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王者勇气
哈德大喝一声，舍下米兰达和所有惊疑不定的穆西亚人，迎着“王者勇气”的神光，径直向祭坛顶上冲去！
“高炎，只有用光箭！米兰达，我们一起‘祝福’这一箭！”在异度深渊中，我和高炎见识过哈德的实力，那时候的高炎，倾尽全力的攻击也伤不到他分毫。
“冲进去！”高炎沉下了声音。
“兰若，坚持！”高炎抛开铁弓，快步退后，一名射手团员已经把自己的弓箭递到师父面前。
米兰达！在那光圈之下，在那高台之上，巫女米兰达仍如一座神像般稳稳地伫立着。
“兰若将军，很高兴看到你俩平安无恙！”几名战士手持剑盾从巫女的阵列里迎了出来。“我们的魔法阵在半途上遭到来历不明的冲击！……幸好巫女们第二次作法时没有再出意外……”
“不能，不能让他先碰神器！”米兰达大喊道。
血！我的体内有高炎“普渡众生”留下的不朽之血，不朽的精灵王的血，是傀儡术最大的克星……
然而不待我们上前，四面八方又响起了那种沉闷的呜咽和拖沓的脚步声。一股触鼻的腐败味和泥土味，随着湖风吹来。
我无法形容这神器的辉煌状貌，“王者勇气”所焕发的光，似乎不仅仅直射在眼中，更直射入心中，“高炎？”我用力去推他的手臂，我竟有一种冲动要直扑进这神器的光辉里——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因为失血而低落的生命，象是被什么力量重新点燃了起来……
幽明祭坛现在的状况，看来已失去了结界的屏障。任何人都可以辨认祭坛的门户方位，外来的敌人也就可以觊觎那祭坛中“圣王的秘密”了。
“米兰达婆婆仍死守祭坛，但艾克斯、还有阿尔维斯……”维蒂斯的精神看起来十分憔悴，她一定是刚刚从恶灵附体的噩梦中醒过来，就立即又经历了一场大伤元气的恶战。
“圣王的神盾回来了！”米兰达长吸了口气，“经过了这么多年……‘天使联盟’的秘密就要陆续揭开了么？……”
“那都是不得已的事情，”米兰达平淡的语气下也略带着抑郁，“我要多谢你兰若，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
祭坛的外部金碧辉煌，踏入祭坛却登时黯淡无光。昏暗的空间里似乎有无数人影晃动，刀剑的格架发出刺耳的交鸣，掺杂着负伤者沉闷地呼吸，如同蜂房一般嗡嗡作响。缭绕祭坛的斑斓光线荡然无存，脚下那原本虚实莫测的地面凝固有如坚冰，战士们陡然杀进祭坛，却浑不能分辨东西南北，不待我们看清楚祭坛周围的情形，一片片冷嗖嗖的长刀就从两侧逼了过来。
哈德，哈德也看明白了高炎的状况！他的脚下不再犹豫，又是刀光一闪，这个凶神恶煞已经裹着一身血腥杀到我们身边！
“米兰达，我们突围！”我大喊道。
是那些巫女！那些用回城术带我们回来的巫女！我长长地抒了口气。
“师父，射吧！”我们身边的射手团员含泪道，“让我们放手去打吧！……艾克斯他们会原谅我们！……”
那些黑魔法师看来不仅仅污辱了穆西亚人的尸体，更把整个勒穆利亚的墓场都劫掠一空，搬到这里来了？！
“不是，不是溿岚泽的那个人，”米兰达的脸色明显变得苍白，刚才敌人在暗中的攻击，看来不仅仅是指向“神圣守护”，而同时也击伤了她！？“恐怕她也没这样的本事……”
“但你们谁有资格，谁有？！”哈德傲然四顾道，“米兰达，你空有高强法术，却没有气魄；高炎，你本来很有气魄，却为一个女人滥用法力，自甘堕落……还有那个怀斯滕！他有些雄图伟略，却多疑寡断；他自以为匆匆修习黑魔法可以成为合格的‘强者’，他果然走火入魔，不复人形——！”哈德哈哈一笑，“除了你们，勒穆利亚还有谁能称强者？”
“还是我来，替你们接受‘王者勇气’罢！”哈德骤然横刀，朝手无寸铁的米兰达拦腰砍去！
“你们，还能退到哪里？”对面的哈德，又是一声冷笑。
祭坛顶部的“神圣庇护”光环失效了，这么快就失效了！整个祭坛又被黑魔法师布置的黑幕吞没，死守祭坛的最后百余名穆西亚人，又陷入了毫无防御的险境中。
“他们很狡猾，”米兰达轻声说，“他们利用了我们的疲倦，也利用了我们对死亡的恐惧。”
