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岁岁平安
因为秦荌的病并不像其他需要急救的患者一样,除了秦良以外,任何医生都对她束手无措。
再加上秦荌强烈要求不要其他人靠近,医生也就没有再凑过来。
陈乘风跟着钟情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的画面。
四周没有人,一片静悄悄的,只有冰冷的电子仪器,不断的发出令人头疼的“滴滴滴”的响声。
要是秦荌也去世了,那秦良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挂念,是不是就……不愿意醒过来了?
陈乘风承认他是自私的,甚至说是自私到了极点的。
在这个时候,他居然只想到了秦良会怎么样。
钟情伸手推他:“快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陈乘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icu的大门。
里面的人听到声响,虽然依旧是躺在床上,但好歹偏过了头,用那双已经有些失焦的眸子看过去。
在看到进来的人是谁后,那双无神的瞳孔颤了颤,盛满了委屈。
秦荌开口:“哥哥真的喜欢你。”
陈乘风没想到她第一句话是这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沉闷的回了一个:“嗯。”
半晌又补充了一句:“他也喜欢你,你……”
要说的无非是撑住不要死之类的话,没有医治的方法,这些都是无用的废话。
这么想着,陈乘风闭上了嘴。
秦荌没有在意他没说完的话,双手摸索了一阵,在床铺上拿起了纸笔,这是她之前拜托钟情拿过来的。
她拿起纸笔,颤颤巍巍的写下了一个“荌”字,犹豫了几秒钟,又在旁边写了一个“安”。
“岁岁平安。”
秦荌轻声说:“这是哥哥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希望的。”
“以后就留给他了,能帮我转交给他吗?”
陈乘风接过纸,认真的收了起来,应声道:“好。”
秦荌撇撇嘴:“你真不绅士,让一个病人说这么多话。”
好在她只是想要打趣一下对方,并没有真的想要陈乘风主动说话。
她呆呆的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要是我死了,能换哥哥好好的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
陈乘风抬起头,他明明已经告诉其他人不要把这件事情跟秦荌说了。
“亲人嘛,有感应正常,我生病的时候哥哥应该也会有感觉,不然也不会我每次装睡的时候,都能听见他哭。”
“很久之前都只是哭我,这几年他哭的时候还非得想起你,搞得我都感觉不是他心里的第一了。”
“你们能不能结婚?”
“不是道德绑架你,好吧,我就是在道德绑架你,我死了哥哥就没有家人了,只剩你。”
秦荌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话,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得了绝症,马上就要归西的病人,反而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十分话痨的小姑娘。
但这才是最不好的情况,因为这意味着,死前的回光返照。
陈乘风胸口发闷,他轻声哄道:“我们一定会结婚,到时候你来当伴娘。”
“不当。”
秦荌拒绝的干脆,转而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哥哥没有需要什么器官之类的?”
陈乘风摇摇头:“没有。”
“那我岂不是除了拖他后腿以外一点作用都没有。”
“放心吧,哥哥肯定会没事的,之前跟我们一起住桥洞的老奶奶信教,她说什么等价之类的东西。”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我死了就能把哥哥换回来,到时候你们两个一定能和和美美的。”
小姑娘絮絮叨叨了半天,突然没有声音了。
大部分人的回光返照时间很短,可能因为罕见病的原因,秦荌更是短的出奇,不过短短半个小时。
但陈乘风并没有发现,也可能是发现了却不愿意承认。
直到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他才抬头去看,才发现上面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了直线。
身后传来推门声,是负责监视的医生护士来宣布死亡。
陈乘风没有听的太清楚,他依稀记起了两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天晚上是的秦良生日,他买了蛋糕,陪着他许愿。
还问了他许的是什么愿望。
秦良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柔和了许多,他笑着看向自己,回复了一句。
“岁岁平安。”
想来该是自己的问题,毕竟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天已经蒙蒙亮,护士盖上了白布,把秦荌推出了icu。
萧清淮睁开眼,他费力的睁开眼,与脸上泪痕还没有干的周慕白对上了视线。
坏了,估计是睡懵了,家里的小孩居然哭成这个样子。
他用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不过没使上力气。
他抬手戳了戳周慕白的额头:“哭傻了,扶我一下。”
周慕白这才半搂住他,将人扶了起来。
他声音很小,在对方耳畔留下了一句:“对不起……”
萧清淮以为对方说的是爆炸的事情,用手指捏住病号服的袖子,给他擦了擦眼泪:“你又不知道。”
“你之前……是为了从萧东陆手里保下我,对吗?”
???
不对,好像说的并不是一个事。
萧清淮努力回想,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不经意间,他的眼神扫过了周慕白还在循环播放的手机界面。
坏了,这下误会大了,怪不得今天这小孩乖的出奇。
“不是……不全是。”
萧清淮不想骗他,想要跟他解释是001搞的鬼,把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但可惜的是,受剧情限制,他依旧无法说出有关这些事情的哪怕一个字。
他不想再等了,这副身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岔子。
“走。”
萧清淮拽着周慕白的手腕,想要拉着他去找李开颜,她那里有能够屏蔽限制的东西,能够让自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周慕白。
周慕白蹙眉按住他,语气中有几分愠怒:“你疯了,现在不能乱动。”
被小疯子说疯的感觉很新奇,萧清淮眨眨眼,凑他唇边落下一吻:“我欠你一个解释。”
周慕白一边想着两个人没有一个不疯的,一边乖乖的伸出手,扶着萧清淮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