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任加身
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方尖碑的秘密正在被光明牧师们重新发现。雷告诉我，只要搜集齐备十三片碑文，一种伟大的力量就被揭示，而拥有这种力量，我们就可以拯救危难之中的祖国。
然而事情并不朝我们最好的预想发展。
每一场胜仗之后，在战士们如雷的欢呼声中，我正在逐渐习惯这样一种完全不同的身份。
“兰若被敌人十几倍的兵力伏击，还有黑魔法师亲自出手。”在魔法公会的议事厅里，还是只有我们四人秘密商议。“这说明，敌人可能已开始察觉我们的意图！”
狮鹫们终究伴随着雷的马蹄振翅远去了，待到它们飞回王都的时候，我们即将离胜利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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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雷、卡特琳、欧灵和我，甚至匆匆赶赴前线的阿德拉和克里斯蒂安也不知道方尖碑的内情。敌人更不会知道，我们已经掌握通向胜利的钥匙。出于保密的需要，雷指派我——目前王都唯一的圣骑士执行这个任务——我感到突然，但我只有接受。
“我？——”
雷还是不信任我吧？他们还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小女孩而已……
这项任务，就是搜集方尖碑的碑文！
而“圣骑士训练”中最艰苦的部分，还不是流汗流血的格斗和操练；在魔法公会里接受光明牧师的传授和考核，才是获得圣骑士资格最难渡过的关口。以前从未学习过魔法的我，经常要通宵达旦地坐在魔法公会的水晶灯前，独自面对那些文字深奥晦涩的典籍，是的，那个时候我才相信，为什么每一千个学员里面，只有两到三人最终能赢得光明牧师的“圣骑士洗礼”……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快速度。”雷果断地说，“敌人很可能是刚刚察觉我们的动态，他们不会知道哪些方尖碑是我们剩下的目标，抢在他们部署停当之前，我们要几路出击！”
而那些可恶的敌人，却凭借神出鬼没的邪术和控制死者的可怕伎俩，经常轻而易举地窃夺我们的军情，甚至暗杀我们的将领，把他们变作死亡骑士的一员……
这个安排乍一看又是不可思议，但现在的我已经可以慢慢理解雷的用意。
那个黑魔法师曾要求我交出碑文的秘密，他们看来还不能象光明牧师那样破解碑文，但他们已经推断出这秘密的重大关系。
说到这里，一片羊皮古卷向我徐徐展开。字卷上闪耀的金色符文，如同深海中的阳光轻轻荡漾。
“那么，你害怕困难了么？”也是在这个时候，雷又一次出现在我身边。
又是数月的历险，我带领少则十几人，多则百余人的骑兵队伍，暗暗穿梭在埃拉西亚和毗邻各国。起初的我确实有些惴惴不安，但比我老练得多的战士们给了我不少帮助，另外，我也非常非常的幸运：不仅仅是埃拉西亚的人类，艾里王国的精灵、克鲁罗德的野蛮人也都被死灵大军搅得一片混乱，各派势力都没有察觉到我这一小支偏师的行动。我们遇到过不少小规模的火拼，但却避开了敌人主力。
“只要我们拥有了方尖碑文的秘密，我们就能够彻底打垮他们！”卡特琳牧师补充道。“那样，我们就不但可以结束眼前的战争，更能够把这个大陆上千年来的灾祸连根铲去！”
那时我和雷只是一面之缘，但他却托人核查过我的家世，更在王国执政的最高会议上提到我的名字。
久而久之，德加王国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他们是大陆各国公认的杀人恶魔，他们的领导者是一些号称“死亡骑士”或“黑魔法师”的死灵英雄，但德加内部的情报却与外界断绝，我们只知道那些侵略军中活跃的敌方将领，却甚至不能知道那些将领背后的首脑是何等人物。
只是，就在我得到第七份碑文的时候，黑魔法师终于伏击了我的骑兵。如果不是雷和雪云，现在的我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十三座古老的方尖碑，据说从神话的时代就已经矗立在大陆各国，相传它们是神的遗迹，但岁月消磨，已经没有人了解这些遗迹的真正意义。
还剩下六座石碑，如果德加人全力阻挠，我们的计划将变得无比艰难。
或许我这几个月中获得的战斗经验，还有我圣骑士训练的成果和祖父传授的战术知识仍然不足为用，但阿德拉和克里斯蒂安已经在前方挡住了敌人，在雷和欧灵他们赶回来以前，德加敌人其实并没有机会考验我这个最稚嫩的“将军”。
也是在这个时候，雪云第二次飞来。这一次狮鹫带来的不仅仅是碑文，还有更加令人震惊的情报。
