汐子一路上唠唠叨叨，汐子和沈顾辛倒是肩并肩两人聊的很开心，把洛商晾在一边，像个极力表现自己的小丑一样。
直到暮色来临，回到府上，庭院里已经搭好了戏台子，台前摆好了桌席，好酒好菜摆的整整齐齐。
这场戏剧是红楼梦黛玉葬花的片段。洛老爷和沈大夫相互敬酒，安静的看着戏剧。
片刻洛老爷想起什么似的，问汐子，“听说沈公子下午带你一同出去了，玩的可还愉快？”
“没想到沈公子不仅医术了得，还在经营服装生意，今日特意带我去店里定制了一身洋装，十分感谢沈公子。”
汐子说完，洛老爷和沈顾辛相视一笑，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汐子靠近沈顾辛，“你不是不饮酒？”
沈顾辛答，“是不饮酒，但是也分场合和人。”
洛商嗤笑一声，撇过脸，“做作。”
戏剧快结束的时候，小虫跑到洛商身边弯腰说了几句悄悄话离开了。
洛老爷问，“你说的那位朋友现在哪里？”
“已经到了，父亲，大家等着接下来的表演就好了。”
演戏剧的一行人谢幕下台。幕布拉开，背对着大家的是一个纤细柔软的身姿，身着白色立领旗袍，绣着白色的牡丹花，浓密修长的卷发覆盖在肩头，手中拿了把折扇。缓缓转身，折扇遮住的面颊露出来，一张清秀的面容，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唇红齿白。
那双眸子里深情款款，轻柔的舞姿缓缓展开，在暮色的衬托下，干净美丽的和当晚的月光一样令人迷醉。
汐子也看呆了。
洛商喝着酒，偷偷注视着一旁沈顾辛的表情，他看着舞台上的柳妏烟，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那抹白色旋转的身体，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倒是沈大夫有些慌了，回头看着沈顾辛，欲言又止。
洛老爷看的却很起劲儿，对舞蹈赞赏不已，说这般的舞姿现在已经不多见了，转而问洛商，“你这朋友叫什么名字？”
洛商毫不忌讳，“柳妏烟。”
大太太和二太太吃惊的说，“回春楼的柳妏烟？”
“是。”洛商点头。
二太太朝洛商瞪了一眼，因为坐在对面不好上前说教洛商。
没想到这次洛老爷却没有生气，只是赞美这柳妏烟舞姿果然名不虚传。
曲终，柳妏烟那把折扇遮过侧脸，露出一双柔情的眼睛，目光落在沈顾辛身上。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二太太一副抱怨，“不愧是回春楼的头牌，这么妖媚。”
洛商辩解，“你们都误会了，柳小姐只是演出舞蹈从来不陪客，再说这柳小姐一年演出不到十次，想请她一回比登天还难，大家不要对她抱有偏见。”
洛老爷也没有反驳。
洛商扭头看着沈顾辛，“沈公子，柳小姐舞姿可还合你胃口？”
沈顾辛缓缓道，“柳小姐名声远扬，今日托洛公子的福，有幸一见实乃荣幸。”
洛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