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一章 蛮族王子
包围圈的外侧，还是有几个家伙分了出来，扑到我的方向。
我拿不住剑了！见鬼……这不是因为暗杀者，也不是光又用了什么伎俩——从昨天到现在，我实在奔波力战太久，我的精神已经几度困顿，无论是魔法力还是战斗力，我终于被抽得干干净净。
心思一片混乱的我毫无情绪回应这个斯迈尔·艾格，我回想着那时的情形——我在召唤之门边上引发了那场地震，那时我同这个艾格都远离废都——这个石像鬼就算逃过了地下塌方，可他怎么会又落到格拉切手中的？
我是一个“死”过数次的人，我占有过别人的躯体，我也有同海莉共用躯壳的体验；现在我知道，他真地“来”了……或者，他根本从未离开？或者，在用生命之环救我的时候，他已经注定要“来”么？……
只是一转念间，蓝色的火海就象退潮一样从光的脚下四散。不待我们再做反应，一道玫瑰色的焰火已经在空中绽开。
但不管当年的凌为这个大陷阱花过多少功夫，这个魔法机关的能量总是有限的！号称凌的劲敌的光，或者也觉察到这一点……
回忆！回忆！……种种私心杂念一时涌到一起，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原之上，我却焦急茫然以至于大汗淋漓。
“可惜……”光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接下去说，“可惜，你已经什么也改变不了！”
※※※
蓝色的火海正在激烈地振荡，蓝色的火墙还在死死纠缠着慢慢靠近我们的光。可在那火海的边缘，在那火海的两侧，正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迂回过来。
“索默尔·凌？”光一字一顿地说，“是你？……是你本人么？！”
不可言说的答案？我微微一愣。
但再好的祝福术，也不能真正让我们受挫的元气立刻恢复。京的伤不比昏迷的流萤好多少，而我失血之后的状况，也不比京好多少。
大陷阱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光周围的雪地上，它看来已经不能阻挡其他敌人从其他方向的攻袭！
一共是六个灰甲的暗杀者绕了过来，我用力挺起剑，但我的眼前忽然一阵金星闪动。
在战场的另一边，在凄风萧萧的雪地上，光似乎也觉察到了！远远地，我的目光远远地撞中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改变了……那不是方才的狂傲而急躁的光，他的目光变得很深，深得不能见底。
然而灰甲的敌人这时重新围拢，把汝斯和京一起困住。
那磨盘一般的双刃斧，在汝斯王子的手中灵巧得象两只雷鸟的翅膀，这“翅膀”的速度甚至比寂更快，而且更是锐不可当！
汝斯王子迅速向京靠拢，那些暗杀者都不敢力敌他的战斧，竟然被他闯到京的身边。
格拉切抓住脚边的那团东西，一把提了起来。
“不……”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冷到凝固。
我竟顾不得身边环伺的强敌，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搜索格拉切的身前身后……
这已经是无可抵挡之势。
所有暗杀者的眼光似乎都瞥向战场另一侧，在那里，光的暗红色光芒，正把克莉穆丝操控的蓝色火墙一点点蚕食着……
“我知道这片土地今非昔比。”汝斯·沃文冷静地答道，“但祖上留下遗志，我必须回来。”
“克莉穆丝！……”我们猛然惊觉，一直苦战的克莉穆丝竟应声倒下，我们甚至看不出敌人发动的是什么攻击，这攻击是来自光本人，还是他麾下的某一个暗杀者。
一转念间，他们已经近到箭的射程。
