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如此这般
洛梨珊的视线落在眼前的白若烟身上,眼波流转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愤怒与困惑交织,不解和心疼夹杂,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白若烟的发丝散乱,毫无章法地披散在肩上。她的衣衫沾染了各种颜色,以及混合的气味,不再是往日那般洁白无瑕。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焦距,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神情,也没有了往日的嫉妒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无所谓的惨淡瞳孔。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轻轻浅浅地笑意,仔细分辨,竟带有三分嘲讽,二分不甘,一分随便的意味。
白若烟手中勾着一个墨色酒瓶,那动作看似漫不经心,散乱却又自由。酒瓶随着她的手指轻轻地来回摇晃,犹如一个被提线的木偶,无助地任意摆动,随时都会从她的手中滑落摔碎的危险。瓶身反射出的暗淡光芒,在她苍白的手指间跳跃。
那一刻,洛梨珊的内心只觉得:原来,她是如此破碎;原来,她竟已破碎至此。不知为何,洛梨珊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像是有一股冷风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她的身体,直达心底。
就在洛梨珊失神之际,离渊迟逆、云澈和邬梓也匆匆赶了过来。
离渊迟逆一眼便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和蛊雕的尸体,他的眉头深深紧锁,眼中担忧之色快要溢了出来。几乎是出于本能,条件反射一般地,冲到洛梨珊的身边,一把将洛梨珊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只有感受到她的体温,他才能确认她是安全的。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焦急,一瞬不瞬地盯着洛梨珊,目光在她身上来回巡视,生怕错过任何一处可能的伤痕。他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疼不疼?”
洛梨珊感受着离渊迟逆怀抱中的温暖和力量,心中的不安和疲惫在这一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抬起头,看着离渊迟逆满是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这便是安心,是坚定,是流离在外的风,找到了只属于她的岛屿。她轻轻摇了摇头,温柔地抚摸着离渊迟逆的发丝,微笑着安慰他:“我没事,真的没事。你看,我好好的。”
说着,洛梨珊还特意活动了一下身体,展示给离渊迟逆看,证明自己确实——四肢健在,还没有缺胳膊少腿。
望着离渊迟逆眼眸里的担忧,心虚地洛梨珊只好故作俏皮地眨了眨眼,调侃道:“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四肢健在。”
离渊迟逆看着她有点可爱有点无理头的样子甚是无奈,他无比宠溺地轻轻刮了刮洛梨珊的鼻子,笑道:“真是让人操心。”
邬梓和云澈看到这一幕,四目相对的瞬间,二人都不禁会心一笑。
离渊迟逆站在一旁,惊觉他方才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气氛有所缓和,邬梓围着洛梨珊转了个圈,仔细打量着她的身体,一边帮她微微整理衣衫,一边轻轻帮她处理伤口,还不忘记调侃:“还好你没事,离渊迟逆回来找不见你都快疯了,拉着我们就要过来找你。”
云澈在一旁附和地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颗清心丸,递给了洛梨珊:“服下这颗清心丸,可以平复心绪,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白若烟看到云澈的时候,眼中才微微泛起涟漪。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却又无法言说。她的瞳孔微微放大,氤氲着泪水的眸光潋滟无比,这天地之间,她只看到云澈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云澈,但当她的手快要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她突然停住了。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沾满污点的衣袖上,那些污点仿佛在提醒她此刻的模样——狼狈、不堪。
心中的苦涩如潮水般涌来,白若烟又往后缩了缩,试图躲避云澈的目光。
然而,就在白若烟心灰意冷之际,云澈却主动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古水无波。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中没有丝毫的起伏:“白若烟,你找错人了,你要找的人一直都不是我。”
白若烟听到云澈的话,瞬间怔愣了一下。原来这,比起伸出去又缩回来的手,会让她更加的心灰意冷。可是,她又怎么会寻错人呢?她又怎么可能会寻错人呢?
云澈深深地看了白若烟一眼,继续说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我无法解释,即便我解释了,你或许也不会相信。”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显然已经被这个误会纠缠得太久,有些心力交瘁。
见白若烟依然沉默无言,云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另外,这件事还牵扯到我的身世,以及圣之城度的秘密。这些都不是轻易可以透露的。但是,我真的不愿你再继续错下去了。我想,我哥哥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你如此执迷不悟。”
云澈的话语虽然平静,但却振聋发聩。听到云澈说的话,不仅仅是白若烟,就连洛梨珊和离渊迟逆也感到十分的懵圈。洛梨珊和离渊迟逆面面相觑,眼中都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邬梓看着他们困惑的表情,轻轻笑了笑,说道:“再等等,等会就知道了。”这一切仿佛她早已知晓,了然于胸。
然后,她又极其郑重且十分小声地跟洛梨珊说了一句:“等会需要你施展控梦术。”洛梨珊闻言,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白若烟听着云澈的话,思绪复杂,过往的种种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幕一幕的上演。她又怎么会没有丝毫察觉,虽然眼前的云澈与那个人有着相同的面容,但她却依旧能感知到他们之间的不同。不想承认是因为害怕承认,这是不甘心,也是无可奈何。
白若烟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问道:“那……那……”她想表达的太多,以至于竟然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