“不，我们不能！……”米兰达摇头道，“——神器随时都会出现，在这祭坛之上！”
只有真正的王，
“做什么，兰若！？”米兰达和高炎她们齐声惊呼。
仗还没打完！……那么高炎刚才那一箭，射中哈德没有？！
可是祭坛底下，却传来一片哀声。
这号称天使联盟六部件之一的“圣王秘密”，这传说抵挡过五路英雄合击而岿然不动的上古神器，这维系着整个勒穆利亚结界的神奇力量的源泉，此刻便化作一面通体发光的盾牌，呈现在我们眼前。
雷的剑已经落在台阶边上，米兰达又是凭什么架开哈德的长刀？
“‘王者勇气’！”哈德的语气里带着难以形容地激烈感情，这种与黑爵士极不和谐的情绪，促使着他那阴冷的目光从我们的身上移开。
米兰达？！伟大的巫女已经用尽了魔法，但她的剑术！在魔法公会的密室里，米兰达的剑术曾把我打得一败涂地。
“黑爵士哈德！”那些穆西亚战士，正惊喊着这个名字。
“光之射手！”“高炎师父！”祭坛周围发出上百声轻呼，那些被哈德的部下分割包围的巫女、战士和射手团孩子，一个个在高炎的光箭下脱险出来，向着高台上的米兰达，向着她撑开的“神圣庇护”光环飞奔过去。
这一刹那我们眼前霞光万丈！哈德的整个身形被震得跳起。
杀进祭坛，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是那些最强的黑骑士和最阴险的黑魔法师！
哈德的目光随即被那辉煌的霞光灼|热！在黑爵士凝注的方向，在我们身侧，在祭坛绝顶——刚才守护着米兰达的灿烂光环，正在那里冉冉升起。
七彩的光辉从血泊中泛起！那片血泊登时在光辉中膨胀、扩展，只是一眨眼间，祭坛上下已经铺开一片亮红色的血海！
敌人登时大乱！那芳香的血气弥漫开来，被傀儡术控制的孩子仿佛都变得动转不灵，他们的动作一慢，借着肉盾前进的黑骑士，步伐也被打乱。
“光之射手，你不是有在黑暗之中辨物的锐目吗？你即使看不见，不是也能射出百发百中的‘心灵之箭’吗？”哈德的声音只是冷笑，“看看清楚，你方才要射的目标是什么人！”
“你们早就没有机会了！”哈德似乎识破了我们的意图，黑暗之中，突然有无数只蝙蝠状的物事，一掠而到我和高炎身前。
“是嫁祸术！”高炎沉声道，“你竟然会用这种黑魔法？！你把所有的伤害都转嫁给你的士兵！……你靠牺牲自己人逃脱超度！？”
“兰若，你来了。”米兰达望着走近的我微微一笑，我却已看到她眼底一丝深深的倦意。
又是“暗影毒刃”！可我慌乱之中已来不及用魔法护身。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强光一左一右把我笼在中间，那些“蝙蝠”被这光线一罩，立即灰飞烟灭。
呼喊中一枚灯塔般的光轮忽然在祭坛的天顶下绽开！借着这光线，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我们，才看清楚了祭坛中央那座巍峨的高台的位置。
“铮”地一下巨响，哈德的动作不由得一顿……但这并不是光箭离弦的声音。
不是弦断，是弓身折断！战士们不禁一片唏嘘。
现在的高炎，已不象“普渡众生”时候那样法力无边，他有限的光魔法必须集中起来，才能确保打败死灵敌人的首脑啊！
雪儿被“魔力燃烧”击中，她决没可能这样快就恢复。可是，不是她，又是谁！？……
刀光又闪！但哈德的这一刀没能攻破米兰达的剑光，只是他攻击引起的强烈震荡，竟震得我们脚下的阶石多处断裂坍陷。
“高炎，高炎呢？”我眼中只是一片漆黑。
血海不可阻挡地漫过所有人的脚面，拦在黑骑士身前的孩子们尽数软倒在血海当中！
“米兰达，你又用神圣庇护？！”在祭坛的另一端，有一声断喝如暴雷般炸响，“你脚下的祭坛已毫无结界作用，你单靠自己的魔法力能拖延多久？！”
米兰达！高炎不能再战了，那连续两箭，那不该有的第二箭，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
霞光，那无可名状的辉煌的霞光！那霞光一闪即没，我们才重新看见米兰达。米兰达坐倒在台阶之上不住喘息，刚才为她挡开黑爵士致命一刀的，似乎并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护身法术？
