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嗲
第八十六章 嗲
市局的警察们终于来了。
保安们回头一看，终于松了口气。那领头的警察他们都认识，正是上海市局最为干练的刑警队长于凯，呃，不，现在他已经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了。
以他的能力手段，亲自带队破这样的案子，而且凶手还没消失，那自然是小菜一碟。
看着脸色有些阴沉的于凯，在场的保安头目迅速迎了上去，介绍起这边的情况来——他们认识于凯，于凯可不知道他们都是哪儿冒出来的葱，自然得主动贴上去了。
在那些保安们松口气的同时，屋内还在像机械一样维持高速运转的唐宋也松了口气。居然是熟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出那档子事的时候于凯有没有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不过看他平日对自己的态度，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要不然，应该瞒不过委员会的老廖他们。如此的话，那自己让他等一会，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堪堪走到那躺着四个人的案发现场，保安头目已经将这边的情况介绍了个遍，听到那凶手就在隔壁，而且还有女人在里面，似乎，似乎那女人现在正遭受折磨，于凯脸色一沉，毫不犹豫说道：
“小李，你带两个弟兄立刻将他们四个送到医院，看还能不能抢救过来；小王，你带两个人负责勘察现场，不能错过一点蛛丝马迹，我需要最详细的报道；其余人等跟我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那路人物，如此嚣张狂妄。”
“等等，于局长，那个，里面那凶手说，门上放了炸弹，谁推门谁死。”那保安头目看于凯毫无防备便接近那门，猛然醒悟，赶紧说道。
“炸弹？”于凯一怔，真要有炸弹的话，那这案子就要重新定性了。原本最多就是杀人，现在却成了恐怖袭击……要知道，现在还在世博期间，凡是一切具有爆炸性的东西，都在严格管制之中，一旦有过线的，立刻从严从重处理。
于凯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正准备说话，身体忽然一震，却是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
“于队，是我，唐宋。那个，明珠国际的雅素卿被人下了药，我正在帮她解毒，你能不能先在外面等会儿？”
唐宋？于凯差点失声叫了起来。这小子，前一阵不是被通缉，后来无缘无故又撤销通缉了吗？据说，他在缅甸的，怎么忽然又跑回来了，而且，还闹出这样一桩大事？对了，刚刚在下面飙车的也是他吧？听保安说，那飙车的家伙一进酒店，就往上面飞奔，然后进入隔壁那个房间，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又进了这间房，还带着女人？呃，女人，雅素卿？那就难怪这小要发飙了，很早就听说他跟她有一腿了，后来却因为通缉没了动静……想不到现在又搞在了一起。
心念电转间，于凯心里却是一阵犹豫，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相信唐宋？要是没通缉之前，于凯还是很相信唐宋人品的，但关键是有了那遭通缉……要知道，人都是善变的，谁知道忽然之间有了那么大的变故后，唐宋会不会突然之间变得他不认识了？
正踌躇间，耳边忽然又响起唐宋一句话：
“于队，我唐宋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只要控制好局面，一分钟后，自然会有人给你交代。再说了，反正我现在就在房子里，想跑也跑不了。”
之所以说一分钟，因为他听见高翔已经进了电梯正在往上面赶。跟高翔一起的，似乎还有个高级军官，两人正眉飞色舞地聊着过往，嗯，也在猜测着他唐宋的身份。电梯里除了他们之外，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另外，还有两路士兵正从两边的消防通道往上飞奔，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凯哑然一笑，也是，反正现在现在也跑不了，就是真跑的话，他冲进去也抓不住，反而会遭遇不测后果。他虽然不清楚唐宋到底会不会摆弄炸弹，但唐宋的音攻他可是见识过的，可不想变成跟那七个劫匪一样的白痴——对了，瞧那现场窗户玻璃家具以及那四个家伙的样子，大概便是这小子又一次音攻肆虐的后果吧？
再说了，无论怎样，唐宋总是救过他的命——当初要不是唐宋反应快，一枪击毙那个杀手，他于凯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两说了。何况，要不是这小子两个月内所做的那些堪称奇迹的事情，给他铺平了晋升的道路，他又怎么可能如此快速地占据副局一职？
