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故事的开头（4）
在清咒看不见的对面，应宵夕已经眼眶湿润，隐忍不发地低下头，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而下一秒，一滴滚烫的泪水滴在了清咒手背上，清咒也感觉到应宵夕在轻微地颤抖。
清咒更慌张了，捧起他的脸，指腹划过他的眼角，“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失控伤到你那里了。”
应宵夕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收复情绪后，安抚道：“没事，师父怎么可能会伤我呢。”
清咒放心道：“没有就行，没有就行。”
应宵夕抬手抚上清咒的眼睛，虽然现在他的眼睛空洞无光，但那红得发黑的眼瞳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透彻。
清咒感受到他的抚摸，笑道：“没事，一双眼睛而已，我本就近视，有它没它都一样，况且我最厉害的其实是听觉。”说着还骄傲地扯了扯自己的耳垂，“你看，我耳朵是不是比一般人要长一点。”
应宵夕笑道：“是，比我的长。”
忽然清咒一个激灵，在自己胸前摸索起来，“眼镜呢，你送我的眼镜呢。”
应宵夕道：“眼镜被天道打碎了，”
闻言，清咒满脸怨恨，“这狗东西，竟敢碎我东西，等我抓到他，非拔了他的皮不可。”说着狠狠捶向床榻。
“嘶。”应宵夕一声闷哼。
清咒因为看不见，没轻没重地就捶在了他的手背上。
清咒忙抓起他的手，自责到：“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啊。”
应宵夕反握住他的手，“没事师父，一点都不疼。”
然而清咒埋怨道：“你是不疼，这点疼哪能和原魔撕裂比。”
应宵夕挑眉，看来是躲不过去了。语带撒娇地喊了句‘师父’。表示这事能不能翻篇。
清咒正色道：“不行，解释解释吧，你到底还瞒了多少事。”
应宵夕在心里问候了天道三十八代祖宗后，转对清咒道：“师父，就是一种神奇的灵草，叫‘双情叶’，它的根茎雌雄缠绕，取之精华炼制服用，另一方的痛苦就会强加给另一方，不过我改良过了，雌雄根茎分开提炼，喝下雌茎提炼的，它的痛苦雄茎能分担一些，相反雄茎的痛苦雌茎分担不了。”
也就是单方面的自我牺牲，应宵夕本想将这事烂在肚子里，不想把这种自我感动强加清咒身上，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其实不管清咒和不和他在一起，喜不喜欢他，他还是会这么做，应宵夕就是这样，心中若有一人，便愿为他赴汤蹈火。
可是他还是没说喝下雌茎的人死了，雄茎也不能独活，相反雄茎的死了雌茎能安然无恙。
清咒听得火冒三丈，“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你做这些反而不会让我感动，只会让我感到很有压力，让我感觉自己一无是处，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事情强加到别人身上呢，你就是你，你做你自己就行了不行吗？”
应宵夕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他这么做只会让他感到愧疚，心疼，这种情感是不对的，这种感情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应宵夕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认真道：“师父，我知道你说的这些，可是有些人就是这样，就是想把自己最好的给喜欢的人，不求回报，不求感动，只因自己喜欢，而我就是这种人，我见不得你受伤，见不得你痛苦，既然见不得，那我就想办法不让你受伤，不让你痛苦，可是，我好像没有做到。”
“你别管我怎么做，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按你自己的想法走，但是，也请你不要管我想做什么。”
“你……”清咒一口老血哽在咽喉，他记得五年前他走时，信上就说做人要‘先己后他’。敢情他都是白教了。
“师父。”应宵夕低低唤他，试图唤醒他们的师徒情分。
他这么一喊，清咒直接泄了气，“那你是怎么让我接触那所谓的双情叶的。”
清咒虽然看不见，但那双眼睛正好对上应宵夕的眼眸，应宵夕下意识地闪躲，“嗯……那瓶杜鹃花露。”
清咒微微蹙眉，似在回忆他说的这个东西，忽然灵光一闪，“哦～是我要斩杀原魔的前几天，原来你这么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应宵夕好笑道：“比这还早呢。”
是啊，两百年前就图谋不轨了。
清咒无语道：“你厉害行了吧。”说着就要下床。
应宵夕忙起身给他穿鞋，“师父饿了吗？”
“嗯，有点。”清咒揉了揉小腹。
“那我们先去吃东西”。
待帮清咒穿好鞋袜，应宵夕扶着清咒来到桌前，清咒摸索着椅子坐下。
应宵夕将饭菜都推到他面前。“师父，要不要我喂你。”
清咒白了一眼，“我是看不见了，不是手断了。”说完就精准地摸到了筷子。
应宵夕道：“好吧”。
清咒胡乱在菜碟里夹了一块红辣椒。
应宵夕：“哎，师父……”。
他话未说完，清咒已经将辣椒送到嘴里，咀嚼后瞬间蹙眉，他虽然喜辣，但是也不是直接吃辣椒啊。
“呸呸呸。”清咒将还未嚼碎的辣椒吐了出来。一股烦躁涌上心头，一甩筷子，双手环胸道：“喂我。”
他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然而应宵夕可不会生气，他好笑地拿起筷子，夹了菜送到他嘴边，清咒张嘴，食物不请自来地进到他嘴里。
清咒表示这种待遇也不错，那些所谓的要强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一顿饱饭结束后，清咒想出去走走，应宵夕便一路带着他。
清咒感慨道：“一直都没好好逛过鬼蜮，每次来都是匆匆一别，这次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水桥上。
应宵夕道：“没事，师父这只是暂时的。”
清咒笑道：“也是。”
清咒停下，一手摸索到栅栏处，闭着眼睛回忆着两人大婚时的场景，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应宵夕凑过去，亲吻了他的嘴角，“师父想什么呢。”
清咒睁眼，道：“要你管。”
应宵夕笑着站在他身后，将清咒整个环抱在怀里，“好，不管不管。”
享受了一会儿鬼蜮的冷风，应宵夕开口道：“师父，你要和我一起去麒麟山脉吗？”
清咒问：“去哪做什么。”
应宵夕：“麒麟山脉里还镇压了一个水神，我的神骨就是他开的，他和天道是同一时期的神族，所以想去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清咒又惊又喜，从应宵夕怀中挣脱转身，“那真如此，我们得赶紧过去。”
“好。”
应宵夕本就打算带上清咒，他自己觉得，哪里都没有在他身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