我已经满身是血，我想带着这一身鲜血撞进人群，可我已经无力再做动作。
怎样才能破掉哈德的毒计？怎样才能解救阿尔维斯他们？我的心紧得将要窒息。
我很庆幸，在危急和慌乱之中，我比高炎先想到了这一点。为了救这些孩子，高炎一定会象我一样去做——可我决不能让举足轻重的“光之射手”这样牺牲掉……
“王者勇气”之盾！
刚才高炎全力发出的一击，不得不在最后关头改变了方向！高炎能够狠下心击倒战友的僵尸，但当他感觉到艾克斯、阿尔维斯的呼吸声时，光之射手也不由得动摇了。
米兰达力战不退，但仓促之间巫女的脚步被陷落的石级一绊，她的防御立即露出破绽。
※※※
高炎！高炎手中的铁弓，竟然断作两截！
“难道是……！”米兰达盯着遍地黑骑士的残骸——除却个别残敌是刚刚被穆西亚战士消灭，哈德的精英部下，几乎都是毁在高炎的第二击中！“……难道真地是那样？！……光之射手这一箭再厉害，也不可能射倒所有敌人的啊……”米兰达不禁喃喃自语。
“快，你俩都回来！”身后是米兰达在发话，她合高炎两人的余力，才算把这阵毒刃的偷袭挡了下去。
它会重归故乡，
幽明祭坛的入口原本是不可见的，它一直被溿岚泽神秘的结界遮蔽着，要进出祭坛只有靠巫女们的魔法传送。在怀斯滕的大军围攻溿岚泽的最危险的时刻，幽明祭坛也不曾受到丝毫冲击。
“又是雪儿？！”除了她，谁还有这样的本领，自己不用露面就不动声色地遥控战场？她破坏巫女的魔法阵，甚至破坏米兰达近乎完美的“神圣守护”？
我举起长剑抵挡黑骑士的偷袭，一边竭力朝着那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大声呼喊。
哈德的长刀顿时透入剑影！“米兰达！”周围的穆西亚人已经慌成一片。
高炎已拉满了弓弦！如果真让敌人攻上台来，短兵相接之下，这些孩子也是凶多吉少——那时高炎的“光箭”丧失用武之地，加上米兰达的负伤，只怕我们台上的所有人，都要作这些孩子的陪葬了。
“巫女们用魔法缠住这些尸骨，你们精神没有恢复，敌人逼近的话不要力战！”我也下令道，“其余战士，随我和高炎杀进祭坛！”
孩子们霍地收住脚步，望着我脚下的血泊，他们呆滞的目光里忽然现出恐惧。
“兰若，不要闭上眼睛！”米兰达大声把我摇醒。
高炎的箭如流星般击破黑幕！顷刻间整个祭坛都在微微颤动。这一箭之威，他一定已凝聚许久，这一箭，决不逊于溿岚泽大战中那个顿悟“心意澄澈”的“光之射手”！
不远处的台阶上，高炎背着我的方向擎弓挺立，他对面的大片黑幕中，“光明之箭”的余焰仍星星点点地燃烧。借着这光箭的残光，我勉强能看见一条黑影正踏着滑腻腻的血沼，朝着高炎缓缓移动。
寻找最强者的力量。
高炎刷刷刷连发三箭，每一箭都直贯入哈德的背脊，但哈德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真地是哈德！”我倒吸了口凉气。
“米兰达！”米兰达的手上捻起魔诀，但她还有精力施展强魔法么？
周围的穆西亚人全都低下了头，我不敢想象他们目睹的是怎样的残忍情景。
※※※
我努力睁着眼，我的眼睛逐渐适应着昏沉沉的黑暗。似乎有不少人簇拥在我的周围，耳边有孩子们哝哝地低语——在这低语声外，仍间或传来刺耳的金铁碰撞声。
“扶，扶我起来……”我挣扎着去抓米兰达的手臂。
那根幽蓝色的魔杖也变得黯淡无光，任何法杖附加的魔力都是有限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它却不能再完成“瞬间传送”了！
光箭的余辉，映出的是一群白衣的身影，光箭的余焰，几乎烧到了他们的衣角！“——阿尔维斯、艾克斯！”我和高炎身边的战士，认出了那些孩子的面孔。艾克斯、阿尔维斯，这些坚强勇敢的孩子，现在大多衣装凌乱，遍体鳞伤。他们以一种诡异的木然的神情，排列成一道肉墙，他们背后，黑骑士刀光闪动，哈德那嚣张地叫阵声，正是从那里传出。
