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肝肾两亏
“不过,我认为这只是暂时性的。”时玥补充道。
“如此甚好。”
周无患踱步过来,眼里盛满了赞许的笑意,“我就知道,只要你在这里,一定无事。”
一旁待着的吴大夫听罢眉头一跳:小侯爷对这位女郎中医术当真看重。只是这女郎看上去颇为年轻,当真能将病人重见光明?
要知道,他的医术绝非小侯爷口中的“不过尔尔”,他除了日常坐诊看病,更时不时与同知交流,连宫中太医丞陆大人都对他赞誉有加。
这位病人的眼睛忽然失明,也许是外力所致,他都不能保证能复原。
若是这女郎真的能让人看见,他只能自认技不如人,也没什么不服气的了。
“那,这位大夫……”程母试探着开口,“我儿需要多久才能复明?”
“这个,我只能给令郎施针看看,具体何时复明,倒是要看造化了。”
“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
时玥斟酌着回答,程绍游忽然看不见,这倒也不能全怪燕于飞打的那一拳,而是他本来就有些肝肾两亏,阴虚火旺。
两者相加,导致内障目暗。
施针于相关的几处穴位,加上清火明目的药剂,恢复如初应是不难。
“既如此,这位姑娘不如立即施针?”
吴大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正好这里有成套的银针,也不用来回奔波去拿了。”
“也好。”
时玥点点头,“劳烦您了。”
很快,银针送了过来。
一切就绪后,时玥开始给程绍游施针。
银针一根根的朝程绍游眼周扎了上去。
程母在一旁看着,一脸担忧。
而程绍游似乎已经接受了失明的事实,脸上没什么表情。
见时玥没有让众人离开的意思,吴大夫有些诧异。
却更加留意她的动作了。
中储,印堂,四白,光明……
这几处都是治疗眼疾的穴位。
此时门帘一掀,忽然进来了一位端方君子来。
那名青年长身玉立,一身石青衫子,整个人文质彬彬。进来后看到一屋子人愣了一瞬,便立在一角静待。
“陆医丞?”
吴大夫余光瞄见陆勉,才想起今日是他俩约好商议一个特殊病案的日子,便也顾不得看时玥施针,转身朝陆勉走去。
陆勉轻轻摇了摇手,示意吴大夫先不必过来。
他的目光被正在施针的时玥吸引了。
而时玥听到陆医丞这三个字,便知道了来人是谁。
陆勉,陆昂的哥哥,宫中太医署的太医丞。
曾经与阿娘共事过,当初更是为阿娘获罪一事求过情。
却又与她家治烧伤的梅花药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她没有回头,扎针的手也很稳,脸色仍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在众人眼光包围之中,时玥完成了针灸。
“游儿,怎么样?”
程母见时玥收拾银针,忙不迭询问儿子。
程绍游摇摇头:“儿没觉得眼睛有什么变化。倒是觉得头上松快了许多。”
“这位姑娘好针法!年纪轻轻针灸之术竟如此精湛!”
时玥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陆勉走上前来,吟出一句诗:“针虽细物道通神,上合于天下合人。”
“听闻这位病人一时失明,我观姑娘以针灸刺穴,手法精准,绝非一夕之功啊。”
周无患却不知为何,也笑吟吟上前一步,走到陆勉身侧,轻笑道:“时大夫,你还不认识这位大人吧,他便是宫中太医署的医丞,陆大人。”
“陆大人。”
时玥向陆勉行礼,陆勉又与周无患拜见。最后他的目光在时玥身上停了一瞬,又转向程母,开口道:“程公子的眼睛,有时大夫在,您也大可放心了。”
此时一屋子人,里头又是陆大人,又是小侯爷,便是程母仗着是燕家的亲家,再不惧太师之子,也只得点头应是。
“病人今日失明的原因,除了受了些外力打击外,更多的还是自身肝肾不足,阴液亏虚。”
时玥看了一眼程绍游,又补充,“因此,除了每日针灸,我再开个石斛夜光丸用来滋阴补肾,这二者结合,方有成效。”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程绍游的身上。
程绍游虽然看不见,耳朵却不是聋的,当即也是浑身一颤,缩了脖子低头不语。
程母噎了一噎,哆哆嗦嗦解释道:“游儿读书辛苦,故而民妇自作主张,买了个婢子服侍。想必,想必二人年纪尚轻,一时玩心太大,也是有的……”
时玥心中一阵叹息。
燕于回即使身怀六甲,也要不辞辛苦投奔父母,想必与这程家母子逃脱不了干系。
还好,她如今在燕府之中,虽与燕太师有些隔阂,但有母亲兄弟陪伴,又有了粉雕玉琢的孩儿,如今已经恢复了神采。
“呵。”
燕于飞鼻中轻哼,声音虽是不大,却满是轻视之意。
他本有些后悔,不该逞一时之快,在闹市之中打人。而是应该把他拐到偏僻巷子里再狠狠出气的。
谁知这程绍游恬不知耻,阿姐被迫离开程家,他倒不管不问,日日同婢子美妾快活。
果然还是打得轻了。
只是这本是家事,今日牵扯上了周二哥,还有时姑娘。回家免不了要挨阿娘好一顿骂了。
一时之间屋内气氛有些尴尬。
陆勉轻咳了一声,抬手告辞:“陆某想起与吴大夫还有些病案要谈,先行一步了。”
“是是……”
吴大夫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跟上。
周无患也抬眸看向时玥:“时姑娘,时候尚早,不如一同去莲花榭赏景?在下也有些问题想向姑娘讨教。”
“也好。”
“莲花榭?我也想去!”
燕于飞看也不看程氏母子,立即接上了话题,“听说那里的荷叶鸡颇有风味呢!我……”
“哎?燕五郎,你家的家事还没处理好,就别跟着乱跑了吧?”
周无患拿起折扇在燕于飞头上轻敲了一记,“喏,你看,你家的家仆来了。”
“你少骗我,时姑娘都要去,我也要……”
“小郎君!”
“哎呦,小的可找到您了!”
果然燕家的家仆围了上来。
“哎,哎,别走,等等我呀!”
“哎呀,小郎君,您可不知道,燕夫人听说了您旷了课又当街打人,可气得不轻呢……”
周无患嘴角含笑,与时玥一起翩然离开了同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