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直通车
引凃的身体在慢慢消散，最后只说了一句，“替我给他带句话，人无完人孰能无过。”
他说完就彻底消失在茫茫无际。
冰洞里沉寂良久，应宵夕与清咒十指相扣，“走吧师父。”
“天会下雨，雨可小，雷可响，人有伞，可躲之，无伞者，茫茫雨墨，如无家可归小儿。”清咒惆怅自语，他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天道还是引凃，但都能映照两人身上，或许也是对自己说的。
他马上也会是无家可归的小儿了。
“师父，我怕，我怕我做不到。”应宵夕第一次觉得害怕。
刚刚引凃告诉他们，原魔有办法解决，他说：“原魔恨之入骨，魂飞魄散，反之爱之深切，散尽复来。
换言之，使用惩血月斩的那人要么恨他入骨，要么爱它深切。
应宵夕自以为他是后者，可还是害怕，害怕那是自以为。
清咒轻拍他的手背，淡笑道：“走吧。”
两人不再多语，应宵夕揽过他的腰，清咒也顺势抱紧他，应宵夕唤出玄凰插入冰面，随之而来的就是地动山摇，冰面破裂，脚底一空，沉入冰冷水底。
如以往应宵夕出来一般，被长江之水冲到那条小湖，应宵夕猛地惊醒，身旁无一人，明明他把清咒抱紧了，为什么还是被冲散了。
应宵夕连忙起身，“师父，师父。”
幽幽山谷回应他的只有回音。
应宵夕意识到了什么，脚踏玄凰，直奔无真门。
——
手腕传来冰冷，这是清咒有意识后的第一反应，清咒正处于和天道第一次见面的石间。
而他现在双手正被铁拷束缚着，身体不能动弹，被捆在了木桩上，他试着挣脱却无济于事，锁灵铁，缚神结，清咒心想：‘天道可真看得起我’。
这时，铜门被推开，天道徐徐走近。
清咒闻声看去，眼前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周围还是白茫一片，“天道，”
天道一手把玩着白玉指环，“引凃最终还是告诉你们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天净根本没死对不对。”
天道把玩指环的手一顿，指环滑到掌心，天道手一紧，指环被碾成粉末。
清咒能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
天道：“听到了吗？”
清咒疑惑皱眉。
天道讥笑道：“这是清俞仅剩的灵魂，已经没了。”说完他摊开掌心，呼出一口气，吹散了掌心的白色粉末。
“你！”清咒瞳孔地震，心如沉谷底，奋力挣扎束缚，嘶喊道：“清俞有什么错，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清咒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他不敢相信，清俞就这么消失了，他还没给清俞道歉，还没真正和他和解，清咒逐渐崩溃，双腕已经因为挣扎被勒得紫红。
天道很满意他的反应，“因为留着没用，这个身体已经是我的了。”
“天道！你我之间，必须死一个！”清咒咬牙切齿。
起初，清咒对天道还是很同情，有点心软泛滥，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害清俞。
“哈哈哈哈哈。”天道大笑出声，“你如今的处境配和我说这些吗？”
清咒道：“你现在不就是想让我被原魔吞噬吗？我偏不如你愿！”
“是吗？”天道冷哼。
下一秒，他手上已经多了一把金雷枪，二话不说，一枪挥在了清咒左手小臂上。
霎时，清咒小臂骨头断裂，“啊。”清咒不堪疼痛叫出了声。
还没等他缓过这一击，天道又挥了一枪，小臂已经呈恐怖的弯曲状态，骨头分离。清咒再次痛呼出声，温和眉眼蹙紧，全身已经冷汗淋漓，额间碎发因冷汗贴紧肌肤。
天道收回枪，“如今你只能靠右手了。”
清咒胸前起伏不定，艰难开口，“休想！”
天道再次举起金雷枪，这次枪身自带闪电，又重重地打在扭曲的小臂上。
顷刻间，烧灼感席卷而来，清咒已经没有力气叫喊，五官紧皱，只得闷哼出声。
左手彻底废了。
紧接着天道抬手一挥，随即锁灵铁，缚神结松开了清咒，清咒已经没了力气，瘫软倒地。
天道俯视着地上无力挣扎的清咒，“起来和我再打一场。”
清咒脸白如雪，抬眼只能看到天道的膝盖，忽然笑道：“虚伪，你不亲手杀那些人，非要我，还不是怕自己也被原魔吞噬？还不是怕三道合并天净看到你那副模样？”
闻言，天道眼眸低沉，下一秒一脚踩在清咒那软趴趴的左手上，来回碾压。清咒痛苦隐忍，右手下意识捏住他的脚腕，灵力一推，天道被轰出几米远。
待天道站稳后道：“你猜得没错，可那又怎样，要对付我，你还不是要用右手。”
清咒已经艰难站起，“话说，你不知道红羽不需要用手的吗？”
话落，他腰间十三片红羽齐齐腾空，“攻。”一字而出，红羽齐刷刷进攻。
天道反应迅速躲开。
清咒：“离。”
红羽听令，十三片变成了二十六片，再次以快速的震撼向天道锁去。
只听清脆的声音，所有红羽如焊死那般插在清咒跟前，动弹不得。
不好。
虽然红羽可心之所向，但终归比聚灵力使用时弱了些。
清咒心一横，只得用右手召唤红羽，这才将紧插石面的红羽齐齐召回腰间，其中一片化成红剑握在手里。
就这灵力使出的功夫，右手的撕裂猛然窜进心脏，也就这片刻的出神，天道一枪刺了过来，清咒忽然觉得心拔凉拔凉的，他感觉他稍微一动，离心脏的枪尖就会刺穿他。
胸口血满溢出，一口老血在清咒喉咙，想吐吐不出来。
这时，天道抽回金雷，清咒撑剑单膝跪地，那憋在喉咙的黑血终于吐了出来。
胸痛，心痛，手痛，哪哪都痛。
天道冷嗤，抓起清咒一臂向天冲破石间。
手臂被捏得生疼，大哥，能不能不捏左手。
站于校场的众人忽然脚底不稳，各自惊慌地扶住旁边的支撑点，只见金顶望心殿瓦砾崩开，屋顶掀翻，金光散时，才看清落地的两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是赤神！”
浩状近万人闲言碎语，他们看见清咒魔气围绕，神色无情，行尸走肉般站在天道身旁。
“赤神又在被吞噬了。”
“毁灭吧，天洲之地今后怕是不复存在了。”
带头人物渡方稍微冷静一点，“清俞！”
天道只低声在清咒一旁说，“去吧，解决这些人一切都结束了。”
话落，清咒一个飞影，穿梭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