自从罗兰德十一世国王神秘失踪之后，最高执政会议就是埃拉西亚的最高权力机关，由卢西奥卡、克里斯蒂和欧灵等战绩卓著的将军，以及以雷为首的魔法高强的光明牧师联合主持着。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些黑魔法师甚至潜入到埃拉西亚后方。他们使用让人恶心的骷髅召唤术，敲开无数座沉寂的坟茔，把无知无觉的亡者变作僵尸、骷髅和幽灵，这支大军在王都周围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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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西奥卡元帅失利，我们的皇家剑士和圣骑士，至今没有一人归来。”欧灵的消息简短，但却无比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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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把我擢升为骑士完全是雷特别授意。
卢西奥卡血的教训，让雷决心让这次行动保持彻底的绝密。了解这个计划的，除了他们三个最高指挥者，就只有我一个人。
数月之后，我接受了光明牧师的洗礼。其实我仍然不是一个完全合格的圣骑士，从来没有哪一个圣骑士的晋升之路，会如我这般顺利。
有好几次，在夜幕静静降临之后许久，雷会飘然出现在水晶灯前；起初除了魔法和知识，我们很少谈论其他；雷每一回都会带来几个有趣的故事，它们仿佛包括了这个王国的所有历史。包括了艾里的神箭手和德加的亡灵，还有布拉卡达沙漠里用神秘魔法操纵的金人傀儡。他也偶尔会提到我们与亡灵族之间旷日持久的敌对，提到他本人所参与的战斗事迹，他会讲述他所了解的最新战报——这样的一个个夜晚过去，而我至今还记得雷的谈笑风生。
但是我呢？……我已经解开了六座方尖碑，但在最后的危险计划里，雷却没有把我包括在内。
“更让我们担心的是，在我们的内部一定存在问题。”卡特琳分析道，“罗兰德王失踪，卢西奥卡的行军计划更完全被敌人识破——现在雷有一个可以扭转战局的计划，但我们不放心！——经过审慎的考虑，我们决定不能把这个计划交给军队的宿将，因为我们不能肯定，通敌的内奸是不是会渗透到他们身边……”
雷还在继续他的旅程，他一定在通向成功的路上，虽然还为时尚早……我不想告诉他王都的险情以加重他的忧虑。我答应过雷他可以放心的离开，我要以胜利来等待雷的归来。
虽然我很想帮助雷尽快地猜出这个古老的秘密余下的部分，但那显然徒劳无益。
即使只是身处埃拉西亚王都的训练营中，战争的气氛也让人感到窒息般地沉重。
幸存的人民纷纷躲进斯代威克的城墙，我肩头的责任陡然变得沉重。
就是在成为圣骑士的那个夜晚，雷又一次把我召至魔法公会，这一次，欧灵将军和美丽的卡特琳牧师也同时在场。这副如临大敌的架势，一下子让我怔住。
而雷，却马上要把事关重大的责任，布置给初出茅庐的我。
克里斯蒂安将军和阿德拉牧师已经率领新征集的部队奔赴前线。首都的军营中仍在日以继夜地训练新的战士，埃拉西亚已经禁受不起再一次失败。
整个埃拉西亚的防务，都交给我！
大家都尊重雷的意见，但我猜想，他们和我一样不明白，雷为什么要一力提拔这个名叫兰若的牧羊女孩。
“再迟疑下去才更加凶险。”雷是有道理的，大家终于表示同意。
“几个月前，我了解到你的资质，而你这几个月来的进步，没有让我失望。”雷只是淡然一笑。“同样重要的是，你来自一个清白的骑士世家，你们世代忠诚于王国而又毫无‘背景’——我们刚刚才授予你圣骑士称号，除我们之外，至今没有人注意到你，敌人再神通广大，也不会在你身边安插眼线……”
这时雪云从某个遥远的地方带回来了雷最新的消息，又有两座方尖碑的暗语被雷和卡特琳他们揭开。我将雷所揭示的秘密仔细拼凑在那张残缺的羊皮古卷之上，但我知道这份神秘的暗语拼图尚未完成。
冠军骑兵团经过了简单整编，再加上戟兵、弩手、善用祝福魔法的僧侣，我们组成的混编部队将立即执行一项重要的军事任务。在雷、阿德拉和卡特琳相继离开之后，这几乎已经是我们王国可以动用的全部战争资源。
“不，兰若，你才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角色啊。”雷一语道破我的心事，但他的语气并不是客气的慰勉。“我们决定，由你负责指挥军队。在我们三人离开王都斯代威克的时期，兰若将成为将军，你要担负起首都乃至整个埃拉西亚的防务！”
就是这样，我先后取回了六座碑文，连同雷原先保有的碑文，我们已经搜集过半。
