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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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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当初对于陛下交给自己这个寻人任务,明隐是不怎么情愿的。

    一个从小便流落民间的公主,找回来也不过是为了借腹生下皇嗣罢了,要说指望其撑起皇家颜面,他是一万个不信的。

    但此刻,见到了真人,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位从小便流落民间的公主,身上却有股完全不输于京城贵女的气质。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清风动流波。

    那随意散发的清绝气质,无一不让见到她的人都不由在心中感叹一句。

    大邺明珠,理当如此!

    “不确定吗?”听闻明隐的话,沈念倒也没什么失望的。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一旦涉及朝政和上下级关系,都免不了拉扯和平衡。

    更何况据她所知,她这具身体的皇兄,当初还是以傀儡之身坐上的皇位,她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只是,她虽理解皇兄的顾虑,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因此放弃对暮如归的报复。

    皇兄束手束脚不好下手的事情,她来做。

    皇兄不好替她报的仇,她自己来报!

    “若是我伤了世子,皇兄可能护得住我?”迎着对方震惊的眼神,她语气淡然,仿佛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放心,我心里有数,必不伤他性命。”

    她当然不会伤他的性命,毕竟就这么放过他也太便宜他了。

    暮如归给她造成这么大的阴影,她怎么也得留着他慢慢玩,至少也得让他把自己曾经感受过的痛苦细细体会一遍,才能消心头之恨。

    曾经他强行用权势玩弄她打断她的脊梁,那她就用更大的权势,让他挫骨扬灰。

    很合理,不是吗?

    一夜过去,沈念终于从沈家回来,一回来,便将自己锁在了屋中。

    碧玉他们不知次妃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沈家一行之后,娘娘似乎变了许多。

    虽说不出来具体到底是发生什么变化,但给人的感觉的确是完全不同了。

    几人照常去殿下面前禀告了当夜所闻,当然,沈念与明隐相见时已屏退了几人,所以众人也不知那短短一刻钟的时间,次妃娘娘在里头究竟经历了什么。

    “殿下,依奴婢所见,娘娘自从从沈家回来以后,性子就变沉静了许多。”碧玉皱眉添油加醋的说道,“也不知是不是沈大人的病太过严重,次妃娘娘回来以后便将自己关在家中,已经好长时间不肯见人了。”

    身为沈念的贴身丫鬟,她的价值跟主子的身份地位息息相关,因此提起沈念,碧玉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殿下不若去清风苑瞧瞧次妃娘娘吧,父亲生了重病,娘娘这会儿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闻言,本来还认真坐在案前批复公文的男人微怔,回想起往日每当她心情抑郁,便独自一人将自己关在房中默默垂泪的模样,本来平静的心湖便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涟漪。

    说来,二人自从上次因为孩子的事情撕破脸后,自己也有段时间没见她了。

    身为世子,当日她给了他好大一个没脸,更是戏弄他,屡屡将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想到这段时日她就这么看着自己傻乎乎的为了子嗣一事焦头烂额,他心中便涌起一股怎么也咽不下去的怒气。

    为了惩罚她,他将人关了数日,强迫自己不去见她,可今日看她在门外跪了一整日只求回去见沈父一趟,到底还是心软了。

    一想到口是心非的自己,男人心头便一阵烦躁,忍不住在屋内踱步。

    “可遣人过去瞧过了?”他问。

    瞧人?瞧谁?次妃还是次妃的爹爹?