我连忙移动脚步，但我的脚步却不够稳健。“护体神盾”和“石头皮肤”同时作用，几个暗杀者的剑击没能立即杀伤我们，但他们的攻击却把我和京分在两边！
“可就算他们只是步行，我们就能够阻止了么？”我皱了皱眉。
“我不叫肥石像鬼，我叫斯迈尔·艾格……”看到我的走近，这个石像鬼的脸上一片惊惧。“你是兰若！……你还没死，你还活着？！”
“凌，这一次为什么你毫无反应？”我绝望地喊，我不明白，是不是因为我无尽的挥霍它，令生命之环的力量终于殆尽。
这戒指已不知多少次间歇式地“显灵”，可我能够感到，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决然不同！
这出其不意的一击，难道竟能够穿越集中所有防御力的魔墙，直接伤到控制核心位置的绯红？
无数疑问在我脑海中飞闪，可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高炎呢？……高炎现在在哪？
这个汝斯·沃文王子难道同凌也有渊源么？！……光指的“改变”又是什么？
“兰若，你来回答光。”凌的声音就在我灵魂之中，这个声音，除了我的灵魂无人听见。
……索默尔·凌？！
我瞥了一眼生命之环，难道我到死也不会明白，那所谓“无言的答案”？
汝斯大概还想争取时间同我说明些什么的，但敌人却不再给我们机会！我已经看清楚那些逼近的敌人，灰甲，长剑！——京在废都与高炎的第一战，依稀也是这般形象。
※※※
那或许是几十个与京实力相当的暗杀者！如果陷阱的力量不能抽出一部分对付他们，单靠这个蛮族王子的沉重战斧，还有我和京，我们能“抵挡一阵”么？……
他和他的暗杀者对于这个人的出手方式似乎非常忌惮，他们停下所有行动来等待这个人现身，但这个人却象是融化在空气里，丝毫不见踪迹。
如果他跟格拉切在一起，刚才出手的人应该是他；我好想立即追问长老，但大敌当前，长老也并没给我任何暗示，哪怕一个让我放心的眼神。
我的身后不远就是克莉穆丝和流萤。流萤仍在昏迷，克莉穆丝在全力应付光。我无暇关注她的斗法，但她这样长时间一语不能发，她的战斗一定也紧张到让人窒息。
怎么……如果不是他们的作用，这里还会有谁？是谁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用匪夷所思的手法救出绯红的？
“不！”汝斯王子凝神说道，“要发动那最厉害的陷阱，兰若你才是关键的关键！”
※※※
这个男人是谁？他怎么这样了解大陷阱，甚至好象比克莉穆丝本人都更熟悉它？
暗杀者们的动作只是稍稍一顿，他们同我一样看清楚，来的人只是一个年老的地精。随即他们的长剑，就更加凶狠地攻了上来！
大家立即又紧张起来，而那个野蛮人只是挺起双臂，阔大的两刃斧一张开，就把所有人都遮挡在他的身后。
这个号称魔翔军领袖的人，怎么会一个人孤身犯险？他如果早便知道京和流萤的“背叛”，追击而来的决不该止有他一人的……
“光”足不停步地逼近！暗红色的光环象刀一般削过来，削向这个持双斧的男子。
这光环上凝聚的威力足可以洞穿大地，这威力决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承受。
我立即意识到，救我的是来自另一枚戒指的力量。
光的魔法在一瞬间就瓦解了成群的冰魔，在这可怕的攻击波中，克莉穆丝势必尸骨无存……
无论如何，在我们的短剑抵住敌人统领咽喉之时，那些暗杀者是不能全心应战的！汝斯王子和京猛虎下山一般冲回到我们身边，而那些暗杀者根本不能跟进！格拉切腾出手来，这个地精长老连续用强大的闪电术劈倒了两个暗杀者，在他的魔法和陷阱危险的双重威慑下，暗杀者实际上变成了虚张声势，裹足不前。
“住手！”竟然在这个时候，我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汝斯王子和格拉切也齐声讶异。