现在就算还他一个人情，放他一马，似乎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当官做人，不是光正直无私遵纪守法就行的。要是被人知道他对救命恩人，都不讲人情铁面无私的话，那以后还有人敢提携他帮助他吗？就不怕把他提上去了，以后再铁面无私的对付自己？有人情味的人，就算有点小毛病有点小过错，还是可以谅解的，而真正毫无私心国法当前的人，却永远占据不到高位——这年头，谁没有点说不出口见不得人的小问题？谁会自己找死呢？
于凯挥挥手道：
“这房间先不要动，围起来，等会儿。嗯，勘察的照旧，至于你们保安，还是帮我们在走廊两边维护此秩序吧，不要让闲杂人等过来围观。”
刚说完这句话，下面的人还没开始行动，走廊左边却响起一道规律整齐的脚步声。
于凯回头，却是一呆。
只见两排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钢枪，冷漠无比地跑了过来，两秒钟不到，枪口便对准众人不动弹了。
这场景，不说那些保安没见过，便是于凯也是第一次遇见。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军人也过来了？而且，还不是武警。
心里还没定过神来，走廊另一头，也同样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于凯再回头，又是两排全副武装的士兵。
于凯有些晕，瞅瞅两边，终于找到了这支部队的领导。只不过，一看清领导者的肩章以及模样，却是更晕了，一个少将，一个大校，这在上海，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啊，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亲自带队出来做事了？而且，那少将他都见过两次，赫然便是上海警备区司令张。
到底是死去的那只白条猪来头大到没边，还是里面一直神秘异常的唐宋那小子搞得鬼？
“你们是市公安局的，谁领头？”
张声若洪钟地问道。真正从士兵里面爬出来的职业军人都这样，除非年纪大到话都说不动了，否则说话声音一定洪亮无比，便是耳朵不好的人都能听见。
“张司令，是我，市局于凯。”
其实，于凯现在的身份地位比张也就小了一个级别，虽然这个级别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爬不上去。于凯上司贾成信现在是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兼任市公安局局长，而张同样是市委常委，如此说来，老张跟老贾某种层面上是平起平坐的。当然了，军方那可是绝对领导，说怎样就怎样，这一点老贾却是远不如张的。
因此，只小着一个级别，却在其他场合跟张见过两次面的于凯说话底气也不是那么畏畏缩缩的，反正他是按法律办事，放到哪儿都没有过错。
瞧清楚于凯，已经年过五十的张不禁一笑：
“原来是你小子，这样吧，你先回去，这地方交给我们处理了。”
于凯吃吃一怔：
“回去？这个，张司令，为什么？”
“哈哈，为什么？军务，知道不，这是军务，你小子就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了，赶紧哪儿来的哪儿回去。”
吃不准这张司令到底是为唐宋而来，还是为那死去的白条猪而来。唔，不太像是为白条猪，要不然，那小子都死了，来的人还会这么好说话？而且，真要是为那家伙的话，肯定没这么快上来的，下面那家伙还躺着呢。
虽然估计这张就是唐宋所说的交代，但于凯还是有些不除疑，担心他们是针对唐宋而来，所以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个，张司令，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们是为下面那人，还是为里面这人？”
“下面？下面谁啊？”张国华讶然问道。
于凯心里一松，说道：
“我明白了，那行，我们这就告辞。”
心里却在咒骂唐宋，这小子，到现在也不开口说话，害得他还白担心了一阵。
老实说，像今天这样暴露子大庭广众下，而且性质极其恶劣的案子，他们市局不插手更好，省得到头来难以交代。要知道，现在网络时代，任何一件事都能在几分钟内传遍全世界，要是稍有不甚，哪儿处理不妥当的话，他们市局可就遭罪了——光是网络舆论便能让他们无法正常工作，天天出来辟谣了……
挥挥手，正准备带人回去，却听那站在张身边，面容陌生的大校忽然出口拦道：
“于队长且慢，既然你跟唐宋相熟，那还是一起等等吧。大庭广众的，这案子影响小不了，所以，还是归你们地方上好，我们最多只监督一下，以示公正。一会儿唐宋就出来，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呃，这大校也认识他？于凯一怔，随即恍然，那定然是里面的唐宋告诉他的。不过，既然唐宋有这么大的背景，居然将警备区司令都叫过来帮他看门，那还坚持着将案子交给地方，这至少说明了，这件事，唐宋是属于正义一方的，不担心曝光，更不害怕法律，否则，只要往军队里面一钻，随便找两个借口安到那白条猪身上，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样一来，倒让于凯放了心，只要有理，只要不让他难做就行。至于那都敢暗算雅素卿的白条猪，就算再有背景，在上海这地方，还能大过张吗？
