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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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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那人,见到殷扬等人的车驾,赶忙稍降马速,微一打量便飞驰到行在最前边,由张翠山一家所乘的马车前,隔着好几丈外,就干净利落地跳下马来,嘴上兴奋地张口喊道:“五哥,二哥,你们在么?”

    夕阳的照映下,张翠山与殷素素两人,互望着对方,一句未言,相凝不语……

    “五……”

    殷扬一行人,于延途击杀了那数十余名元兵后,料知大队蒙人骑兵,过得几日必会大举劫掠,泄愤而来。于是,战斗方休,不愿再惹事端的众人,未曾留在安陆过夜,便直接马行车赶着急驶离开了。

    江湖上面,说到“请教”二字,总有挑衅之义。但在此刻,同样的话被殷梨亭说来,却只有殷勤诚恳之意,令殷扬都听得极为舒服。心下暗自想道,这个武当殷六,倒是个武林中难得的好人。

    途中,殷扬与远离中土十年,此番回归,心态显得极为年轻的张翠山夫妇,相谈甚欢。其中,与自家姑父武当张五侠的感情,亦是更近一步。

    不几日,又至襄阳地面,却未曾从殷扬上回带着殷三殷四等人留宿,并且遇见方西墨的那个无名小镇经过。而是远远地饶开襄阳城周,途经太平店镇后,直往仙人渡的方向而去。

    殷梨亭忙欠了欠身,开朗地笑道:“五嫂你也姓殷,那可好极!不但是我的嫂子,还让我多了个姐姐。”

    “六弟,你长高了!”

    又怎能未卜先知地预料到,这泛航一别,就是一去十年?

    这一路,走得颇为平静。并不见什么五凤刀、岭南三江帮的小门小派前来捣乱。那个所谓青龙派掌门人的高丽棒子泉建男,更是不见踪影。

    “六……”

    时值傍晚,众人眼见就快要到达仙人渡,官道上烟尘忽起,一匹快马,四蹄如飞,直朝着殷扬等人的座驾迎面奔来。

    回想当年,他见到俞三哥发生惨事以后,一怒之下,单骑下山,去追那龙门镖局的都大锦,然后赶往江南调查,机缘巧合下与殷素素相遇,再又参加了那王盘山岛上的天鹰教扬刀立威大会,接着被谢逊挟持,飘扬过海,浮槎北溟,遭遇风暴,直至那冰舸仙乡之地……

    哎——

    亡国之惨,莽莽神州,人人均在劫难之中。

    怎么武当派的人都这么感情丰富捏?

    而殷梨亭这男人,貌似感情的确挺丰富的,现在的眼角处似乎都还有些湿润。听见二哥如此郑重介绍,他虽奇怪天鹰教的殷堂主不是五嫂的大哥么,怎地又变成了这个少年,但知道此时不便多问,于是仍然客套地抱拳招呼道:“久仰殷堂主与方先生大名。”

    同样闻声钻出马车的殷扬,轻挥了下手,示意围在马车周边的骑马护从不必紧张,眼角一瞥,恰好看到张翠山与殷梨亭两人,早已四臂相交地握在一起,当下就是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一句:

    而在上次那场大战过后,因为曾经并肩作战的关系,就连俞莲舟对他的态度也已好上许多。两人之间,虽还不至于全无隔阂的有说有笑,但也不像先前的那般互看不爽,相互敌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俞莲舟早就知道,唐斩、方西墨这两人的武功颇为不俗。其中,又尤以这位方大先生,更是剑法高超,远在自己之上。因此,对其一向是极为客气。这时候,为殷梨亭介绍,也是有刻意拉近双方关系的意思在。

    又想到,自己那十年未归的家,武当山……

    殷梨亭望了俞莲舟一眼,见二哥微微点头,就笑道:“呵呵,殷公子人才一表,年纪轻轻便为一堂之主,武功必也很是高强!以后若有机会,在下一定是要请教的了。”

    想着想着,张翠山忽觉手上一暖,回头一看,正见爱妻微笑着望来,心里立起一股难言的深情。心情随之回复的同时,张翠山亦朝殷素素温柔一笑,手上跟着一紧,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那些担心,根本全无必要。

    那被张翠山唤为“六弟”之人,亦是大喜:“五哥!你也好啊,可想煞小弟了!”

    殷扬无奈地叹一口气,这回却是连翻白眼的精神都没有了。同情地看了眼正牵着无忌,款款行来的自家姑姑一下,便也带着身后的方西墨走了过去。

    六弟……殷梨亭?

    这时候,俞莲舟也已出来,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五弟六弟“亲热”,看到殷扬跟方西墨靠近,上前打断了两位弟弟仿佛没完没了的哽咽对呼,拉着殷梨亭的手,转身介绍道:“六弟,这一位,便是天鹰教的殷堂主。后面那位,则是殷堂主的剑术老师方师傅,你平时酷爱剑法,这次有此良机,可要多与方先生讨教一二。”

    一旁的张翠山,如今可以说是志得意满。本来,他还曾担心过,自己与素素的关系,会对师兄弟们带来一些麻烦或者困扰。可如今看到几位师兄弟,不但没有丝毫反感的意思,更是与妻子娘家的人相处得极为融洽,不由心喜非常。

    殷梨亭与张翠山夫妇说笑几句,还弯下腰逗了逗小无忌,看得旁边的殷扬一头冷汗,觉得这人也太活泼了。若换成前世里的说法,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充满阳光气息的邻家大哥哥的说。

    “五哥!”

    “六弟!”

    殷扬这边才刚嘀咕完毕,张五殷六那块儿,果然就又开始演上了:

    似是听到呼喊,张翠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上,瞧着来人即是一楞,随后立时喜出望外,狂喜般地叫道:“六,六弟……你好!”

    心里面,澎湃起伏,顿起一阵近乡情怯的矛盾感觉。

    只要,能与素素,能与无忌,待在一起……

    殷扬却是听得好笑,久仰个屁,这位殷六侠恐怕连我是谁都尚不知晓吧?口中,当然还是相当客气地应道:“殷六侠侠名远播,在下一直是极佩服的。如今我姑姑嫁于了张五侠,天鹰武当已成一家,殷六侠毋须这般客气,叫我声殷扬便是。”

    方西墨瞧了眼殷梨亭悬在腰侧的长剑,道了句“殷六侠客气了。”便重新恢复了沉默。

    本家啊……

    不管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他张翠山的家!

    “五哥,我想得你好苦!”

    殷扬这里正在默发好人卡,殷素素那边也已带着儿子,汇合张翠山走了过来,对着殷大好人,低声叫了声:“六弟!”

    就这么站在一边,笑意吟吟地望着殷扬与殷梨亭闲聊。忆起当初,与众师兄弟分别之时,殷梨亭还只十八岁……十年不见,当初瘦瘦小小的柔弱少年,现在也已变成了长身玉立的英挺青年,又不禁地感慨起这十岁一恍,日月如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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