大陷阱再厉害，也只是控制一片不能移动和扩展的小地域。如果陷阱的力量会让敌人遭受较大的损失，他们就很可能“知难而退”，选择其他战场、选择更好的时机来对付我们了……何况，我们这几个人，决不会是敌人阴谋的主要目标，尽管我们都还远不了解这个阴谋的全貌……
“你们的统领在我们手中！”格拉切全神贯注地对暗杀者们说，“要保证他的安全，你们立即退兵！”
“这是光魔法！”克莉穆丝脸色大变。“他也懂得光魔法吗？！”
我垂下头，我不忍再看绯红。
我们还来不及靠近倒地的克莉穆丝看个究竟，那蓝色的火墙已经在这一瞬间崩溃！红光如同流血的河水漫过蓝色长堤，第一个浪头就拍中了倒地的绯红。
“谁？！”光的语气也变了，看到我们的“援军”一次次意想不到地出现，他大概也多了一层戒意。
我一直在担忧光的怒火，我想刚才已经看到的一切，还不是他的真正本领！
“笑话！”光一声断喝，这一声震得艾格不敢呻|吟，震得受伤的京站立不稳，就连格拉切和汝斯·沃文，都变了脸色。“用这样可笑的手段，能够阻止我？！”光又是一声大喝。
男子跃下雷鸟，寂立即欢声凑近克莉穆丝。克莉穆丝抚摸着它带电的翎毛，看了看那蓝色光芒深处的动静，然后才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光怒了！刺破彤云的第一缕阳光这时射中光环，随即整个光环象是被注入了什么，暗红色变成金红色，然后它竟然象太阳本身一样刺眼！
京那一侧先遇到危险！有一把剑份外沉重，受伤的魔将军挥刀格住了它，却无力把它搪开。刀剑只是一绞，另外数把剑就象毒蛇般趁虚而入！
凌消失了，把我留在一个谜团的中央，我随波逐流、出生入死，可我却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这些意味着什么了！……
“汝斯·沃文！？”光仿佛想起了什么，“你就是蛮族故王的那个遗腹子？！你消失了十几年，居然还活着回来？！”
只是一个照面，两个冲在最前面的灰甲剑士，就被汝斯劈成四段！
但这个男子，这个被京称作“野蛮人”的人，他好象完全听不懂我们的警告；他发狂式地怒吼着，高举战斧迎着光环冲去！
“我？！”汝斯王子专注地望着我，看着他的表情，我忽然像是“回忆”起来了什么。
究竟是怎样的“最后一层力量”，可以威慑住这样的敌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可我能做什么呢？”我不明白汝斯王子要我和克莉穆丝怎样“帮他”。绯红或许可以协助他操纵陷阱，但我对这陷阱的了解，则实在太少……
不能让他们逼近流萤和克莉穆丝！我和京对望了一眼，肩并肩迎上敌人。
我知道这戒指上有凌的力量，可每一次与凌的遭遇，都是那样不期而然，语焉不详。他从未明确告诉过我怎样使用这戒指，只是要我学会“回忆”。
“可是，这陷阱的最后一层力量……能够激活么？”这“最后一层力量”，看来也超过了克莉穆丝对这大陷阱的了解了。
“难道！——”我连忙伸出手，我觉察到“生命之环”正象一颗心般在有节律地搏动……汝斯王子指的是不是它，发动索默尔·凌留下的“最后一层陷阱”，关键是不是它？！
我又看了一眼生命之环，但此时此刻，我还有机会继续这个哑谜么？
“我命令你们停止了吗？！”光在火场中一声怒喊；也是趁着她这一略微分神，克莉穆丝就把几乎被穿透的火墙重新交叠了起来。
京的手里只剩单刀，我的手里也只是用不惯的短剑。我们不敢象汝斯那样，挥舞兵器旋风般在敌群中横冲直撞，我和京相互掩护着背脊，我把我能够想起的祝福魔法，都加持在了我俩身上。
谁？除了索默尔·凌，还有谁会让光这样的人物这般严阵以待？！
“石像鬼！”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出奇臃肿的石像鬼，那个在召唤之门伏击我们，杀害尼根老弱，后来又同我“斗法”，号称领袖亲信，“魔翔军统领者”的那个肥石像鬼……
不管来了多少石像鬼或是行动诡谲的“暗杀者”，在这陷阱的威慑下，他们也只能象自己的首领一样步步为营，靠双脚走到我们身边。