笑了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留下了。嗯，勘察现场的继续，一定要把工作做细了，不能有任何疏漏。”
张听到高翔如此说，却是愣住了，不是说一到就给对方来点手段吗？要是有公安系统的人插手，那后面的工作就难搞了。将高翔拉到一边，正准备问个仔细。不过还没等他开口，高翔已经笑道：
“没事，道理在我们这边。”
原来这样，那更好。在上海这地方，没理他张都能讲出三分理来，都不担心什么，有理，就是天王老子过来，也拿他没辄。
室内，跟高翔交代了几句的唐宋继续努力耕耘。那么多人等着呢，速度不快点不行——刚刚心思扯动了一下，分散了点注意力，本来都要到爆发边缘的，现在又偃旗息鼓了，倒不信这样还摆不平身下这妖娆女子。
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唐宋心里却是越来越怜惜，第一次就这样长时间，那该受多大的罪，不说明天了，就是后天能不能起床还是两说了，只怕，都要进医院进行修养了。
虽然心疼，但动作却是绝对不慢，狂风暴雨交响乐继续高唱……
外面等着的刑警以及士兵们脸色开始古怪起来。先前有人说话他们还没在意，现在除了那几个正在隔壁房间仔细勘察现场的警察外，整个过道鸦雀无声，如此，自然有某些相当动听悦耳的声音悄悄传了出来。
还没高清楚整个状况的张听到这声音不禁一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要是让他这样的人等在外面，里面那还没见过面的家伙却在做那等事情，那不管那小子是什么来头，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绝大的侮辱。把他堂堂上海警备司令当什么了？看门的龟公？
看见张脸现不愉之色，高翔知道他误会了，便拉到一边解释道：
“老张，看过《鹿鼎记》吗？”
“什么？”
“就是周星星主演的那个，里面神龙教的小龙女中毒了，后来便是周星星给解毒的。现在这场景也差不多，唐宋正在里面努力解毒呢。呵，就不知道这小子的身板吃不吃得消。”
“呃，中毒？”张一怔，刚想说那电影里面好像除了被下春药外，没有中毒的，再一听高翔提到身板，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么说，那毒是下面那死鬼给下的？呃，死鬼？好像女人的暧昧台词……是那已经直挺挺的家伙下的，那就难怪说道理在自己这边了……
张终于放下心来，暗地里却又恨恨骂了句，果然该死，找女人哪里没有？非要做这样的事情，还连累到他来给人看门，这样子，真像个龟公啊……
正说话间，忽然一声轻微却又暧昧之极的娇吟长嘶传来……
张高翔相视一笑，看来，完事了。
一些个还没见过世面却早已清楚男女之事的士兵们脸却有些红了。至于那些警察，汗，这年头，还有没见过世面的警察吗？
室内，唐宋长出一口气，大汗淋漓地从雅素卿身上起来，却感觉双腿一软，差点又趴下了。
他这样久经锻炼的身体都变成这样了，那可想而知，雅素卿今天遭的罪有多大。当然了，现在雅素卿是沉沉睡去了，似乎没有丝毫不适的样子，但一切，等她清醒过来就知道了。
摸摸雅素卿已经不复炙热的娇躯，唐宋一声长叹，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走进浴室。
这样的雅素卿怎能见人？总要洗个澡，换身衣服才好。
十分钟后，唐宋给雅素卿穿上先前被扔到客厅的内衣，换到另一个房间干净的床铺睡下，盖上一层薄被，将空调开到合适的温度，再次瞧瞧雅素卿平日那绝美，现在却多了几分颓废的绝世容姿，唐宋一声长叹，便走出卧室，带上房门，然后穿上自己的衣服，拉开先前被他反锁上的套房大门。
他却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带上房门的时候，看似沉沉睡去，昏迷不知人事的雅素卿那长长的眼睫毛忽然动了动，然后绽放出一个迷死人不赔命的笑容。只不过，疏忽之间，那笑容不禁一滞，却是因为拉扯的肌肉比较多，带到新创伤口了……
门口的情形，唐宋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却没料到众人有些古怪的神情，尤其是那些士兵警察，有脸红的，有偷笑的，还有羡慕的……心里不禁一滞，难道说他们都知道他在解毒？不可能吧？这于凯高翔他们好像都没谁大声说过……
正诧异间，那边于凯已经笑道：
“唐宋，你还真是厉害啊，那动静，啧啧，连我们在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唐宋恍然，心中不禁一苦，原来，原来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也没自己想像的那么厉害，还以为什么都听不见呢。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要把这些士兵警察赶走的，这下可就成笑柄了，都不知素卿会不会原谅他……
