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争吵
下午下班后，林竞来到配香室，这个全公司味道最诡异的地方，在这里不仅有花香果香烟草香，还有咸鱼瓦斯臭鸡蛋……有时候混合在一起闻起来真的真的就像屁一样！
“诶？你来了？”配香员郑祥一身白大褂，穿戴就像手术台上的医生，隔着口罩说话瓮声瓮气的，不过听得出来和林竞很熟悉。
“忙？”林竞径直走进满是刺鼻怪味的配香室。
老郑点点头，露出郁闷的表情，“这不加班呢么！你们调香的明争暗斗，我这个配香的遭殃。”配香员就是按照配方拿着试管往瓶子里按分量滴液的人，林竞有时也会自己也去微调，但多数时候是在座位上闻试香纸来思考对配方的调整。
“辛苦了！”林竞嘴角一扬，语气里带着些调侃。
“诶？”老郑挑眉讶异地看着林竞，“你这狗鼻子今天不灵了？”
林竞一听愣住了，这事他谁都没说，老郑怎么会知道，“呃……怎么了？”
“平时稍微有点难闻的味道你就敏感得跟吃了屎一样，今天这么刺鼻你眉毛都不皱一下？合你味口？”
林竞反应过来，苦笑道：“我重感冒。”
老郑如临大敌迅速拉开二人距离，生怕被传染，“你可别来了！关键时刻，怎能感冒！”
林竞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马上走，你记得对我们组孩子好一点。”
“我知道啦！知道啦！”老郑冲他嫌弃的直摆手，腿可断，眼可瞎，鼻子不能坏。
“还有这个。”林竞将一张纸放在桌上，“我改过了，麻烦你。”
“行，包我身上。”
……
林竞出来以后就直接开车回家，前脚进门，刘念跟着后脚就到了，“啊！这什么味儿啊？”刘念用袖子捂住口鼻跳到老远的地方，“跟厕所里的消毒剂一样！”
林竞闻不到，料想是从公司带回来的，于是脱下衣服扔进洗衣机。刘念见他不说话，看神色表情也不大好，于是自言自语道：“我去开一下窗户，不然一会儿到处都是这个味儿了。”
“无所谓，反正我闻不到。”林竞突然说，语气有点冲。
刘念心想，完了，又触到他逆鳞了，今天他情绪不好，可得小心点，“咳咳，你是沾到什么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洗？”
林竞只摇了摇头不说话，刘念暗想他不会是嘴巴太毒惹到哪个脾气不好的给他泼了一身脏吧……
正想着，桌上林竞的手机响了，林竞的眼睛里这才有了点神采，他一个大跨步走过去拿起手机，“喂？”是老郑打来的，看来他给自己插了个队。
“喂！狗鼻子！你这是什么啊！”老郑的声音传来，“你刚走我就给你立刻配了，你确定是调整过得么？味道比上回那个还怪。”
正端着中药的刘念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见林竞满怀期待的眼睛慢慢暗淡下去，眉头的“川”字更加深了，“这样……我再改改，明天上班拿给你……”
“你可别拿我开玩笑。”
“不是拿你开玩笑。”
“你重感冒就暂时别干了，等你那狗鼻子回来再说，挂了，拜！”
……
原来是工作不顺利，这好像也有她的责任。刘念看着林竞“乌云密布”的脸轻声道：“中药喝了吧，我给你做了……”
“我不喝！”林竞打断刘念，一脸的不耐。
刘念将碗放在一边，非常体贴地说：“你什么时候要喝就告诉我，我给你热一下。”说完就轻手轻脚地钻进厨房，生怕“引爆”他。
林竞躺在床上埋首于枕间，头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不舒服，总之让他辗转反侧，心里头的烦躁积压到了极点，他走出房门想找点冷水喝，走进厨房吓了刘念一跳！
“啊！”刘念脸上出现紧张的神色，眼睛不敢直视林竞，“你，你……怎么出来了？”
林竞没有回答，脸上挂着生人勿近的表情，打开冰箱门找到一瓶矿泉水。见他咕咚咕咚喝下一大瓶冰水，刘念皱起眉头，忍不住说道：“你药还没喝呢！”
林竞眼光扫过台面，刘念歪过身子不经意地挡住上面放置的东西，林竞只觉得她把自己的厨房弄得急乱，看起来非常不舒服，“我想一个人待着，你把这里收拾干净走吧。”说着又要去拿矿泉水。
刘念见他是真的想一个人静静，很有眼色地说：“那你喝了药我马上就走。”