然而真刀真枪的战争同少女的幻想该有多大不同呵。
不，有雷在的时候，没有任何困难值得害怕。
德加的死灵势力历经多代的盘踞，如今已非常强大，而德加王国的地势非常险峻，恐怖的死灵大军不时如毒蛇出巢，遇到不利即缩回德加腹地。已经有数百年了，大陆各族的联军曾多次挫败德加人的入侵，却始终不能深入到邪恶势力的巢穴中去。
几十年来百战百胜的卢西奥卡元帅已壮烈牺牲！他所率领的部队曾经与死灵名将凯瑟瑞的骷髅大军长期对峙，但凯瑟瑞在得到亡灵法师山特的吸血伯爵的增援后占了上风。更加可怕的是，死灵们已经在战斗中使用了一种神秘、恐怖的骑兵部队，皇家剑士们莫大的勇气，也抵御不住它们带有仇恨和死亡诅咒的攻击。
我们不能死守城墙，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迅速肃清境内的流寇，让颠沛流离的老百姓们安心回家。
“数百年来，我们一直处于战略上的被动。象这一次！——即使阿德拉他们能够挽回卢西奥卡的失败，我们也不能解除掉这被动防御的颓势……”雷沉吟道，“或许，我们不该仅仅是一次又一次地等待他们进犯，更应该寻找一种能够直捣黄龙的力量主动回击！——”
罗兰德王生死不明，埃拉西亚人纷纷传说，罗兰德王的失踪一定同随后宿敌德加人的入侵有关；气势汹汹的骷髅大军已经在黑魔法师的驱役下涌过边境，他们已经打破两重关卡重镇；他们杀死途中遇到的所有生命，并用邪恶的术法召唤尸体的骨骼成为新的骷髅战士，充实他们日益壮大的军队。卢西奥卡已经带领王国最富盛名的铁甲剑士军团赴前线迎敌，几乎所有的“圣骑士”都随主力一起出征，在我进入圣骑士训练营的时候，这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骑士学员。除了自幼擅长的骑术，几乎没有哪一项训练不曾让我吃尽苦头。
“在这一次死灵入侵之前，我们同德加的战争已经断断续续了几个世纪。”雷无比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头，“埃拉西亚的英雄儿女浴血奋战了好几代人来捍卫家园，但我们却无法根除这个灾劫……”
“但是……”从我内心深处，还是怀念与雷同乘狮鹫、并辔而行的那种安稳感觉，我宁愿只是一名士卒，却可以同雷并肩战斗……
为了力求万无一失地得到碑文，王国最得力的几名英雄全部出动，剩下唯一了解碑文内情的我居中调动，这是最有利的选择。
这样，岂不太过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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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防务交给你，只因为你是一个胜任的指挥官。”雷竟然又一次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最近的军事行动已经证明了你的领导才能——因为有你兰若将军的成长，我们才可以放心离开。”
连续几场出色的战斗对于我和我的部队，乃至整个埃拉西亚在战争中未来的命运，都是具有一定影响的：战斗树立了我对自己的指挥能力的信心，也让我的部队更加适应和熟练于我的战术——祖父留下的军事知识产生了作用，我也没有辜负雷的苦心——兰若将军，我真地成为了一个圣骑士、一个将军……
几路出击！雷、卡特琳和欧灵在会议之后将同时行动，分头夺取碑文，而雷的目标，将翻越崇山峻岭，甚至接近德加王国的核心……
而我，一个对德加敌人来说名不见经传的低级指挥官，将挑选十几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在雷的授意下完成一项秘密的任务。
我知道，我远远比不上雷和卡特琳他们，而欧灵将军虽然不懂魔法，但他的经验、能力和无与伦比的神箭，也不是我有资格比较……可是我呢？在最紧要的关头反而把我排除在外么？……我没有提出抗议，但我的心却莫名地失落着。
祖父终究支持我如期成行，从小时候起，他不但给了我良好的教育，也教会了我骑马、击剑，以及我们家族引以为傲的骑兵战术的知识。是的，我也不免有些好奇和兴奋：不久之后成为一个真正的指挥官，把祖父耳提面命的沙盘阵形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付诸实现，这也是父亲和祖父一直的心愿。
在雷和卡特琳他们离开之后的第二个星期，克里斯蒂安在西南方前线与“骷髅王子”凯瑟瑞发生血战，两败俱伤的战役之后，我军失去了敌方主力的动向，而由于伤亡惨重，阿德拉也不敢贸然带队侦察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