“呵，这是本事，也是福气，别人羡慕不来的。唐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海警备区司令张将军。”
于凯因为之前跟唐宋很熟，随便称呼名字没问题，但他高翔可不能也做这样的事情，连庄司令都高规格款待的人，他称一声先生不为过。
只不过，这称呼，非但让于凯一滞，便是张也是一怔。
站在一边的于凯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连这位大校都称呼先生，那这小子，最近又做了怎样出格的事情？莫非，将警局合作完毕后，又跟军方合作起来了？要不然，那通缉令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唔，看来得重新给这小子定位……
“唐先生，你好，久闻大名啊。”张伸出双手，跟高翔一样称呼道。
“呵，哪有什么大名，还要多谢张司令帮忙。”
一番寒暄介绍后，唐宋高翔张还有于凯，便进了唐宋刚出来的这间套房，在大厅里坐了下来。嗯，另外还有一个唐宋不认识，但对方似乎对他很熟的刑警做记录。
这终究是件大案子，先是飙车，然后闯入酒店，弄死一个白条猪，摆平四个生死不知的大汉，最后，却跟上海一枝花发生了直接关系。就算最后一点两情相悦的话，但前面无论哪一桩，都是要弄清楚的，否则，上海市局就等着天天被围攻吧。
原本，这等案子的笔录是要在市局进行的，但现下有张高翔在，那就正好做一下，有军方的人在，无论案子怎样，都好交代一点——到最后，实在不行，就往军方身上推就是了。
这样顺手的助力不借，那于凯就是傻瓜了。而张高翔他们也正好想听听事情经过如何，实在不行的话，再做一番手脚就是了。现在做手脚，总比事后简单些。
如此，唐宋便从自己如何听到这边那白条猪跟雅素卿的对话说起，然后便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所以才造成大街上的乱局。至于那白条猪的死亡，却是意外，本来以为那家伙已经被制服的，却不料居然有枪，便顺势一脚踢了过去，结果，将那家伙踢到窗上，那窗户的玻璃似乎也不结实，最终，却只能坠落下去成为一条死翘翘的白条猪。而那四个保镖，却是因为情急之下，他当时手脚都被雅素卿给困住了，除了狮子吼外，好像也没别的办法，如此，便成了那副模样。
听着唐宋娓娓道来，于凯一点也不惊奇，那记录的警察似乎也不奇怪，反而露出更为崇拜敬佩的光芒，高翔么，虽然有些惊讶，但多多少少已经见识到了唐宋的特异之处。只有张，还是第一次跟唐宋见面的他，却感觉自己在听天书一样……
那枪，鉴证科的人早已经找到了，于凯自然不怀疑唐宋的说辞，只不过，他相信没有用，一切还要证据来支持……问道：
“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了。”
于凯想了想道：
“这个，飙车的事情，因为没有出什么大祸，虽然影响不好，但解决起来倒是不难。不过，那年轻人的死亡，要说明是你正当防卫下的意外，倒是有点费劲，毕竟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在，没有旁证……唔，这样吧，一会儿将雅小姐送到医院，做一下检查，取到她被下药的证据，倒是可以做个有力的旁证，毕竟，你是急冲冲赶过来的，当然没时间下药。呵，其实，只要雅小姐一个人的证词，便已经足以完全证实你的清白了。这样看来，这事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想要让检察院做出不起诉的决定，还有一个问题，至少得让他们相信你能在那么远的地方听到这边的声音。呵，我们当然是相信你的耳朵，但还是要跟检察院打下招呼的，就看唐宋你愿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能力了。其实呢，我们警局谁不知道你耳朵好？就算暴露了也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其实，检察院相信不相信，还是件小事，得让公众们相信才行，否则，检察院也顶不住那等压力的。要知道，这可是裸光天化日下的血案。
虽说能不能听见这边的声音，跟血案并没有直接关系，但却是不可缺少的先决条件。若是不能证实这一点的话，那谁都有理由相信后面的全是骗人的谎话。
如今唐宋倒是不在意这点秘密了，天下本来就没有永远的秘密，知道他有这本事的人现在已经不少了。只不过真要谁都知道的话，那以后谁见他不防着些？何况，这对自己现在的工作，也有点不利。
唔，反正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那就换个别的说辞？就说雅素卿关键时刻给他打电话报警……
正想着间，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