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孤立无援
茂元的话无意间勾起忘川伤心事。
只见她抿了抿唇，眸底闪过一抹怅然若失。
半晌没听到忘川的话，茂元抬眸看去，便见她好似很失落的样子。
茂元下意识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仔细回想方才，好像并未有哪一句不妥啊？
“夫人，您……没事吧？”
茂元的话将忘川思绪拉回，强颜欢笑道：“没事，就是有些累着了。”
茂元忙道：“那我赶快送您回去吧？”
忘川摆了摆手道：“不必，我自己回去便是，这里的事还要你费心多照看。”
“告诉兄弟们，明天是今年最后一天，大家都辛苦一下，初一开始休息，初五再开门，记得不要备太多食材。”
茂元颔首：“夫人放心，我都明白。”
骑上回家的马匹，忘川只觉得恍惚。
前世骑上战马的感觉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她已经重生将近半年，离开父母也将近半年。
也不知这半年，父母有没有去投胎？长姐是否已经在别处降生？玉王府那些枉死的冤魂有没有找到栖身之所？
大雪纷飞，浓雾漫天。
女子青色身影骑在骏马之上，马蹄一步步踏在松雪之中，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许是马蹄声太重，她并未察觉到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一个人。
齐云一身暗色掩藏在月夜之中，一步步跟着她的脚步不曾脱离。
“你到底是谁？你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看到你一人时，总觉得你孤立无援？”
男人呢喃着，视线却一刻不停的跟随前方那马背上的背影。
忽而，马上的人垂下了头，似昏昏欲睡却又不太像。
看到这一幕，齐云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快步上前，即将靠近时听到了女子啜泣的声音。
原来她在哭。
女子的哭声是这般凄凉，在这深冷的冬夜里显得如此无助。
眼看着快到义村，齐云忙从小路抄近道回家。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不愿让忘川知晓自己在暗中担忧着她，或许是还在坚持那所谓的相敬如宾吧。
齐家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一来是为了年下喜庆，二来只要这家里有一个人没回来，这灯笼总是亮着。
“夫人回来了。”
门房的山匪老远便瞧见忘川骑着马归来的身影，只是他有些恍惚，竟在夫人身上看见了玉川将军的影子是怎么回事？
定然是自己太困了，出现了幻觉。
“嗯，定然是这样没错。”
山匪给自己洗脑，又主动上前为忘川牵马。
“孩子们呢？睡了吗？”
忘川一面翻身下马一面问着。
山匪应道：“四小姐和五小姐等了许久，直到困倦的撑不住才回去睡了。”
忘川把牵马绳交到山匪手中道：“你也早些休息吧。”
“好嘞。”
院子里挂在廊下的灯笼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即便是深夜也总有那么几盏灯笼还亮着。
众人都说太费烛火，可只有忘川自己明白。
若是她夜半被梦魇惊醒时看不到半点光亮，她便会忍不住想哭。
她与齐云的房间里还有光亮，似齐云特意为她留的。
女子推门而入，垂眸时无意间瞥见地上还未来得及完全化尽的雪水。
她下意识看向齐云的方向，只见男人仍旧标准的睡姿，呼吸平稳，似早就已经睡着的样子。
忘川故意走出些动静，来到男人榻边垂眸，视线落在男人好似稍稍变得白皙的面颊之上。
“若你还醒着就好了，或许我还可以与你说说话。”
话音落，男人剑眉微蹙，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像是梦境之中有什么引起他心绪变化一般。
忘川微叹息一声，垂眸看清了齐云这双鞋旁渗出的雪水。
按理来说，若是齐云早早入睡，那么他鞋上的水该早就被屋中的火道烘干了才对，还有门口的雪，显然齐云也刚回来没一会儿。
再结合方才忘川说话时，齐云眉宇那一闪而过的轻蹙，忘川可以断定，他并未睡着。
只是齐云不愿让她知道他还醒着，那何不将计就计？装作不知便是了。
一夜静谧，也直到深夜忘川才进入梦乡。
不变的噩梦，刻入骨髓深处的恐惧。
忘川总是会陷在那场屠杀之中无法抽身，直到醒了一次又一次，也还是无法摆脱被噩梦纠缠。
“夫人，醒了吗？”
咚咚——
“有人找。”
咚咚——
“夫人？”
“谁找我？”
屋子里传出忘川虚弱无力的声音，像是刚睡醒，又像是一夜未眠。
“是安县丞，他还带了不少人来，已经被我们兄弟堵在门外了，没让进来。”
“安县丞……”
忘川下意识重复着，抬手揉了揉略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后扬声道：“知道了。”
忘川起身穿衣，迷迷糊糊间忽而想到安文德该是为了昨日她打了安琳的事而来。
“真是糊涂了，才想起来。”
屋里的忘川还在埋怨自己记忆力变差，外面的安文德一干人等可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尤其是这大冬天的，站在外面是真的很冷，不少官兵都开始打寒战，只有坐在马车里的安文德和安琳两人还算好些。
安琳手里捧着个手炉，小脸气鼓鼓的：“爹，您今天一定要帮我教训她，她竟敢当众打我，分明就是没有将您这个父母官放在眼里。”
安文德浅叹一声道：“放心，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由不得她抵赖，我安文德的女儿她都敢打，反了天了不成？”
“就是！我看这个葛钰就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我都敢打！”
院子里的齐云淡然的坐在雪中，身边矮桌上是一小炉烧得正旺的炭火，火上还架着一壶滚水。
男人拎起水壶为自己斟茶，茶香瞬间飘散至整个院落，甚至就连门外的安文德都嗅到了茶香。
“好香的茶。”
安文德没忍住感叹出声，安琳气恼的小脸都白了：“爹，您女儿都挨打了，您还有心思管人家的茶香不香。”
“县丞大人。”
车外忽而响起一个浑厚有力的男人的声音。
安文德掀开车帘往外看，便见齐云正捧着一杯茶站在车外，脸上还带着和善的笑意：“冬日里天冷，我特意给大人沏了一壶好茶。”
齐云说着，将手中的茶盏递到安文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