不容我们再想，哈德已经行动！那些被傀儡术控制的孩子们迈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移上祭坛，那些手持长刀的黑骑兵，狡猾地贴身尾随着他们向前推进。
“米兰达在里面？哈德也在里面？！”高炎扶起了铁弓。
“米兰达，米兰达你在哪里？！”祭坛内部这莫名地黑暗让我大吃一惊，难道幽明祭坛的法力已经丧失殆尽？难道祭坛的中枢已经沦陷？难道米兰达已经……？！
高炎铁弓上的箭再度发出白炽的光芒，但是，望着步步逼近的那些孩子，光之射手的这一箭迟迟无法射出。
※※※
退！刚发出这样一支强力光箭，高炎的下一箭已经难以为继。退回“神圣庇护”的光环，在光环里边我们无法打击敌人，但敌人也打击不到我们。此时此刻，高炎只有赢得喘息，才能再作攻击。
“而圣王之后，勒穆利亚早没有强有力的人了！”哈德说，“所以你们把这件神器的秘密讳莫如深，你们把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封存起来，你们指望‘王者勇气’重现之日，有一个有资格的强者继承圣王之志……”
“其他姑且不论！”高炎摆手道，“维蒂斯，你立即乘飞龙向王都方向催促援军！其他射手团员跟我来！”
“勃朗希德！”哈德大怒道。
“兰若！”高炎的光箭划破黑幕，在黑骑士的队列深处爆发出雷霆般的轰鸣。
高炎的铁弓再度张开，但他隐藏下来的焦虑，瞒不过就在他身边不远的我。光箭无效，普通的攻击更不会对哈德造成影响，下一支箭，要用怎样的办法，才能击倒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敌人？
“怎么回事？！”高炎持弓的手猛地一震，“……是孩子们，是那些孩子！……”
“有人在暗中搞鬼！”高炎怒道，“巫女们用‘回城术’的时候，就有人干扰我们了！”
他怎么可能逃过高炎的第二箭？放下了对孩子们的顾念后，高炎的第二箭不但凌厉，而且时机突然——黑爵士根本没有预先躲避的可能啊！
随着一阵悦目的蓝光，巫女的阵列突然出现在土山之上。她们来不及凝聚强魔法攻击，但她们那准确的“魔法箭”毕竟缓解了我和高炎身边的压力。
高炎哼地一声，霍地拉满弓弦！
神器出现之时，如果哈德已经占据祭坛，只怕我们退到哪里都无济于事。不管多么艰难，我们必须坚守，直到援军赶来。
维蒂斯没有把我们直接传送进去，她手中的幽蓝色魔杖在微微颤抖。
不待高炎发箭，我已跃下高台，迎住这些身不由己的孩子！
“现在，该轮到我们反击了吧。”一支亮闪闪的箭头搭上了高炎的铁弓，“黑爵士哈德，我们在恩洛斯的战争，看来该在这里了断！”
“我们本来想借祭坛的力量对抗他们，但是结界完全失效，祭坛也突然暴露了方位，”一名受伤的巫女呻|吟着说，“完全靠米兰达老师的‘神圣庇护’，我们才没有让敌人踏上这座高台……但很多朋友……他们来不及向我们靠拢……”
“他们不是僵尸，他们还活着！”米兰达蹙眉道，“但黑魔法支配了他们的身体，哈德竟然用这种办法阻挡高炎的箭！”
他们已经在台阶上，这是最后的几十级台阶！我侧头又看了一眼高炎，同他出生入死了好多次，现在即使最惨烈地战死，我也已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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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地一声，哈德的长刀把雷的宝剑绞得凌空飞起！他看准米兰达立足未稳，这一次抢攻终究得手。
在此感谢在我最困难时给我帮助的朋友凌，如果各处书管大人仍有兴趣转载末日，请记得保留以上这段文字。
一支闪亮的银戟已经斜护在米兰达身前，手握银戟的军神朝黑爵士微微点了点头：“黑爵士哈德，刚才你计算勒穆利亚的‘强者’的时候，是不是少算了一个人呢？”
然而此刻我们却看到了幽明祭坛的入口。在魔法公会的土山边，这座弥散着暗金色光华的建筑仿佛凭空生出！
“别指望神盾的力量再来救你们！”哈德森然道，“‘王者勇气’是有灵性的宝物，它最终只归属最强有力的‘王者’！”