“真地就是你吗？真的？！”我望着生命之环，望着那蓝色的光芒变得异样。
“整支大军！”——我心头猛地一震。
我咬着牙抬起手臂，但与敌人兵器一交，我的剑就飞到空中。
“光，我在这里！来救我啊……”艾格统领带着些哭腔哀号着。
有京在一侧，汝斯王子不再使用势不可挡的旋风斧技，这场厮杀的局面顿时恶化。
但“野蛮人”安然无恙！他竟然象是在戏弄敌人，他绕着光环游斗，虽然每一个瞬息看来都险象环生，但他竟安然无恙！
“究竟是谁？为什么到现在还藏头露尾？！”光厉声喝问。
克莉穆丝一声呼哨，雷鸟寂已经飞入云端。“格拉切他们一定就在附近，把他们找过来，集中我们所有力量！”
光收回了魔法攻击，把他的暗杀者都集结在距我们几十步开外。他们用一种出奇冷酷的态度注视着我们，注视着被我们挟持的抖抖瑟瑟的石像鬼艾格，注视着我和京把克莉穆丝用力扶起。
三名、四名、五名……
“克莉穆丝！？”我却听到京意外地惊呼，事到如今，还会有什么意外么？——
高炎呢？他不是应该和长老在一起的么？
“力量决不能分散！”汝斯王子对克莉穆丝说，“你控制陷阱的所有能量继续绊住光！其他暗杀者我和京抵挡一阵！”
那些暗杀者显然还有些顾忌，他们仍然只是明刀明枪地攻击我们，经过祝福的我们，勉强地挡住了最初的几下攻击。
我还想再问，汝斯·沃文已大吼一声，提着双斧冲入敌群。
格拉切！格拉切长老真地还没死！……
“把戒指托付给你的那个人，决不会不做说明的。”汝斯王子说，“他如果不说，除非答案不可言说！”
绯红大约只是受到“心灵震荡”类魔法的冲击，而她死灵的体质让这种魔法的杀伤性又打了折扣。短暂的昏厥之后她又顽强地挣扎起来，光的偷袭几乎得逞了，但透过大陷阱的防护进行的心灵攻击，毕竟不会造成太大伤害……
是寂刚才在千钧一发中接应他脱离了光环，帮助他安全达到了触发大陷阱的目的！
※※※
听到这“东西”发出的声音，那些凶神恶煞式的暗杀者竟然真地“不动”了，他们彼此面面相觑，然后收回剑势，守住阵脚。就连不远处那些压迫着汝斯王子的暗杀者们，也暂时罢手。
汝斯战斧出其不意的威力，吸引了将近二十个暗杀者的围攻。我们很想去帮他，但另外还有十几个灰甲战士，从另一侧包抄过来。
“就算消灭不了他们的千军万马，我们还是可以挡住他们前进的！”汝斯·沃文深吸了一口气说，“光既然知道了这个陷阱的来历，也应该知道大陷阱对飞行部队和瞬移魔法杀伤力最强……”
——怎么？就在那瞬息间，“野蛮人”似乎突然改变主意？！他那魁梧的身型此刻仿佛比泥鳅更加柔滑而灵敏，他用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动作从光环边缘斜冲出去，光环周围顿时一片狼藉，到处是融化的雪水、蒸腾的雪雾，就连积雪底下的岩石也被魔法的威力掀起，如同被雄狮驱赶的羊群，从光环边蹦跳着四散开来。
大概是怕触发陷阱，他们没有用那些诡谲莫测的术法！他们幸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把所有力量，集中在他们领袖身上。
可直到此时，直到见到汝斯·沃文，我才真正目睹了蛮族战士的勇猛善战。
“你的模样象是这里的蛮族人，”克莉穆丝迟疑了一下说，“但你决不是一个普通的蛮族斗士。”
“来啦，已经来啦！”这时京已在大声示警。
莫非在刚才那一刻，克莉穆丝觉察到了暗中救她的“那个人”？那个人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让绯红的情绪产生这样的波动？
“杀！”几个暗杀者同时低吼。
“汝斯·沃文？！”光的声音竟穿透了蓝色的火焰！他不但没被消灭，而且他的语速从容不迫，似乎这焚身的魔焰，根本不曾伤到他分毫。
但翡翠戒指没有带京同我一起瞬移，我只有看着那些灰甲的煞神蜂拥过去，几乎把她淹没。
