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敬自由

    推开窗，雾气弥漫在空中，隔着雾向下望看不到地面，地面上的人抬头也看不到天。细小的水滴轻轻浮在空中，一呼一吸嗅到的都是饱满的水汽，冷得刺鼻，像是冷淡的大兴安岭的雪松林，这片雾把世界拽入一个凛冽的空间。

    “林太郎，把脚往前蹭一下”

    因为林太郎手部力气不够，禾子正在帮他穿跳舞用的白色舞鞋。

    白色贴身长袖、黑色紧身长裤和白色软鞋，今天是去林太郎母亲那里学跳舞的日子。

    “禾子，你这里被蚊子咬了哎？”林太郎指了指禾子的后颈。

    细长白皙的皮肤上有一片红红的印子。禾子笑着说：“应该是蚊子咬的吧，不打紧，过一会就好了“。

    林太郎的母亲原名渡边千夏，嫁入森家后改为森千夏。千夏小姐曾是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的一名舞者，后来因为结婚在最好的年纪退役。

    “一二三da四”

    “五六七da八“

    “首先是一个擦地的动作，动力脚向外擦出时，身体的中心微微移至主力腿。动力腿伸直，保持外开的形态”

    “很好”

    “伸展，腿不要晃动“

    “很好”

    “踩上节拍”

    “我们跟着音乐来一次”

    【iamwhatiam】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引自张国荣的《我》

    “结束了，回去吧，林太郎”

    啾，千夏小姐亲了亲林太郎的脸庞。

    林太郎一直认为母亲是白玉做的人，眼如水杏，嘴唇饱满鲜红，圆润的脸白皙清透，脖子秀颀，平日里穿着一身素白衣裳。

    母亲总是平静地看着这院子里人来人往，看着父亲身边的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也不曾改变过神色，她像是菩萨一样怜悯地看着这世间。

    只有在谈到舞蹈时会露出一点光彩，好像舞蹈就是她的全部。

    记忆里这是母亲第一次亲他，林太郎感觉今天的千夏小姐比以往更加活着。

    太阳升起，雾散了。林太郎突然想回头看看千夏小姐。

    回头时，林太郎发现母亲也正透过窗户看着他呢。

    阳光下，没有雾气的遮掩，厨房、客厅、走廊又开始热闹起来。

    “阿嫂，这份茶叶你能帮我送到厨房去吗？”

    “让让，让让哎，这里落叶还没扫呢”

    “小兔崽子，谁让你偷懒的”

    “我可做不来她偷吃的样子”

    “遥，你还不过来帮忙”