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无真门（众矢之的）
他右手的抽痛感越来越强烈，他松懈一会儿方程远就抓住时机，清咒被他灵力伤中左肩，被逼退好几步，肩上的痛感还没来得及感受，心口又是一紧，五脏六腑有东西翻涌，一口鲜血堵在喉间，他龇牙忍着，鲜血从嘴角流出。
他看到方程远正鄙夷地看着他，清咒怒火中烧，终于脑中的一弦绷开了，周身红光与黑气笼罩，清咒挥出红羽，势如破竹般冲向方程远，命中一瞬，方程远居然消失了，周围的景象正在倒退变化，清咒还在原地，但感觉整个人都是虚无的，这一切都在转瞬之间，景象定格，红羽却击中了另一人。
周围的人纷纷回头，只见清咒红瞳死寂，左肩渗血，右手不似人手，血肉淋漓，满身泥泞，蓬头垢面，狼狈至极，而他们当中有一人已经没了生息，众人惊恐万分。
而清咒也是一惊，此刻，他正处于鬼蜮入口，这些人都是一同进鬼蜮的修士，人群中，他看到了许歌、施驰骋、盛与安几人，而应宵夕，他单膝跪地，面露痛苦，唇无血色，正眼眶微红地看着他。
此时红羽已经回到他的手中，清咒瑟瑟地往后退，他呼吸紊乱，步伐没有章法，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慌张道：“你，你是赤神神君？”修真之人没人不知道赤神神君，见过的人虽少，可他那把红羽剑，可是最容易认出来的，能操动红羽的，不是赤神还能是谁。
“就是赤神，可为何他要伤我们。”这人说着去探了躺在地上没了生息的那人，又惶恐道：“死，死了，你，是你杀了他。”
清咒机械地摇头，不是他，他不想的。
这时方程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来了句，“大家看不出来吗，他身上的原魔气息。”这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确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方程远又道：“现在他可不是赤神了，是原魔。”众人不自觉地后退，只有盛与安几人难以置信在原地。
应宵夕终于缓了口气，赶忙起身来到清咒面前，他没有说话就眼泛泪光地看着他，清咒也在看他，应宵夕面色难看极了，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应宵夕忽地转身面对众人，对方程远冷冷道：“方门主说话是要负责的，别信口雌黄。”
盛与安几人见应宵夕的动作，三人都走过去和应宵夕并肩站着，形成一堵人墙，把清咒挡住，方程远笑道：“真是双赫一条心，竟还包庇杀人犯！”
盛与安吼道：“你放屁。”
方程远两手一拍，有两个人瑟瑟发抖地上前，方程远对那两人道：“看清楚了吗，是不是你们所见之人。”
一人嘴唇颤颤道：“是，就是他，前日潭头镇油菜花地，他把我们同胞吃，吃了。”众人吃惊，不敢置信，所以潭头镇那次的原魔是他操控的，一些人左思右想，终于理清了大概。一修士道：“怪不得五年前消除原魔后他就消失了，原来是和原魔同流合污了。”
众人议论纷纷，如今清咒已成众矢之的，施驰骋怒道：“简直胡诌，凭一面之词就……。”他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那他身上的原魔气息如何解释？”
应宵夕道：“那五年前消除原魔又如何解释，若真同流合污，又为何大费周章！”他说得让那人闭了嘴。
“他们说的没错。”清咒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应宵夕几人难以相信转头看他，清咒没有看他们，错开他们面对众人，他红色眼瞳不像之前一样死寂，而是淡定从容，他道：“到此地步也没必要瞒下去了，你们说什么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那又怎样呢。”
应宵夕想拉住他的手腕，刚碰到就被清咒甩开，他的右手已经不见人样，他将手藏于袖中，对应宵夕冷冷道：“还有你，无需帮我说话，你我已不再是师徒。”应宵夕愣了片刻，低眸不说话，清咒实在不敢再看他，又看向盛与安几人，道：“你们双赫门我实在待不下去了，懦弱无能，一天只知道所谓的正道大爱，真是可笑，如今我与你们也再无瓜葛。”
说完又看向方程远，眼神狠厉，“方门主，你可真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
方程远没想到他会承认，他们原本就想清咒变为众矢之的，万人唾骂，万人嫌弃，让他在不被理解之中挣扎痛苦，可是现在，他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方程远疑惑，可又不得不镇定道：“清咒，你敢和原魔狼狈为奸，现在伏地正法，还能饶你不死。”
下一秒清咒捧腹大笑，眼角还笑出了眼泪，一时分不清是哭是笑，众人看他这副样子，有点后颈发凉，清咒抚掉眼角的泪，好笑道：“方门主太搞笑了，走到今天这步，你让我就地正法，屁都没你会放。”
方程远：……，“你。”
“你什么你，抓到我再说吧。”话落，红羽冲天，清咒一跃踏剑而去。
应宵夕赶紧唤出玄凰，追了上去，施驰骋对盛与安道：“我们得先回去禀告门主。”许歌盛与安点头，都御剑飞行而去。众人都瞠目结舌，不追也不动，方程远捏紧拳头，愤愤离开，众人见方程远都走了，他们也惊魂未定地走了。
一同回到无真门，方程远先给众人道：“斗灵会无法继续了，如今清咒的事更为重要，待我同其他门派商讨，再做定夺。”
一直作为旁观者完酋之自然把刚刚的事尽收眼底，他作揖道：“方门主，我这就通知我门主前来。”方程远点头，随他去了。他安顿好一切，去到静心殿，殿中有一佛像，佛像移动，一暗门就从一侧打开，地道石阶衔接，他走下去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扇铜门，铜门重重推开，他便看到清俞闭目坐在太师椅上。
身体不似五年前那般消瘦，气色也好了很多，中间那七盏烛火摇曳明亮，方程远来到他跟前作揖道：“神君，计划完成，只是有些变动。”清俞眼皮抬起，困倦地看他一眼，道：“说。”
方程远道：“那清咒竟承认都是他所作所为，没有慌张害怕。”
清俞不解，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他的弟弟做事总是出人意料，他道：“罢了，他如今已经成了过街老鼠，见不得人，杀不得人，他也尝到了滋味。”默了会又道：“尽快找到他人，我要见他。”方程远点头出了铜门。
清咒漫无目的地在空中飞行，他不知道他现在能去哪里，他没有地方可去，他低头看了眼左肩，不看还好，一看这痛感就明显了，他无法只能先找了片山林，好不容易找了块空地，盘膝而坐开始疗伤。
边疗伤边心想：‘到了这一步，我也只能选择当个恶人，希望应宵夕会恨我吧，’他回想着对应宵夕说的狠话，那是他觉得对应宵夕最狠的话了，看他的反应，似乎的确很伤心，有伤心就会有恨，他这样想着，可是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他抿了抿干涸的唇瓣，伤口已经止住，他起身，又御剑飞行而去，长途几日已经回到了西浮地区，他觉得只有这个地方让他有归属感，当他来到一个小村庄，已经是戍时，这个村庄隐于大山之中，与世隔绝般，所以应该会在很长的时间里不知道他的事迹，他只能暂且住在这儿了，村中只有一家小客栈，客栈老旧，挂牌倾斜挂着，风一吹摇摇晃晃，感觉下一刻就要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