    碧玉正想问殿下这个问题,冷不丁对上男人带着寒芒的眼神,不由心中一凛。

    “回殿下,自从回来,次妃娘娘便一直将自己锁在房中不吃不喝谁都不见。”

    “至于沈大人……”碧玉顿了顿说道,“府中张大夫已经过去了,想来再过片刻,便能知晓结果。”

    不吃不喝,谁都不见。

    听此,暮如归皱了皱眉,脸色也愈发黑沉起来。

    他又开始烦躁的屋内踱步,想到连日来沈念的举动和反应,只觉得内心似有一团郁气沉沉压在胸口,让人烦闷无比。

    好在又过了片刻,原本赶去沈家的张大夫终于回来了,带来了沈父的消息。

    “启禀殿下,卑职已经替沈大人诊治过。”只听张大夫说道,“依卑职愚见,沈大人除了长年积郁以外,身体上并无什么大问题。”

    “想来这次之所以会倒下,应当只是过于忧思所致。”

    闻言,男人原本担忧的不由心情略微平复,但一想到沈氏从沈家回来后的一系列反常,便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你确定,真没什么问题?”

    张大夫斩钉截铁,“卑职以项上人头担保。”

    要知道,张大夫向来是一群府医中医术最好,但也是最怕死的。

    他都能以人头担保,那必定就错不了。

    思及此暮如归稍微放下心来,本来不欲再去清风苑,但想到碧玉的话,到底还是软了心肠。

    罢了,以她对自己的态度,自己不去她院中,她怕是高兴都还来不及。

    既然担忧,他又何必在此自虐,非强迫自己不去见她?

    想明白这点,他仿佛是豁然开朗,当即也不再犹豫,转身便往清风苑而去。

    清风苑。

    暮如归刚推开门,便看见那道独倚在窗前的清丽身影。

    冬日的夜晚,天空黑沉无星,房中只点了一盏油灯,她坐在窗前,略显单薄的身影融在漫漫无边的黑暗中,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

    见此,暮如归内心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囚禁她是自己的决定,可见到她因为自己变成这般郁郁寡欢的模样,明明惩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内心却并不好过。

    压下心头的烦闷,暮如归吩咐下人将灯点亮,又让人送了些吃食进来。

    “便是真要与我怄气,也该好好仔细身子,不吃不喝的怎么成。”

    亲捧了一碗燕窝粥,男人将窗前发呆的女人强行带至桌旁。

    他从没伺候过人,动作上难免有些笨拙,装着汁水的汤匙落在她唇边,沈念神情怔怔乖巧的坐在那儿,任由男人将粥水放进她口中,瞧着仿佛是一具已经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一碗燕窝粥转眼便去了半碗,男人皱眉看着她依旧不言不语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

    “可是今日又出了什么事?”虽然已经从张大夫口中得知了沈父无事的消息,可他自认为了解她,眼前的女子绝非软弱之人,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她绝不会有今日这番举动。

    闻言,沈念只摇了摇头,便又垂眸不语。

    见状,男人的脸色几乎是立时便难看起来。

    比起往日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她,此刻这如同已经彻底枯萎的花瓣的沈念,无疑更让他觉得烦闷。

    偏她不肯告知原因,他便只能去努力猜想着,这短短一夜的时间,她在沈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半哄半强迫着让沈念吃完剩下的半碗燕窝粥,暮如归跟往常一般挥退众人,揽着人上了床榻。

    今夜她情绪不好,他自然也没想着要做什么,不过是想着陪她一起睡觉罢了。

    哪知道,待他放下帷幔转过头时,借着昏暗的烛光,他竟惊讶的发现,榻上的女人满脸的泪。

    “怎么哭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由让男人心头慌乱了一瞬,他将躺在榻上的女人抱起揽入怀中,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头仔细端详她的面容。

    她从来都不在人前哭的。

    骄傲如她,往日里便是再难过,她也只是趁着无人躲在房中默默饮泣,从不肯在外人面前露出半分软弱。

    可今日,她却毫无征兆的在他面前哭了。

    明明并没有声嘶力竭,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他却莫名从中感受到了一股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的,极为强烈的悲伤。

    不知怎么的,见此,暮如归突然心脏钝痛起来。

    “怎么了?”他拥着人手忙脚乱的用衣袖给她拭泪,语气也忍不住有些责备。

    “何苦来哉,若是你当真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人就在这儿,任你发泄便是我绝不还手。”

    “偏你这不言不语的,难受也憋着不说,却要叫我来猜,憋坏了自己,也叫我不得安宁。”

    “一来二去的到头来,谁也不痛快,难不成你就高兴了?”