那时候，我们没有了陷阱的地利，会败得更加干脆。所以汝斯决心试一试，利用敌人的“不甘心”，趁他们强攻陷阱的时候重创他们！
“我是蛮族的斗士，我只是碰巧学到过其他一些东西。”同我们说话的时候，这个蛮族人的战斧并未放下，他的两眼仍望着前方，直盯着那片浩瀚燃烧的蓝色陷阱。
“凌，真地是你，是你本人！”这不是凌的力量，不是凌的“回忆”，这分明就是凌他自己啊……
“周围还有暗杀者！”坚强的京此时也面色惨白。
话音未落，几十朵同样的玫瑰色焰火，正从四面八方升起！
寂？……我这才想起，雷鸟把克莉穆丝带到我身边之后，似乎又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它原来一直隐藏在某处，想给强敌一个出其不意地打击么？……
※※※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就算索默尔·凌自己回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了！”
我抬起头，我看到克莉穆丝的躯体正凭空飘起！——她看样子已失去知觉，可是却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稳稳地托起她，把她托出了汹涌的红色光潮，轻轻地放置在我们面前。
“我们可以试一下！”汝斯·沃文用力点了点头，“克莉穆丝，还有兰若，你们帮我！”
很早以前我就听说过“蛮族战士”，蛮族王国曾经鼎盛一时，后来它神秘地衰落了，但构成那王国的中坚力量，那些来自人类、地精和其他沙漠种族的剽悍战士，一直存在于整个恩洛斯的传说故事里。
雷鸟！雷鸟的啸声比我们的呼声更快！寂的身影仿佛一道灿烂的电光，不知从何处发出，等到大家看到，又已经消失不见。
“大陷阱的威力是遇强更强的！”那个男子的声音，伴随着雷鸟翅膀振动的风声，呼呼地吹到我的颈后。“诱使敌魔法师使用更强的魔法威力，就会触发更强的陷阱！”
可我的“回忆”得到过什么呢？——在一些危机关头，我似乎能模模糊糊地回忆到，猜测到一些什么，我已经有几次莫名其妙地“激活”过凌的力量，但我并不是真正地掌握它啊。而这个戒指同陷阱的关联，难道我可以靠这匪夷所思地回忆瞬间彻悟出来么？——
“所以，我们也必须激活大陷阱最后的一层力量！”汝斯·沃文脸色严峻地说，“——虽然我还没有查处光的来历，但他和他的势力图谋不小；我猜他现在还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就暴露全部实力！”
绯红醒了，但她的眼光中却有些迷乱：“那个人，那个人是……？”她喃喃地念叨着。
“怎么会！？”我们还来不及转头，前方先传来了天地崩塌一般的爆炸声！蓝色的光幕四面腾起，直冲霄汉。
“为了对付光一个人，陷阱的能量确实已经集中到一点上！”克莉穆丝好象又看穿了我的想法，“所以他选择这个关头召唤帮手，只要他们能分散陷阱的‘注意力’，光就可以突破陷阱！”
现在光正朝我们前进！蓝色的火墙已经无力反扑，而是一点点地继续倒退。而光的部下随时会冒出来！一旦他们出现，我们的魔法防线或许会瞬间崩溃。
“躲开！”现在我们几个一起向那“野蛮人”呼喊。
然后是光的一声惊呼，那太阳一般的光环，又重新淹没在蓝色的火海中！——
“这个家伙！”京吃了一惊，但我们来不及更多感叹，其他暗杀者已经包围过来！
“不……”这念头真让我疯狂，但是此时此刻我不能多想。我的眼光向敌人扫视，这是一种仿佛能看穿一切，洞探一切的视线！……不，这决不是我的视线……这决不是人类的眼睛，或者死灵的眼睛能够看到的世界。
我们转过头，这个人正骑在雷鸟寂的背上！寂原本有伤，已经不能负重飞行——但现在这巨鸟的周身又闪烁起银色的电火花，在这个人的身边，寂似乎显得更加精神百倍。
“我们必须试一试！”汝斯·沃文用力地重复了一句。“光的本领实在太厉害，如果我们不在这里先给他一些打击，那末就算我们马上逃出很远，也很快会被他们缠上……”
