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房子太贵，我要考虑考虑。
我和小张坐车来到海滨花园。
这是一个高档楼盘。
分两期开发。
目前开建的是一期，紧邻海边。
不得不说，这儿的环境好美。
小区西边是一条带状公园，公园外侧是海滨观光大道，大道外侧是海岸大堤，呈四十五度斜面，用大理石铺砌。大堤脚下就是浩瀚的大海。
这样的绝美风景实在难得。
早晨和喜欢的人去海边公园晨练，晚上和喜欢的人在夕阳下的大堤上漫步，该有多美啊。
售楼处就建在离海边不到百米的地方。
我和小张走了进去。
【先生，您要看房吗？】
【是啊。】
【您在这里登记过吗？】
【没有，第一次来。】
【那好。请您做个登记。】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笑盈盈说道。
她扎着一条小辫，穿着白色的衬衣和蓝色的裤子，显得十分干练。
我在一个大本子上写上自己的姓名和联系电话。
【石先生，这是我们的园区规划，分西期和东期共两期建设，现在开售的是西期。首期推出的有两个品类，洋房和小高层。您想买哪种？】
我和小张跟着售楼小姐坐到椅子上，沿圆形茶几围成一圈。
【小高层吧。毕竟价格要便宜些。】
【小高层共十一层，一梯两户。共有两种户型，97平和118平。您对哪种感兴趣？】
【97平的吧。】
【这种户型布局不错，属于南北通透。大厅和主卧室在阳面，厨房和次卧在北面。卫生间在主次卧之间。】
售楼小姐递给我一张户型宣传单。
【现在售价是多少？】
【均价1万元。】
【首付多少？】
【百分之三十。您是本市户口吗？】
【不是，外省的。】
【那您的首付比例还要高一点，要百分之三十五才行。】
【你帮我算一下，我要买97平、十层的户型，首付多少？】
【十层售价稍稍贵一点，每平方一万一千元，总价106万7千元，首付是37万3千450元，取个整，就按37万算吧。】
【首付最迟什么时候交？】
【您要是想买，先交一万的诚意金，三日之内可退。首付须在七日内一次性交清。】
【好了，我听明白了，我回去考虑一下。】
我客套了一下，便告别了售楼小姐。
【石哥，你想买吗？】
刚出售楼处，小张就迫不及待地问我。
【地方是好地方，房子是好房子，可惜房价太贵了，我没那么多钱。】
【不就是个首付吗，你凑一凑啊，等你从俄罗斯回来，把钱还了就是了。】
【我手头才二十二万，多出的十五万你给拿呀。】
【 要不是我刚买房，又装修，我真的可以帮你。现在手头没钱了，我也出不上力了。】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没结婚呢，到处需要钱，石哥怎么好意思跟你张口借钱。】
【石哥，你和家里的亲戚传换一下，或许能凑出个首付来。】
【你容我回去想想再说。】
老实说，我和艳艳买的房子才一年多，现在马上入手第二套房子，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如果面积小一点，单价便宜一点，入手第二套房应该不是问题。
【小张，这儿离公司很近了，我到办公室坐一会，你要不要一起去？】
【石哥，别的楼盘不看了吗？】
【不了。今天有些累了，去办室坐一会儿，顺便处理一下手头积攒的邮件。】
【好啊，反正回家我也没什么事。我陪你去公司加班算了。】
我和小张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小张，你想不想去俄罗斯？】
【当然想啊，补贴那么高，谁不想去啊。】
【想不想石哥帮你？】
【求之不得。】
【等我到了俄罗斯，我会跟邓经理提建议，想办法把你弄到俄罗斯去。】
【石哥，那太好了，我的房贷有救了。】
【小张，你和汪经理熟吗？】
【不怎么熟。我俩以前在不同的部门，我在研发部，他在质检部。】
【他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是说人品还是能力？】
【都有。】
【我和他在一起共事也就两个月吧，然后他就去了俄罗斯。汪经理这个人呢，比较有个性，属于我行我素那种，我说的是生活上特立独行，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在工作方面，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情商比较高，和领导都能合得来，谁都不得罪。】
【你对他的评价似乎还不错。他结婚了吗？】
【他小孩都上一年级了。】
【嗯。】
【他为什么留光头呢？】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喜欢特立独行，主打一个差异化。他留光头还有另一个因素，他是少白头，白发和黑发一样多。留光头可以掩盖这个缺陷。】
【他留光头很不错，看上去很性感。】
【性感？】
小张疑惑地看着我。
【啊，我是说他看上去更阳刚，有男人气质。】
我怕小张看出我对汪双江有什么非分之想，赶紧一通解释。
【小张，你有没有发现，喜欢特立独行的人性欲会特别旺盛？】
【你说的还真是，汪经理就是这样的人。他三句话不离本行。一口一个女人。】
