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一直这么难熬吗？
萧清淮那边手术室的手术中的灯暗了下去，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病人家属在吗？”
“我是他爱人。”
医生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周总放心吧，问题不大，好的话今天就能醒过来，不过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好，多谢。”
周慕白迫切的走进去，半个身子已经跨进手术室里面时又顿住了，他望向一旁的陈乘风：“先走了。”
陈乘风没说话，只是冲周慕白点点头，依旧沉默着站在手术室门前等着。
因为有031的保护，萧清淮的现在情况还算不错，没有进重症监护室观察，被转入了单人的vip普通病房。
但他还是因为心脏的供血原因而脸色惨白的像纸一样。
周慕白几次伸手，却迟迟没敢碰他，生怕眼前脆弱的人会因为轻轻一触就出现破损。
他手机里还在播放着那段视频，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循环了，他想不起来那股熟悉感到底是来自什么，只能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重放。
这段录像刺激到了周慕白，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但是他的记忆似乎出现了奇怪的偏差。
他依稀记得自己与萧清淮因为萧父的威胁而决裂是在他二十岁那年，而在之前，他与萧清淮是正常的、情侣恋爱关系。
他也并非是小的时候就到了萧家，而是在孤儿院里待到十六岁，在离开那里的第一天，碰上了萧清淮。
然后，一见钟情。
他甚至感觉自己有些疯魔了，因为他记得，他的小时候，并非以前记忆中的那样受尽欺凌。
是他精神恍惚后记错了，还是所谓前世的记忆？
“清淮、哥哥，快睁开眼吧，”周慕白小心翼翼的捧起了萧清淮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求求你，别睡了，我真的快疯了。”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经历接近十个小时的手术，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了。
陈乘风一直沉默的站在手术室旁，他来不及活动已经发麻的四肢，踉踉跄跄的迎上了走出来的医生。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请问情况怎么样？”
医生为难的开口：“那个，你做好心理准备，”
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他”
陈乘风感觉喉头又酸胀又发涩，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很抱歉，这是我学生，之前没跟家属沟通过，不会说话。”
一个明显年长很多的医生拨开那个堵在前面说不清楚话的医生，言语中带着歉意：“患者还活着，但是醒来的几率渺茫。”
话没有明说，但是陈乘风也听的很明白，就是三个字——植物人。
里面的护士推着秦良出来了，陈乘风走过去看，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几乎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
他终于控制不住的有些崩溃，蹲下身子，扶着床沿痛哭出声。
“我们要送病人去icu观察，”推病床的护士提醒道：“请您让一下。”
陈乘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他的手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响个不停。
他没有拿出手机来看，只是沉默的跟着护士，陪着秦良往icu那边走去。
电话又响了好几声，突然又自动接通了。
“你老婆的妹……”
李开颜刚开口，话说了一半，就被钟情一把堵住了嘴。
“我来说吧活爹。”
钟情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响起：“你们那边手术怎么样？”
陈乘风不想把秦良的情况说出来，只是敷衍道：“手术结束了。”
“秦荌病情突然恶化了，我听说她这种病国内只有秦良有研究，他……醒了吗？”
钟情焦急的不行，说话也思考的不多，直接把情况脱口而出了，说完她才后知后觉的听出来对面的语气不太对劲。
“他还没醒，我待会去秦荌那边。”
钟情连忙道：“不不，不用，你陪着秦良吧，我让顾晚祁从国外现找专家。”
说完后她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乘风也没有再坚持，一路跟着护士到了icu门口。
医生不让进，他就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昏迷中的秦良。
他看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突兀的笑了出声，跟不会有回应的人对话：“你一直这么难熬吗？”
除了重病的、随时可能会病情加重的妹妹，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家人。
高昂的治疗费用，位高权重的仇人，父母双亡的仇恨。
不过短短一天，陈乘风就觉得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可秦良这十几年来，一路走过，又淌过多少的血和泥。
他将手压在窗户上，描摹自己单向暗恋时画过无数次的面容：“都这样了，当年还有闲情帮我。”
秦良当初来到自己待的孤儿院，原本是为了找萧父藏在那里的罪证，却无意间救了自己。
甚至其实为了帮自己，他错失了得到那份资料的机会，但对方也没有任何的责怪。
他也是一个再心善不过的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钟情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还把手机关机了！”
“应该是没电了。”
“怎么了？”陈乘风随意的看了一眼手机，又把目光投向了钟情，他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钟情也没时间矫情，拽起陈乘风的手，边拉着人跑边解释：“来不及了，秦荌那边应该是不行了。”
国外的专家不知道秦良之前的用药量，和秦荌病情的相关情况，也没法赶过来急救，几乎是束手无策。
“她有话想跟她哥哥说，见不到后又说见见你也行，哎呦，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