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鱼肉百姓，好玩得很
若是换成寻常百姓，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根本不会有她这般柔嫩的肌肤和挺直的腰杆。
再说忘川这态度，不像是见到大人物一般惶恐，倒像是司空见惯，应对郡主犀利的话语时都游刃有余。
显然，眼前这个女子并非贫苦百姓，单从她的眼神中便可看穿。
她不是故作镇定，而是本身就如此镇定。
郡主嗤笑出声，瞥了她一眼之后抓起一把精米放在手中把玩：“你还是太过自信，玩弄心眼到我面前来。”
话音落，忘川心头一紧，柳眉微蹙，像是预感到自己凄惨的下场。
“传言没错，我便就是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活阎王，今日之所以见你，不过是因着无聊，想找个乐子罢了。”
她说着，唇角扬起一抹邪肆的弧度：“鱼肉百姓啊，最好玩了。”
言罢，郡主抬手一挥，手中精米朝着忘川面门而来，砸在她脸上，身上，散了一地。
这一瞬间，忘川下意识握紧拳头，只不过在想到自己身处何处时，并未还手，就只是闭了闭眼，任由那些精米洒在自己身上。
“今日，你没来过，我也没见过你，滚吧。”
郡主发话，门外登时便进来两个婢女，冲着忘川做了个请的手势：“娘子请。”
话音落，忘川缓缓睁开双眸，冷寂中带着一抹幽怨的眸子瞥了郡主一眼，之后才转身离开。
忘川抬脚跨出门槛，郡主本躲避开的视线此时落在了她掐着腰的背影之上。
她走路不像寻常妇人那般小心翼翼，跨的步子较大，掐腰的动作是那么自然放松。
“倒是有几分故人之姿。”
方才那婢女来到郡主身边，奉上一盏牛肉干道：“郡主说什么？”
女子眸光微敛，捏起一块肉干送入口中淡道：“把府中剩下的稻种都送到铺子里去卖了吧。”
婢女一惊：“那些可都是郡主留下要种在府中的，都卖了？”
郡主颔首，口中的肉干纤维感很足，颇有些嚼劲：“一些稻种而已，留个十几斤便是，等今年秋天，庄子上都丰收了，再匀一些送到府中来便是。”
婢女虽说很是有些不明白郡主此举何意，难道就是因着这个民妇说想要稻种吗？
不过一想到自打郡主上次大病一场之后，这性情就变得令人难以捉摸，这半年里做过的奇怪事数不胜数，便也就应了。
婢女应是告退，忘川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
忘川可不是个会这般轻易言败的人，这次没弄到稻种，她誓不罢休。
等出了郡主府，她就开始到处打听，看有没有人愿意高价把他手中的稻种卖给忘川的。
只是打听了一圈下来，竟没一人敢卖，甚至听到忘川的请求之后也都退避三舍。
忘川没买到稻种，泄气般坐在街边小店里用饭。
寻了一上午都没有寻到稻种，忘川一边懊恼的咀嚼着口中香米一边回想。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此时小二过来上菜，忘川抓住机会，往他手中塞了一小块碎银打听道：“小哥，你可知咱们城中什么地方还有稻种卖？”
小二一愣，手中的托盘都差点没端稳：“城中就只有一家在卖稻种，听说昨天卖完了？”
忘川颔首：“是啊，不知小哥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卖给我稻种？我出高价。”
小二闻言，瞬间就像是被抓住小辫子一般，慌忙将手中的碎银往忘川怀里扔：“娘子，您这钱我不敢拿，您还是问别人吧。”
他说他不敢拿，就说明他定然知道些什么。
忘川直接一个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引来小二极度慌张的看向四周：“娘子您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您赶快放手啊！”
忘川压低了声音冷冷威胁：“你知道什么？说！不然我就大喊你非礼我！”
苍国律法森严，当众非礼，轻则打板子，重则发配充军，甚至有时还会连累家人。
小二顿时就慌了，什么也比不过活命重要：“我说，娘子先放手。”
忘川闻言，这才松了手。
小二再次环视四周，确保没人朝这边看过来，这才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道：“郡主曾亲口说过，整个炎阳城的稻种都不得私自贩卖，更不可加价售卖，一经发现，充为奴役。”
忘川不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为何没人敢说呢？”
小二轻啧一声：“这不是因着这话是郡主说的吗？娘子想必应该听说过关于郡主的传言，那些可并非空穴来风啊。”
或许从前郡主不理会坊间传言，任凭他们说什么，郡主依旧我行我素。
可如今，这郡主好像转了性子，百姓们生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便更是不敢多言什么，甚至就连茶余饭后也不敢提起半句郡主的不是。
除了夸赞之言，其余对郡主不利的话那是一句也不敢说，宁愿烂在肚里，也比掉了脑袋强。
忘川恍然大悟，又给小二加了一小块碎银：“今日你说的话，绝不会被第三个人知晓，你放心。”
小二这才战战兢兢的拿着银子离开，速度之快，就好像这身后有什么凶兽在追他一般。
不可私自贩卖，忘川理解，无非就是不想让旁人利用这个商机牟利。
但不可加价售卖是为何？
昨日在粮铺之中，忘川便亲眼所见，有人出高价买，但粮铺掌柜却依旧坚持一两银子的售价，即便是钱送到面前也未曾心动。
只是这样做，对郡主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她的行为与她方才说的话可不成正比。
一个为了让百姓不要倾家荡产购买稻种的人，为何会承认自己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活阎王呢？
还说什么[鱼肉百姓，好玩的很]这样的话，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忘川不解，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何。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忽而门外跑过去几个人，嘴里还喊着什么：“寻良米铺又卖稻种了，快点去，晚了就没了。”
这样的叫喊声引来不少人跟着一起跑，都想趁着这次的机会再买一些稻种。
忘川也下意识跟着一起去，只是到了地方才知道，每个买下稻种的人都登记在册，昨日买过的，今日便不能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