【是吗，看来我没看错人。】
小张的话让我无比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了汪双江，我就一直期待他喜欢的不是女人。
可是在小张面前，我又不得不违心地说着我不想说的话。
一想到汪双江的那一大坨，我心里就不淡定了。
我和小张坐了五站公交车后在公司西门下车。
打卡，进厂，走进办公室。
我打开电脑，刚想查看电子邮件。
我的手机响了。
是冰爽。
【哥，你在哪儿？】
【办公室。】
【加班吗？】
【与其在家闲着，还不如来办公室干活。】
【你是不是为了年底的优秀员工在努力啊？】
【那是。你交给我的任务，我能不好好完成吗。】
【真听话，乖。】
【喂，你小声点。我同事也在办公室呢。】
我压低声音说道。
我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哥，我又想你了。】
【你天天想，哪天不想。】
【没办法，就是想，止不住地想。】
【哥也想你。对了，我刚才去看房了。】
【看房？哥，你要买房子吗？】
【有这个打算。】
【哪儿的楼盘？】
【海滨花园，离公司不远，靠海边。】
【海边的房子没有便宜的，海滨花园什么价？】
【小高层，均价一万。】
【好贵！】
【确实有点贵。】
【你相中了吗？】
【嗯。】
【什么户型，多大面积？】
【南北通透，97平方米。】
【首付多少？】
【37万。】
【你准备买吗？】
【想买，但首付不够。】
【还差多少？】
【十五万。】
我说完有些后悔，和冰爽谈这些，不是等于暗示他，我买房的首付不够，你帮我凑一点吧。
这是给人出难题。
我和冰爽的关系是不错，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偶尔出外散步郊游，可是也只限于这些日常操作。
我和冰爽相处了大半年，从来没有过经济来往。
也就是说我和他没有利益交换和捆绑。
我和他不是夫妻，也不是同事。
我和他是什么？
朋友？
炮友？
兄弟？
是又不是。
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会为了对方而舍弃家庭，单从这一点来说，我和他的关系就是无本之木，更像是荷塘里的浮萍。
我买不买房和冰爽没有一毛钱关系，冰爽也犯不上为我操心。
他只要关心我的肉体是不是性感，是不是让他爽歪歪就够了。
反之亦然。
冰爽的家庭和我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和冰爽本质上是各取所需。
虽然，但是，我和冰爽还是有联系的，有精神的，也有肉体的，不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
我和他之间存在着友情。
至于这种友情有多深，是不是牢固，从未得到检验。
现在我提到了房子，提到了首付，无形中是在向对方宣告，冰爽，考验我们友情的时刻到了。
毁灭友情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直接最彻底的当属借钱。
我断定，我和冰爽的友情会戛然而止。
我分明看到了在电话另一头的冰爽，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直至变成冷酷。
然后扔掉话筒，不辞而别。
两个人在一起吃喝玩乐就是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借钱？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借钱。
我悔不当初。
【哥，你想让我帮你吗？】
冰爽平静地问道。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从没想过让冰爽给我出首付，他没有这个义务，他也不该为我承担什么，负责什么。
可是，今天怎么就绕到这个问题上了呢。
我回答是，万一冰爽说帮不了，我岂不是自讨没趣。
我回答不是，会不会让冰爽觉得我不信任他呢。
我一时进退两难。
【冰，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对了，你在哪儿，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我不想把自己的困难强加给冰爽，这是不公平的。
买得起你就买，买不起也别把困难转嫁别人。
【哥，你先别急着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买房要我帮忙吗？】
冰爽很执着。
【冰，咱能不能不聊买房子的事了，哥就是随便一说，你别当真。我现在租房住挺好的，房租也便宜。我去年才买的房子，现在买第二套属实没必要。】
【哥，我不信。你刚才还说你要买房，只差十五万凑够首付。要是你诚心想买，我帮你。】
冰爽说得很坚决，也很果断。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