    他一口气说了这番话,自觉是已经足够放任她,若她真对自己有气,既得了这番承诺,便该将气撒出来了。

    哪知道,沈念听了这番话,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依旧垂眸默默饮泣,瞧着竟半点没有开口的意思。

    见此,暮如归陡然无力起来。

    若说之前还肯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她,自己还能有法子得知她的想法做出应对,那么此刻这仿佛顽石一般的她,便是真的让他束手无策了。

    这一夜,两人都没什么睡意,沈念在他怀中哭了一夜,直到天明才勉强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暮如归醒的很早,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的他看了眼依旧安分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女人,脸上的后怕之色才慢慢消减下来。

    昨夜他竟梦到她离自己而去,笑颜如花的女人化身火凤从熊熊烈焰中涅槃一飞冲天,他拼了命的想去阻拦,却被那火凤的羽毛蛰的遍体鳞伤。

    仔细端详着怀中女人熟睡的面容,男人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

    虽天道已给了他警示,可暮如归是何等自负之人,在他看来,沈念早已是他的笼中鸟雀,便是再如何挣扎,也不过徒劳罢了。

    因而今日之梦他只当是之前沈念逃跑的事情给他造成了阴影,不过梦醒时分,便一笑而过了。

    转眼,时间便又过去了七日。

    这七日时间,他不厌其烦的连续派了好几次人去沈家,终于算是“搞明白了”当日之事。

    听沈父所说,那日他因为过于思念担忧女儿导致突然病倒,没奈何,沈母才让人送了消息到王府来。

    “想来姑娘是因为乍然听见沈大人出事忧思如焚,又得知沈大人是因为担心自己才生了病,才一直郁郁寡欢。”

    墨十说道,“姑娘性子虽然坚韧,但一向都很注重家人。”

    “冷不丁听说沈大人竟为了自己担忧至此,心有愧疚吧。”

    “缘由竟是在这?”

    闻言,暮如归不由微怔。

    他自是知道她注重家人,可要说她因为沈父生病之事便有如此大的转变,不得不说,他有点怀疑。

    可若说此事有假,她最近的行为也着实跟逃跑挂不上钩,反倒是愈发安分,瞧着竟有了几分挣扎不动选择安于现状的意思。

    他心有疑虑,再加有前车之鉴在眼前,暮如归总忍不住去猜想她到底准备做什么,可等时间过去了七日,她除了情绪愈发低迷以外再无任何其他动作,他的疑虑便慢慢消减了下来。

    他不由想,总归她也逃不过自己的五指山,他这厢去过多揣摩她的心思,着实是小题大做了些。

    只是,如今正值她情绪薄弱之际,若自己能借此机会趁虚而入,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有了这桩打算,男人来清风苑的次数便逐渐愈发多了些。

    不光嘘寒问暖,剖心辩白,每到夜晚,也不再缠着她做什么,只轻轻拥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中流泪,那副珍视尊重谦谦君子的模样,瞧着竟与之前那霸道独裁的男人判若两人。

    如此,时间便又这般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暮如归对女人极尽了讨好之能事,即便是事务再繁忙,也每日坚持抽一个时辰时间与她相处,夜里更是拥着她入眠,若在黑暗中听见她饮泣的哭声,便也不再多问什么,只安抚性的伸手轻轻拍她的背。

    而事实也证明,他所做的这些努力是有成效的。

    随着时间推移,沈念虽依旧不怎么爱跟他说话,但男人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排斥小了许多。

    这无疑是一个好现象,也是自从发生孩子的事情以后,暮如归第一次,感觉到二人的关系出现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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