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这个白眼狼
长平侯府。
萧湘回时，有位老嬷嬷正站在门口处候着。
她穿得朴素，一身禅意，只是脸色沉沉的拉着，极具威严。
萧湘识得她。
她是老夫人身边的竹嬷嬷。
“三夫人回了，”她语气冷淡，“老夫人有请，跟老奴走一趟吧。”
说完，便转身进了府。
夏荷登时担心，“夫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架势明显不对。
秋菊忙道：“要不奴婢赶紧去请侯爷回来？”
萧湘抬手，示意不急。
大致是因为什么事，她心里约摸有数，再者，三爷似乎生她的气了，她不敢再叨扰他。
进了府。
入正厅前，低声吩咐二人：
“你们在外等我。”
萧湘扶了下头上的素簪，稍稍整顿仪容，便走了进去，入目的乌泱泱一片人，跟鸿门宴似的。
大房一家，大夫人和两个嫡出小姐，一个庶出小姐。
二房一家，二夫人和嫡出的一子一女。
再加上一干伺候的下人。
一双双眼睛全看向她。
看戏的、戏谑的、幸灾乐祸的，似乎全都等不及看戏了。
“跪下！”
老夫人拐杖重重的拄在地上，愤怒而威严，眉头间的严厉令人不敢顶撞。
“萧湘，你可知错？”
萧湘面色惶惶，不安的跪了下去：
“婆母，不知儿媳做错了什么？”
老夫人恼怒的看着她，“你回来路上，当真没听到外头的百姓是怎么非议长平侯府的吗？”
听到了。
萧湘自然听到了。
那些百姓说：
‘侯府妇人回门，却要吊死在太傅府门口，一看就是侯府苛待妇人……’
‘回门礼如此寒酸，换作是谁都会羞辱的想死。’
‘长平侯府是不是快不行了？如此小气。’
‘真看不出来，那长平侯府竟是这等腌臜之地……’
当这些非议传进老夫人耳中时，她险些扯断佛珠，气到发病。
老侯爷去得早，她含辛茹苦的操持着偌大的侯府，好不容易三个儿子都成了家，她也终于能享天伦之乐，却不想出了这等事。
老侯爷生前最重视声誉。
要是让他知晓，恐怕会气得棺材板压不住。
老夫人气骂：
“好好的回门之日，本是喜庆的日子，却都被你闹成了什么样？你怎么不干脆吊死在太傅府门口算罢！还有脸回来！”
谁家新妇回门，闹上吊的？
这是要告诉整个帝都城的百姓，长平侯府苛待她吗？
“我长平侯府近百年清誉，竟毁在你一个新妇手里！”
气煞她也。
大夫人捻着手帕，饶有兴致的看戏，“婆母，三弟妹这样做，恐怕是怨恨世子不娶她，故意报复咱们侯府。”
楚晚掩着嘴藏笑：
“三婶婶，世子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强求？还把我们全家拉下水，你的报复心未免太重了？”
这才过门三日，就毁了侯府清誉。
这要再过十天半月，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更大的祸患呢。
二房一大家子也是喜滋滋，看热闹不嫌事大。
二夫人添油加醋：
“三弟妹，不是二嫂说你，你与世子已经不可能了，又何必悬梁吊脖、闹成这般呢？”
“娘，您有所不知，三叔今天没空陪她回门，她怀恨在心，故意报复侯府呢。”楚星辰一边吃橘子，一边嬉笑。
一大家子你一句、我一句，火上浇油。
老夫人气得鬼火直冒：
“琛儿逃婚，确实对不起她，可老三哪里对不住她了？”
娶她过门，便是正妻，好吃好喝的待着。
可她呢？
真像一只白眼狼。
“长平侯府已经仁义皆尽，难道她觉得所有人都欠着她的？所有人都对不住她不成？就她无辜，就她委屈，就她……咳！咳咳！”
老夫人急火攻心，一口气没缓过来，咳得厉害。
竹嬷嬷忙拍着她的后背。
大夫人忙道：“婆母，您息怒！”
楚晚：“祖母，您别跟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置气。”
楚星辰：“祖母，您当心身子！”
二夫人扭头便冲着萧湘骂道：
“你这个白眼狼！”
“长平侯府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么诋毁侯府清誉，侯府受到非议，难道你的日子会好过吗？”
几个老嬷嬷，婢女下人指指点点。
那鄙夷的表情，全是轻视。
萧湘神色惴惴，红着一双眼便涌出泪：“婆母，儿媳冤枉，冤枉啊！”
二夫人冷笑：
“你冤枉？”
“难道在太傅府时，是有人拿刀架着你的脖子，逼你去上吊的？”
萧湘泪目：“儿媳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住侯府声誉！”
听到这话，一大家子都笑了。
现在，城中的百姓皆在非议，说长平侯府是虎狼之地，世子逃婚，逼死新妇……各种难听的话到处传。
那些世族大家、官家望族，还不知在背后怎么耻笑长平侯府。
“萧湘，你还有脸狡辩？”
萧湘哽声解释道：
“是因为太傅夫人说……说……回门这么重要的日子，三爷不在便罢，我独身一人，还带着如此寒酸的回门礼，她笑话长平侯府揭、揭不开锅……”
“我一气之下，为保侯府声誉，这才悬梁吊颈。”
老夫人瞪眼：“你说什么！”
回门礼寒酸？
长平侯府揭不开锅？
“你！你们太傅府好大的胃口！回门礼是按照规矩置办的，你们竟看不上，还口出恶言！”
可恶！
实在是无比可恶！
“婆母息怒。”
萧湘急忙跪行着上前，“我跟母亲说了，侯府愿意给两只鸭、两只鸡、两匹绸缎和几个花瓶，已经很仁义了，可她们偏偏不信，还大肆宣扬侯府小气。”
这话一出，众人皆怔。
什么？
回门礼就只有这么点东西？
这怎么可能？
大夫人立即道：“萧湘，你在胡言什么？你的回门礼是我亲自命人准备的，还有礼单在这里。”
“那些镯子翡翠、茶叶酒水等好东西，难道都被你私吞了不成？”
她扬手，手底下的嬷嬷立马会意的取来礼单。
老夫人亲自过目。
礼单上的东西都是拿得出手的，根本没有萧湘说的那么寒酸。
萧湘一脸诧异：
“大嫂，这张礼单我见都没见过，况且，我的回门礼明明是晚小姐亲自准备的。”
“当时在门口，娇娇小姐与星辰少爷都在，大伙儿都亲眼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