——“圣王血咒最后的诗节”，这段被勒穆利亚王室封存了无数代的秘咒，在溿岚泽之围中沃荑公主以歌行唱出。光与暗的伟大巫女、三重生命者米兰达译解，最后的段落由大魔法师索默尔·凌翻成埃拉西亚文字并传诸后人。
“早一刻投降，我留你们全尸！”哈德，真的是哈德！在异度陷阱当中，我听过他纵横恣肆、目空一切的口吻，他这种说话的腔调，只怕我一生都不能忘却。
“你们都退！”米兰达把我朝高炎怀里一推，拾起了我身边雷的宝剑。
威力强大的光箭如果直射哈德，他身边这些被挟持作肉盾的孩子也不能幸免。
阿尔维斯猝不及防中踏入我的血泊，随即应声而倒！艾克斯绕开了我的血泊，但却被我飞溅的血滴沾上，也缓缓地仆在台阶上。
高炎发不出光箭，黑爵士不死的躯壳，似乎浑不在乎寻常的箭击！
祭坛下方已经完全被敌人法师布下的魔法黑幕所笼罩，然而高炎坚定地举起弓，刚才黑爵士哈德发声说话，这已足够光之射手的神箭锁定他的位置！
黑爵士长刀带起的风声，拂动了巫女的衣袂和裙角！“铛”！紧接着竟然又是一声兵刃相撞的巨响。
能抚千年怨望。
不，这不是来自孩子们灵魂的恐惧，那是操纵他们的黑魔法师，他们的元神在“本能”中流露出恐惧。
我已经用剑割破手腕，我不顾她们的喊声，又在自己的身上继续割开创口！受伤的动脉如泉涌般喷血，我的脚下顿时滴成一小片血泊。
高炎的身影已如风一般掠起，纠缠着我们的那些凶狠长刀纷纷如雪片般被卷向空中。“光明之箭”！高炎的神箭四下迸射，黑暗之中不断地传来那些死灵骑士被摧毁前的怪啸声。
我感到米兰达扶住我肩头的手忽地一震！然后我们的眼前又重新变得一片黑暗。
“你休想！”米兰达施展“瞬间移动”堪堪挡在哈德和神盾之间。
高炎点了点头，引箭不发——可是若不凭借光箭，我们又怎能迅速甩脱这些杂兵？
祭坛顶上最后的百余名穆西亚人，连同米兰达自己都不禁探头顾盼！大家都把目光投入光箭爆发的炫目光焰里，哈德，那个可怕的敌人，他纵使有山岳般的身躯，精铁锻铸的筋骨，也不可能承受这样的打击的！？
“高炎！”我大喊道，“还没有同哈德照面，你的神箭不能浪费在这里的！”
一个黑甲的黑骑士！他的铠甲上还闪烁着光箭的火星，但他的脚步仍然沉稳，手中的刀比脚步更稳。
哈德的这队黑骑兵骤然出现在溿岚泽，并且借助黑魔法师操纵的大队尸体，攻了穆西亚人一个措手不及。
“我在！”他的声音离我很近，我稍稍松了口气。“……孩子们？那些孩子？”
“大家上来，所有的战士和孩子们，到祭坛的顶上来！”米兰达没有理会哈德的危险，她的声音仍象溿岚泽的湖水一样平静。
“他们没事。”米兰达正用咒语止住我的流血，但我已经流失的活力再收不回来。
“超度！”哈德狠狠一笑，“没有死过的人才妄谈‘超度’！这个世界，只有毁灭者和被毁灭——光之射手，你现在还有什么力量谩言‘超度’我？！”
“‘生命之环’！兰若，用‘生命之环’！”米兰达的身影伴着一道蓝光闪到面前，她一手用力按住我流血的腕部，同时把我手上的戒指送进那片血泊。
米兰达的“神圣庇护”是不能维持长久的，刚才的哈德，就像溪谷之战的军神那样，利用“神圣庇护”的一次施法间歇发动攻势，如果我和高炎此时尚未赶到，一切恐怕就都太迟了……
“高炎，退回来！”我冲出米兰达的“神圣庇护”光环，使劲去拽高炎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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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还有比僵尸更恶心的血淋淋的骷髅兵战士！
“光之射手，这里交给我们！”
“弓尚且如此，光之射手，你本人能好到哪去！？”哈德长刀一挥，冲上去拦截他的十几名穆西亚人，尽数被斩作两段，浓重的血味立时涌进我的鼻子，让我好容易维持住的意识一阵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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