“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光悻悻地说，“汝斯·沃文，你们真以为就这样可以绊住我，阻挡我的整支大军？！”
这个号称陷阱的东西，其实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魔法师，当年的凌依靠种种隐秘的符咒，把他身上的力量留存在大陷阱中，这个陷阱也因此拥有了象一个魔法师一样的战斗智慧——它会根据敌人的力量调整攻击力的强度，遇到光这样的强敌，大陷阱的所有潜力也正在集中起来……敌人如果力量薄弱，这个魔法机关就是消灭敌人的“大陷阱”；如果敌人实力很强，这个魔法机关的力量也会收缩集中起来，成为一个完美的防御工事——所以就连光这样强的人，也被这“无知无觉”的陷阱一直纠缠着，被凌设计的完美魔法防线一直挡在我们外围。
回忆？！……
“我们的命运，已全在你手中了，兰若。”汝斯王子高举战斧，一边紧盯着正在靠近的“暗杀者”。“虽然我不明白你怎样得到这戒指，我甚至没有机会同你仔细解释……”
天！……我们料定那惨不忍睹的一幕即将发生，他眼看就会被光环的锋利边缘截成数段——不，那魔法造成的破坏力和高温，或许会在一接触间就把他化作雪水和飞灰。
“可我们能不能过这一关，全看你来激活这戒指的力量了！”
“你们可以叫我汝斯——汝斯·沃文。”
“稳住！”汝斯王子大声提醒着绯红，他挥舞战斧开路，引领着受伤的京一路杀回来。那些暗杀者恢复了行动，但他们显得更加束手束脚。我已经拾回短剑，帮助格拉切架住石像鬼艾格。其实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石像鬼在敌人的心目中如此重要。
难道这些都是暗杀者的信号？难道发出这信号的每一个暗杀者，都有京或流萤那样的本领？！
“在这边！”那个男子的声音，还有那雷鸟的鸣叫声，竟又从我们背后传来！
我一直在纳闷这个魔翔军首领的来历，他的魔法力量让人畏惧，但这既不是茵迪雅和京的“暗杀术”，也不似德加死灵的黑魔法，不象巫师迪米尔的流星火雨，不象雪儿·伊莎贝的幻影和冰系攻击——他的法术同我以前涉猎的知识都不尽相同，但却又似乎同每一门魔法都有些许关联——他好象懂得魔法世界的一切，他又好象是在有意掩饰什么，就连在对敌人的攻击中也有所保留……
他也象汝斯王子一样凭空般出现，千钧一发之际为我挡开了敌人的利剑。
“不要动，先不要动！……”格拉切的脚下，传出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地精长老并不魁伟的身量披着长袍，我这才留意到，那长袍底下象是蜷缩着什么东西。
眼前是剑光闪闪，背后也剑气生寒。
想到这里，我也不禁毛骨悚然。
我一直在观察着陷阱与光的对抗，一边努力“回忆”着凌留给我的知识，模模糊糊地，我开始也能估计到这个大陷阱的一些规律。
我看了一眼克莉穆丝，但她的眼睛里是茫然的。这并不是她的安排，寂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是你，格拉切？！”一直凝神作战的克莉穆丝也吐出了声音。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竟然能这样熟练地指挥雷鸟，寂在他的驾驭下，似乎不仅仅能够飞行，还能瞬间移动？！
可我并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躲开啊，野蛮人！”京向他疾呼，她比我们更明白，她的领袖是何等厉害。
千钧一发之间，又是那翡翠色光芒闪动！我的身子似乎凭空移开，瞬间飘落在几十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