林竞看着冰箱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刘念猛然想起自己放在冰箱里的“料”，慌忙上前要关门，林竞已经伸手将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奇怪“东西”拿了出来。
刘念伸手要去抢，二人拉扯间袋子破了，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掉了出来袒露在二人面前。刘念倒吸了一口凉气，林竞看了一眼，愣了一秒钟才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来，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那个……那个……”刘念咽了咽口水，“我说……这……其实是菠萝蜜……你信吗？”声音打着抖。
林竞看着刘念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刘念看到他因为咬紧牙根而越发明显的下颌骨，看到他手上暴起的青筋，看到他愤怒又不可置信的眼神……一场火山爆发在所难免。
“你……”林竞伸出手指着刘念就要控诉，可是才说了一个字就不行了，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厕所。
刘念赶紧将地上的榴莲收拾好跑进厕所，“你没事吧？”
林竞抱着马桶吐得晕头转向，本来头疼就有点不舒服，加上那么恶心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不好的回忆一下子翻涌而上。刘念拍着林竞的背一脸歉意，她准备试做新的榴莲甜品，想着他闻不到，就悄悄地放了一小盒在冰箱里，哪知道被他发现，真是撞枪口上了。
……
林竞好不容易缓过来，扶着墙吼了一句，“出去！”
刘念缩了缩脖子立刻退了出去，心想：完蛋了，把他惹毛了！
刘念正思考着怎么补救道歉的时候，林竞扶着墙走了出来在她面前站定，下巴上几滴水珠，十分狼狈，脸色比刚才更难看，刘念递上一杯水不敢看他的眼睛，一道力量猝不及防地落在她的手腕上，水杯被打落碎了一地，那声音吓了刘念一跳，“你……你摔杯子干什么！”说着弯腰去收拾。
“你够了！”林竞突然抓住刘念的胳膊将她拉住。
刘念有些紧张地看着林竞，他力气好大，手臂都有些疼，“你，你放开我。”
林竞盯着她，“我的东西你碰都别碰！”
“我只是想……”
“这是我家！”林竞没有放手，“你天天烦我就算了！居然把那个东西带进来！我是闻不到！ 不是瞎！”
刘念看着林竞说：“对不起，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还以为你……你没有那么讨厌了……”
“我讨厌！非常讨厌！”林竞胸口起伏不定，语气也很不客气，“你这个人！连带着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消失，我只给你五分钟！”林竞说完甩开刘念的胳膊。
刘念咬了咬嘴唇，眼里蓄起泪水，“我不是故意的，你用得着这么咄咄逼人么！”照顾他这么久，她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林竞恼怒道：“我看你就是存心恶心我的！因为你我满脑子都是臭味！我还怎么工作！”
刘念咬了咬嘴唇，“别把你工作不顺心归咎到我身上！你没有灵感，做不出香来，是你自己的问题！不积极治疗反倒跟我撒气！你凭良心说，是我妨碍你工作吗？我离开你就能成了么！”
刘念字字命中要害，林竞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你走不走？”
刘念抹了抹眼泪，“我现在就走，不用你赶，你求我也不会再来了！”说着就气冲冲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
随着“砰”的一声响，屋子里只剩下了林竞一个人，他冷静了一会儿蹲下收拾地板上的碎玻璃，弄了一半突然坐在了地上，头无力地垂在膝间，心情没有一点好转，甚至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